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差
/格利
很多年以前,我參加工作後第一次出差是一個人,出差的目的地是很遠的地方——一個叫鹹陽我從未到過的城市。
當年我剛參加工作,研究所領導安排我一個人出差,到鹹陽提貨。我一口答應,興致勃勃,“初生牛犢不怕虎”。
我這個人對任何新事物都十分好奇,出差也不例外。
記得當時領導叫我一個人出差時,我到財務室辦手續借錢,單位的個別同齡青年十分驚訝地問我,“一個人去?”
年關就要到了,大冬天,就像今天一樣一樣的冷。一個人出遠門,在某些家庭嬌生慣養的人來說,這確實有些“殘酷”,但我卻把這作為一種個人成長的鍛煉機會。
值得一提的是,文革時我才十歲,就曾跟在我舅舅屁股後麵到過廣州串聯。
到農村插隊時就是插青小組的組長,當時有些組員的年紀比我還大。
生活中不止一次得到過曆練,心裏有些底氣。
不曾想到的是,就是這次出差我差點被誤認為是一個盜竊犯。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從南方的省城南寧乘6次進京火車出發後,半夜到達鄭州,在車站嘈雜的候車室呆到第二天再改簽到西安,然後再馬不停蹄轉車趕赴鹹陽。
趕到鹹陽的那個晚上太晚了,在旅社入住的是一個兩人間,我進房時見房裏沒人,我隨手將行李放在靠門邊的一張床上很快就睡過去了。
長途跋涉太累人了。
第二天我還沒來得及起床,旅社查房的人就來了。吱吱喳喳的幾個人一塊把我叫醒,神情很緊張地問我叫什麽名字,出示住宿發票什麽的。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昨晚睡著了,蒙朧中是有一個人進來睡在另一個床上,早上似乎也是同一個人早早就收拾行李出門去了。我猜也是旅客,但自始至終我們兩個人都沒機會打招呼,連對方照麵也沒打過,不知對方長得怎麽樣。
旅社的人對我說,一個叫某某的人把床上用品枕巾呀,被單呀,被套呀什麽的一股腦地全都偷走了。
我說,不對呀,我就是你們所說的某某。我沒偷你們的東西,我也沒走,我不就在你們麵前,好好的。
他們聽我這一說,一下全都傻了。
半天他們才回過神來說,錯了錯了。
忙問我,昨天晚上你睡幾號鋪?
我說我不懂啊,進來沒人,我也沒看清,隨便找了一個空鋪就睡著了。
原來,我睡錯鋪了。住宿發票上寫的我是2號鋪,而我睡到人家1號鋪上去了。
結果後來1號鋪位的旅客見1號鋪位上有人睡了,也不做聲,就在2號鋪位上睡下了。早上走的時候順手把人家2號鋪上的床上用品順走了。
我成了一個嫌疑人,替罪羊,頂包者。
經過解釋和查證事情最終弄清楚了,我才如釋重負。
這事如果不是當場弄清楚,等到我走了以後可能事情就說不清楚了。
記得那次出差,到鹹陽陶瓷廠提了貨,再到火車站將貨物發送回南寧,我再從西安輾轉經秦嶺,下成都,再轉簽經重慶,下貴陽。在貴陽住了一晚再改簽柳州,是一列慢車,快過年了,每個旅客都是大包小包的,沒座位,很多人還睡在座位底下,售歺的盒飯都是從旅客的頭上遞過來,歺車根本推不過來。我在擁擠的火車上站了13個小時才到柳州(至於為什麽要那麽走,路上又遇上什麽奇葩事,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已經是近年關了,還有幾天就是春節,疲憊不堪又患上感冒。本來想請假在柳州家裏過完年再去上班,但又不敢。
那個年代人真的是很單純的。
領導又電話催我,要我趕到南寧還要過去的欽州那彭糖廠參加陶瓷管的糖汁過濾科研試驗。結果我急急忙忙趕到廠裏,人家試驗也結束了,正打算往回趕,回南寧過年。
我跟著試驗組單位同事們回到南寧後,自己又搶購火車票馬不停蹄地趕回柳州過年。
那一年的過年,真的是疲於奔命,個中辛酸,一言難盡,都是因為我太年輕了——21歲。
以後每次出差入住,我都要仔細辨認床號,避免搞烏龍,我是“一遭被蛇咬,三年怕草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