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不啃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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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到了新房子
我們剛來深圳不久，就聽說局裏正在籌備建一棟新住宅樓。打算把緊挨著實驗室大樓的那棟舊樓拆掉，重新建一棟六層的住宅樓。據說裏麵都是一百平米左右的三室一廳的套房。
九八年初，就開始動工了。在深圳，做什麽事情都很快。拆舊房、打地基、蓋樓房……，我們天天站在實驗室的窗戶旁朝外看，每天都有新進展，一天一個樣。這棟樓房有三個門洞，也就是每層樓有六套住宅，一共有三十六套房。可以看到每套房都是前後通透的，而且前後的陽台也很大。聽說打算把後陽台封起來，能做一個很大很漂亮的廚房。真的很不錯！大家都滿懷希望地等待著。
九九年下半年，樓房剛建好，突然傳來“三檢合一”消息。一時間“小道消息”和“內部消息”滿天飛。有人說衛檢把所有的錢都分光了，光著屁股來合並，每個人都分了好多錢。有人說商檢也分了不少錢，不過還象征性地留了一點點。而動檢連原先每個月一千元的補助也不敢發了，所以到合並前夕留下一千多萬的餘款……。大家不由得想到這房子：房子還能分嗎？有人去問局長。得到的消息是：一定要在合並前分掉。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很快就開始分房了。由於我排在比較後麵，等到我來挑選時，隻剩下頂層六樓的幾套了。我不禁搖搖頭，想想在武漢也總是住最高層。三層樓的新大樓住三樓，五層樓的十五棟住五樓，六層樓的十八棟就住六樓。看來我們隻有住頂層的命啊！於是，我就挑了位於中門的那套，準備天天爬樓吧！
誰知幾天後，後勤通知我：五樓的那家不想要了，問我是否願意調到五樓。能不在頂樓當然再好不過，我趕忙答應下來。不料才過了幾天，後勤又打來電話，嘻嘻笑著問我：“下麵二樓的人也調走了，你還想不想調到二樓去？”我非常驚訝。這棟樓房的一樓不住人，全部留做車庫。所以一樓實際上是二樓，二樓實際上是三樓。多好的樓層啊，我怎麽會不同意呢？
聽到這個消息，小樊也很高興。爬了十多年的高樓，終於不用再爬樓了。
拿到鑰匙後，我們立刻來到新房子裏。這完全是個毛坯房，連大門都沒有，就是一個大大的方洞。牆和地麵都沒有糊平，更不用說刷石灰了。廁所和廚房的地麵就是留了幾個下水的孔。這和武漢完全不同。我們在水生所分的房子，牆都是已經抹平了並刷好了石灰。廁所都是貼好了瓷磚，並安裝好了座便器或者蹲的大便池。廚房也是已搭好了灶台，並鋪上了瓷磚。像我們這種偷懶的人拿到鑰匙後馬上就能搬進去住。而這裏，如果不經過裝修，根本沒法住人。
小樊開始設計裝修的方案。我們都覺得這可能是住的最後一套房了，應當裝修得好一些。至少，要有地板吧。
我們開始到處跑，找了好多家建材商店相互比較。小樊經過比較，選中了複合地板。實木地板雖然看起來高檔一些，但要經常打蠟。平時也很難伺候，一不小心把東西掉在地板上就會留下痕跡。而複合地板要皮實很多。然而複合地板有很多生產廠家，搞不清楚哪家的質量好。細心的小樊把每一家的地板都要來了一小段，然後把它們浸在水裏泡上一夜。果然，有的地板很快就被泡軟了，或者變形了。我們挑了質量較好的一家。
在南方，特別是廣東一帶，人們很熱衷於大裝修。就是把房子裏麵完全大整一通，並做很多固定靠牆的家具，甚至安上幾根柱子。總之要花很大力氣去搞。我們則比較喜歡歐洲的風格，以家具來改變房間的布置。這樣既省心，又靈活，還少花錢。所以我們的裝修重點就是廁所和廚房。這些不搞好沒法住人啊。其它的地方，能馬虎就盡量馬虎吧。
年底，剛開始裝修不久，局裏組織職工體檢。在醫院裏，肛腸科的大夫仔細檢查了我的肛門後，摘下眼鏡，很嚴肅地看著我說：“老先生，你的痔瘡情況很不好啊，需要動手術。要不會很麻煩的。”我驚訝地說：“我八四年底動過一次手術啊。怎麽又要動手術？”醫生嘿嘿地笑了起來：“你要是不注意保養，有人一輩子動四、五次手術都是可能的。記住，以後要少吃辣的。”
這次有了經驗，我決定幹脆就住在醫院，免得天天跑來跑去換藥麻煩。我在醫院裏呆了整整一個星期，一直住到二十一世紀到來。
等我出院後回到家裏，新房子已經基本裝修好了。我們從來沒有住過這麽好的房子。不僅很大，有一百多平米，而且真的很漂亮！漂亮的地板，漂亮的大門，漂亮的歐式窗戶，廚房和廁所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設想做的。
看著這漂亮的新家，我說：“幹脆讓它透透空氣，等我傷口好些再搬家吧？”小樊猶豫地說：“江蘇淮過兩天就要放假回來了……”我才突然想到，已經快過春節，江蘇淮也快放假了。要能叫他一回到家就能住上新房子該多好。於是，我們找了幾個打工的小夥子幫忙搬家。我忍著痛，在舊家專門負責打包，小樊則負責在新家把搬過去的東西擺放到合適的位置，兩天就搞定了。
我坐在新家的沙發上，看著這漂亮舒適的房子。想到這裏的工作條件這麽好，生活條件也這麽好，領導和同事們也這麽好。那還有什麽說的呢？就好好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