幻海沙丘
記錄寫作的故事
《黃裳元吉》第一百章 京襄
宋朝建立初，沿五代舊製，以開封府為東京，以河南府今河南洛陽為西京。南宋任命孟珙為宋朝京西、湖北路安撫製置使兼知嶽州，責任就是率軍收複京襄，就是收複河南和湖北被蒙古人占領的土地，讓他完成擊敗蒙古帝國的艱巨任務。因為南宋的皇帝看到攻南宋的蒙古東路軍，集中兵力攻打兩淮，對長江中遊的攻掠稍緩，宋朝頒詔收複京襄，這也是曆史上有名的京襄之戰，是從一二三八年十月到次年的四月。
果然孟珙作為南宋的主帥，用兵策略和方向是按照忽必烈的分析，看來曆史軍事天才思路都是一樣的，雖然忽必烈沒有帶兵，也沒有指揮作戰的經驗，但是他為了取得第一手的戰爭經驗，親自去蒙古攻伐宋朝的第一線去查看。能說出孟珙的戰鬥策略，想必是自己暗地裏沙盤推演和看地圖不知道多少回了，果然是鴨子浮水都在暗地裏使勁。
忽必烈顧不上自己頭暈不適，帶著寶音和賈升龍來到荊州的臨江的城門，看到長江上麵近千艘的孟珙宋軍戰船，特別是許多的大船非常之大的震撼他的視覺，忽必烈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像看熱鬧，“寶音，果然是江南有房子宮殿一樣的大船啊。”
按照正常情況，張柔現在應該很忙的顧不上他們。但是張柔仿佛知道了什麽天機，作為主帥，居然對無軍事身份的忽必烈王子常的尊重，在安排每一個任務時候，都來跟忽必烈解釋，有時候忽必烈不明白的，他還會不厭其煩的帶他到城頭第一線指給忽必烈看，為什麽他要如此安排雲雲。搞得寶音心中覺得張柔這個人以後絕對是忽必烈的心腹的感覺，他現在一舉一動都讓忽必烈非常的舒服。特別是張柔讚美忽必烈的軍事眼光，“殿下真是軍事天才也，我都沒有看出來孟珙的軍事意圖，殿下你一下在就看出來，好，現在我就是防守就好，不主動出擊，孟珙帶著這麽多大船來這裏就是給我們秀肌肉而已。”
忽必烈憂心的說，“可是荊門的防禦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孟珙的進攻。”
張柔點頭同意，“殿下憂心的對，我們的戰線拉的過長了，兵力分散，如果孟珙取了荊門後專注攻打我荊州，我將是腹背受敵。到時候荊州就像圍棋裏被白子包圍的黑子，如果蒙古失去了荊州後，襄陽也將不保了，這是失一城就是一片啊。”
現在沒有任何政治羽毛的忽必烈安慰張柔，“盡人事聽天命吧，看到孟珙的船隊這麽先進威武，南宋都是水路，我覺得我們還沒有準備好，將軍實在不行撤退後以後再來。現在朝廷主政的是窩闊台大汗，他現在幾乎是……哎，不說了，你知道國家財政他賣給了異域商人把持。戰爭需要動員的錢糧太多，漠南和河北一帶的人們賦稅又翻倍，河南附近打仗損失流失了很多的人口，民生基本都沒有恢複，這次我運糧都是從河北一帶拉過來供應的。”
張柔聽明白了忽必烈的畫外音，現在不是成吉思汗的時代，不是成吉思汗掌握權力的時候，所有的國家財政都是為戰爭服務。他也聽說了窩闊台酒池肉林的日日歡歌。看來不滿的人們很多，但是都礙於從成吉思汗那裏傳承下來的蒙古大汗的威嚴殺氣，沒有一個人敢於說個不字，沒有一個人領到窩闊台的命令後不敢用心的征伐。
張柔說，“我真的沒有想到是殿下您會來親自送軍糧，以前都是王德真王爺啊。”
忽必烈善於懷柔政策，既然要收了張柔，就要說一些無傷大體又顯得是體己的私密話，“王德真王爺辭去了所有職位，因為闊烈堅西征戰死了，他去闊烈堅的封地守候闊烈堅的孩子後人們了。”
