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不啃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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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奴隸到將軍
過去，不論是在農村還是在工廠，自己都是個倔脾氣。敢頂，敢說真話是出了名的。我一直用“為人下人者，把自己當人”作為信條。很少看別人的臉色行事，覺得不要自己看不起自己。
但是逐漸地，我感覺到事情似乎在發生變化。我發現自己說什麽話，別人都很注意聽，而且都比較在意。相反，當我“倔”起來時，似乎有些人會感到“驚慌”和“害怕”。當我發脾氣時，有人會躲開。特別要命的是，當我說錯話做錯事時，好像沒有人會馬上給你指出來，而是悄悄地在背後議論。我要過很久才會知道……。
我感覺到了這種變化，並有些不知所措。後來，我看到原來寫的“為人下人者，把自己當人”的那句話時，才發現後麵還有一句：“為人上人者，把別人當人”。啊呀，我怎麽把這後半句給忘了？
我問自己：你從“人下人”開始變成“人上人”了嗎？顯然，從老百姓到室主任，從初級職稱到副高職稱。我的地位是在不斷變化，逐漸成為了“強勢”。我多次問自己：我是否應當從“把自己當人”向“把別人當人”轉變了？否則，別人會不會認為我在欺負人，是在仗勢欺人？
我開始有點“從奴隸到將軍”的感覺。特別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九三年十月拿到了國務院政府津貼，九七年當了魚病研究會的副主任，再後來成了亞太組織NACA專家委員會的成員……。我身上的光環越多，這個感覺越突出。經常在討論時，請我“說幾句”，在開會時，請我做個專題報告。感覺確實很好。嘿嘿！
然而，要做一個“好”將軍並不容易，而要做一個“壞”將軍要容易得多。不過，認識到這個問題，就一定有解決問題的辦法。我逐漸總結出如何做個“好”將軍的幾點經驗來。
首先，如果周圍有反對派，不管是專門挑你毛病的，還是惡意攻擊你的，一定要把他保護好，千萬不要“消滅”掉。這些人隻不過看你不那麽順眼而已。周圍有個反對派，能讓自己神經經常蹦得緊些。這樣會逼迫你講話前三思，不要胡說八道。我很幸運，不論是在水生所，還是在深圳或者北京，總有一、兩個這樣的人在我周圍。因此我說話要謹慎很多，少說了很多錯話，這應當歸功於他們！
要獲得真理，對於不同的意見，不要先看是誰說的，出於什麽目的說的。首先應當看他說的內容是否正確。即便是敵人（實際上這些人基本上不會是敵人），即便是出於很陰暗的目的，至少，你從那裏可以學到東西。不是嗎？
其次，要帶頭，不要躲在後麵。特別是有困難和危險的時候，自己多做一些，別人的話自然就會少一些。這一點我在工廠裏當班長時就已經有很深的體會了。
第三，有好事時要多想到大家。能平均分配的盡量平均，盡量減少差距。差距隻是一種激勵機製，主要起到的是精神鼓勵作用，千萬不能作為分配的原則。因為……如果每一個人都積極起來的話，你就傻眼了：大家會感到幹多幹少一個樣。而在一個小小的集體裏，這是很容易發生的。錢這個東西，要做它的爺爺，不要做它的孫子。你們相信嗎？就憑這一點，我在深圳這個物欲橫流的地方，就避免了幾次“滅頂之災”。
最後一點，要活到老，學到老。我在德國工作了兩年多，德語說精通不敢，但起碼翻譯了Ahne教授的一篇長長的綜述。但幾年後的一天，雷全賢拿來一張德文的圖紙叫我幫忙看看。我隻覺得單詞個個似曾相識，但怎麽也搞不清楚了。不由得想起“學而時習之”的訓導。看來，將軍和奴隸一樣，都需要學習。
我自己認為，如果能做到這幾點，至少你就不會是個“壞”將軍了。努力吧！
我的感覺是，一個領導，能分配的資源是有限的。靠物質刺激，都太積極了，錢不夠用啊。
為什麽 “如果每一個人都積極起來的話，你就傻眼了：大家會感到幹多幹少一個樣。”？
現實社會是：為人下者，唯上是從；為人上者，官官相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