張柔想當然，“闊烈堅是成吉思汗的兒子，他戰死後，不是他的兒子直接繼承了封地就行了，還需要成吉思汗養子的王德真去守候？”
忽必烈意味深長的透露，“不是自己的親人誰會為你操心？聽說闊端在闊烈堅死後，馬上提出闊烈堅孩子太小他要繼承闊烈堅的封地，因為當初我爺汗分給闊烈堅的軍戶都是非常能打仗的勇士。上次我父王去世，闊端就從我家要走了四千軍戶。這次幸虧王德真去了闊烈堅的家中，知道了闊端的算盤後，親自給窩闊台大汗上書，畢竟他是爺汗的養子，王爺身份在哪擺著，窩闊台大汗才沒有讓他自己的兒子闊端得逞。最後同意了闊烈堅的長子，繼承了他父親的爵位和封地。”
別說張柔吃驚這些內幕，在一旁的寶音聽到簡直是一愣一愣的。果然現實是王德真分析的，打虎親兄弟，上陣要父子兵呢。這個血緣非得要一個媽生的，同一個父親都不行，否則同父異母的兄弟在利益麵前根本如同陌路人，有時候還不如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親。
張柔感動忽必烈把自己當作他的人說了他們王族的家事陰暗麵，這些是他在軍中根本不能知道的一些內部鬥爭。張柔一抱拳說，“殿下一家都是黃金家族的優秀子孫，一定可以守得住家業。”
忽必烈善意有深意的說，“時局變化莫測，我們也是夾縫中生存，大家都不易，希望你保重，你以後絕對是國家的棟梁啊。”
聽到忽必烈這麽掏心的話，想著那麽多蒙古王爺就是忽必烈對於漢族非常的親和，沒有趾高氣揚的態度。忽必烈給他分析時局，就是讓他珍惜保命，暗示打不過就及時撤退的意思，不要像闊烈堅一樣，打一場和自己利益無關的戰爭，萬一人戰死後，自己的親人反而失去了依靠。
雖然他們兩個都沒有明說，寶音卻感覺出來了一絲寒意，闊烈堅的身份是拔都和蒙哥他們的庶出叔叔，不是同一個奶奶，就是同一個奶奶的子孫都爭得頭破血流的。亂世人就是要抱團取暖，可是闊烈堅不容易抱團，如果王德真跟著他，也許他真的還活著。他這次西征確實是沒有任何利益，說好聽點就是拔都，貴由和蒙哥他們建功立業的陪跑而已。
張柔自從把金朝的國家藏書搬回了自己的家，在家中給孩子們請來了大儒講課，平時無事時候他旁聽孩子的課堂，現在他的儒學和曆史知識已經非常高了。想著曆史上沒有一個無道君王會有穩固的江山，張柔看著忽必烈年輕英氣的臉，覺得未來一定在這個年輕有為智力超常的蒙古王子身上。他能夠主動涉險來到南宋腹地，就比很多屍位素餐的蒙古王子強，何況從沒有帶兵的他對於軍事的感覺非常的有眼光。
在四下無人時，張柔給忽必烈敬禮，“王子殿下，以後需要我的話就啃一聲，我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忽必烈非常高興，人識於微時最可貴的是真誠，自己現在沒有任何的職位，張柔就這樣尊重自己。這次他來襄陽，雖然損失了一個貼身的近侍呼和巴日虎，但是得到了一位壯年有為的萬戶侯將軍的青睞，說明自己未來是非常可期的。“謝謝張將軍心意，拜托，我來荊州的事幫我保密。”
麵帶英氣勇猛剛健，穿著一身甲胄的張柔抱拳說，“請王爺放心，哪些手下見過王爺的我也會讓他們禁口。”
“好，謝謝張將軍。”
軍士來報，“張將軍，孟珙的船隊撤離了。”
張柔高興的說，“真的？走忽必烈王子，你預測的非常準確啊，嗬嗬。”
忽必烈隨著張柔從城牆指揮室內走出來，看到寶音和賈升龍正在城牆上觀望孟珙的船隊起帆。看著近千艘的戰艦風帆被江風吹的鼓鼓的，排在長江水麵上，氣勢非常的恢弘如同流動的萬裏長城一樣。忽必烈知道這是孟珙專門給他看南宋的軍力和實力，讓他知道南宋的國力和軍力是不容小覷的。
忽必烈看著近千隻高聳的雲杆說，“寶音姐，我們還是在往前走走吧，我一定要坐一次那樣的大船。”
還沒等寶音回應，張柔聽到說，“陛下不是剛才說過了來日方長嗎？等以後吧。我擔心你們過江後，襄陽一旦失手後，你們就回不去蒙古了。”
寶音同意，“殿下，張將軍說的沒錯，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你要是想坐大船體驗一下，我和火龍道長把他們江上防線的最後一條大船截獲了如何？”
忽必烈雖想但是怕寶音危險，“你可以嗎？”
張柔之前看到寶音的功夫，現在的她可以說是獨步武林了，劫一條船是完全可以的，“我覺得好，一個是給殿下嚐試一下，再一個是給孟珙一個苦頭，讓他不要那麽囂張。”
賈升龍同意，“好，師父，我聽你的。”
忽必烈看著張柔囑咐，“那你得給金真做好接應工作。”
“好，沒問題。”
“咚咚咚，咚咚咚，……”
張柔荊州的防衛的戰鼓敲響了，張柔把投石大炮指向了長江中的孟珙的船隊，“轟，轟，轟，轟”
炮彈朝著長江上的孟珙的船隊炸去，雖然射程不夠，炮彈都炸在江邊，但是火藥和江水滔天形成的危險氣氛，還是有著心理壓倒的作用，何況蒙古人還有了武仙一樣的人物。孟珙的近千隻戰船沒有想到張柔會主動的進攻，不知道張柔會不會借有寶音和火龍兩個超級大俠乘勝追擊，發出命令全體開始加速的朝長江中心撤離。
冒著炮火和江麵上的滔天水浪，寶音手拿著拂塵，和拿著赤龍鐧的賈升龍帶著一隊水軍兵士騎馬朝長江岸邊駛去。到了江邊，寶音讓機弩手按照事先的計劃，用幾個弩炮同時射出帶著艦繩的一個長鉤，打在最後一艘大船木製的艦體上。寶音和賈升龍飛身跳上長鉤和船體之間的纜繩，淩波微步的踩著纜繩冒著箭雨朝主艦奔去。
看到主艦的水手軍士想要用刀劍砍斷纜繩，有的射箭朝寶音他們射來。寶音走到艦體和岸邊中心用真炁控製自己的身體，隨著纜繩的浮動開始歌嘯，寶音衣服裙帶被江風吹動，遠看就見長江上麵像是飄了一個仙女。婉轉的高頻音波在江麵上流轉，寶音用了武仙教給自己的虎嘯龍吟功，傳遞一首道家歌聲穿透長江。聽著道家的嘯音主艦上的士兵神情發呆，基本上放棄抵抗。
見主艦士兵根本不能動彈，賈升龍開始運用氣嘯，就見江中大船附近升起來一股龍卷水氣，形成巨浪將這個主艦掀的左右搖晃。孟珙其他的戰艦看到最後的大船被氣浪和幾股纜繩扣住後想馳援，但是都被張柔的炮火和帶著火藥的飛弩擊退。因為機弩可以射擊一千米遠的距離，打到艦體上是富富有餘的，這些因素也是孟珙沒有直接攻城的原因。搞不清楚張柔的下一步計策，南宋船隊不得已斷尾求生。看到自己戰艦被拋棄的命運，回過味來到南宋艦長情緒一下子失控，之前他親自經曆過武仙的歌嘯功的威力，他在賈升龍換氣時候使勁喊著，“武仙來了，大家要活命的趕快跳江逃命了。”
撲通，撲通，這個被張柔機弩繩索俘獲的戰船上的士兵紛紛的跳江逃命，他們的水性都非常的好，遊過長江保命沒有問題。看到艦上南宋士兵跳江，寶音和賈升龍停止了歌嘯，運用真炁在纜繩上踩著一段行雲流水微步飛躍到艦上。接著等在岸邊的張柔手下水兵駕駛者小帆船登上戰艦，將高大的戰艦開回了荊州的張柔水軍的港口。忽必烈登上了高大的戰艦，讓水軍士兵在長江上遊了幾趟，他覺得果然大船是比小船平穩舒適的多，船艙就有好幾層高，還有很多的房間像宮殿一樣，驚歎中原的科技比蒙古要先進的許多。
忽必烈過完了癮，親手埋葬了保護他的勇士呼和巴日虎後，聽從了張柔的建議返回蒙古。在臨行之前，張柔宴請了忽必烈幾個人，他非常想讓賈升龍加入自己的隊伍，但是被賈升龍婉拒了，他說，“我是道家，隻用沒有開刃的赤龍方鐧，就是不想殺生，我這一生就是金真仙的護法，哪裏都不能去。”
忽必烈也沒有助攻，而是保護性的支持了賈升龍的說法，畢竟有了他的保護，寶音才安全。此外他的小九九就是，寶音的資源始終的他們兄弟二人的，賈升龍這樣的大才，用不著現在建功立業，以後被窩闊台挖走了就麻煩了，反正賈升龍是寶音的徒弟，雞蛋還是養在自己的籃子裏麵比較好。
趁著南宋軍隊還沒有收複襄陽，由於呼和巴日虎為救忽必烈犧牲了，心中感動和愧疚的他急著渡過漢江，先回到樊城找他的那九個巴日虎親隨。寶音和賈升龍來到了襄陽附近的武當山。武當山自隋朝開始就有一些道觀，是天師教和太一道混居。蒙古兵占領襄陽後，山上道士大部分都紛紛逃離。留守的道士沒有想到這時候會有全真教道士上山建立道觀，道家都是一家人，這山上的道士都趕來幫忙，找到一個沒有建築物的山頂空地，很快武小庚他們在山頂上建起了一個真武大殿，孫紅坤給捏塑了真武大帝的塑像。
師徒一起隆重的給真武大帝祭拜完後，寶音看到此山環境非常的好，蒼鬆翠柏的仙氣飄飄的樣子。想著武仙給自己送來了他們武家的根脈武小庚，就是要傳承武家血脈的意思，就對武小庚說，“要不你和武夢筆兄弟兩個就留在此處修行，不必跟我回邢台了。”
敏感細膩的武小庚憂心，“師父您是要放棄我們了？”
賈升龍明白寶音的苦心，“師父本來就有意思，想選一個地方建立全真道教的真武教分支新門派。現在既然機緣巧合有這個地方，你們也都建立了道觀，不如你們兩個就在這守候修行。”
英氣爽朗的武夢筆同意，“好，全真教真武新門派，太好了，既然是師父的意思，我沒有意見，我願意作為師父建立新派的先鋒。”
寶音給出了他們選擇，“真武派是以練武修行的道教，你們在此處將道教武學好好的融合的到日常修行中，總結出精髓。另外你們也可以回歸以前太一道或者是加入天師教。你我共同的師父武仙不是全真教，而是太一教。你們跟了我後我把你師父的武功的功法交給你們，但是外丹符籙我都不會。你們要是想學，不如現在趁著南宋還完整，到江西的龍虎山學習一段時間。同是道教，天師教是可以結婚生子的，我想你們師叔武仙也許就是這個意思。”
武夢筆知道寶音是想完成武仙的遺願和恩情，“師父的意見我們可以考慮，讓我們倆在此修行，認真思考後再做決定，也許讓武小庚加入天師教，可以結婚生子延續後代。我保持真武教，作為您新教派的開山弟子。”
寶音將身上的金銀留給徒弟們，告訴後期會和賈升龍過來看他們和補充資金。她和賈升龍告別了武小庚，武夢筆，帶著孫紅坤，周昌繡，劉山珍和樊城的忽必烈回匯合後回到邢台。
等忽必烈回到燕京後，蒙古和南宋的京襄戰事果然是按照他之前的推演走。忽必烈心中感歎，如果蒙古現在還是爺爺成吉思汗是大汗絕對會是不一樣的結果。忽必烈和張柔，都沒有想到蒙古軍隊的這次在襄陽的退讓，會在後麵幾十年，讓後來的蒙古軍隊吃盡了苦頭。
寶音的說法有趣，看了好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