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不啃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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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去山西看魚病

(2020-05-12 08:21:39) 下一個

再次去山西看魚病

 

四月,我再次去山西漁場做試驗。我把ELISA試劑盒又做了一些改進,希望能更實用於現場檢測,便於將來推廣應用。於平今年準備去美國讀博士,天天在那裏練習TOFEL,已經沒心思做實驗了。寄生蟲組的小馮剛好也要去那裏做虹鱒寄生蟲病的研究,正好一起走,同時也可順便給我幫幫手,做個伴。

那段時期的大學生,不管是本科畢業,還是碩士,甚至包括博士,都是分到單位後過不了幾天,就開始到處聯係出國。通常是先考TOFEL或者GRE,拿到一定的分數後,就到處發求學申請。然後等著,看哪一所大學能看上你,給你獎學金,就可以出國了。學生們像走馬燈一樣來來去去,有的幾乎連名字都沒有叫熟就消失了。據說在上海生化所,有的實驗室的年輕人已經走得精光,連做事的人都找不到了。唉!

這次出差,我們是輕車熟路,沒有叫山西水產研究所的人帶路,自己就直接找到了漁場。

由於有了去年的經驗,試驗做得很順利,也沒有花很多時間。我和小馮很多時候實際上是在聊天。他沒有把我當做室主任,我更沒有把自己當作什麽官。所以幾乎是無話不談。

當然,我們討論的第一個話題是“六四事件”。事情快過去一年了,世界和中國都發生很多變化。去年底,羅馬尼亞的共產黨書記齊奧賽斯庫被槍斃。十一月九日,柏林牆被推倒,東西德合並被提上議事日程。年底,東德的Oderling教授在聖誕節很高興地給我寄來明信片“One Germany, One China!”羅馬尼亞也打開了通往西德的邊境……。似乎除了蘇聯,所有的社會主義國家都在發生變化。隻不過中國的事情發生得最早,而政府最穩定。這跟處理“六四事件”的方式有關係嗎?我問小馮:“這六四事件不開槍能解決嗎?如果是你當頭,你會怎麽處理?”小馮想了想:“這報紙上報道國外的遊行示威不是多得很嗎?不是都沒有開槍?”我不以為然:“這中國跟外國不一樣啊。”“怎麽不一樣?”他問我。我不由得愣住了。一邊思索一邊說:“當官的不一樣啊。如果是搞資本主義那套,上麵有問題群眾可以說,可以反對。如果是搞封建主義那套,你反對那叫犯上,對不對是另外一回事。老百姓也不一樣啊,資本主義國家,屁大個事情就會鬧起來。而中國的老百姓總是忍受,一旦忍受不了,多半就要你死我活了。你說中國現在像誰?”小馮聽了也笑起來。他反問我:“要是你當頭,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我一時倒不知道怎麽回答了。我很猶豫地說:“當然,我會盡量想辦法不開槍,這個沒有問題。但能不能解決問題,我沒有把握。”

我們討論很多的第二個問題當然就是魚病了。小馮問我:“王老師叫我們搞開發,要做新藥。這新藥要怎麽做啊?”我問他:“你先告訴我,什麽叫新藥?”小馮吞吞吐吐起來:“這個,這個好像不好定義啊。”我笑了笑:“你看啊,我們是搞魚病的,也就是用藥的。我們沒有化學實驗室,也沒有合成新藥的水平,當然這指的是世界上原來沒有的藥。我們如果是想做這種新藥,那是天方夜譚!我們能做的,隻是在看魚病的基礎上,把幾種不同的藥根據實際情況做一些配伍,使藥效達到更好,或者說更適合治療魚病,那就算是新藥了。說穿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拿一些配方出來,製成混合物,僅此而已。”

小馮又問:“那這樣的話,那不就是把幾種常用藥搞排列組合就能出新配方了?”我搖搖頭:“哪裏那麽容易。這需要思考,需要分析,如果全靠碰運氣的話,那一方麵效果不會很好,另外也不太會有廣泛的實用性。”

我說了一個自己親身經曆的例子:湖北鄂城有很多漁民養殖能生產淡水珍珠的三角帆蚌,很多人都因此致富。然而近年來病很多,一下子就能死一大片。雖然查到了細菌,但用什麽藥效果都不理想。因此大家都猜測是否有病毒,或者環境不好引起。後來漁民找到我這裏來,我拿了兩種藥配合起來,叫他們回去試試看。不料一周後,那些漁民成群結隊地跑來找我,說我配的藥效果奇好,用後一、兩天蚌就不死了。

小馮聽得津津有味地問:“你是怎麽搞的啊?”我笑了笑說:“我分析了一下。如果是環境因素,為什麽相同或者相鄰的池塘有的生病,有的不生病?既然有細菌,但用抗菌素又沒有效果,當然可能有其它原因引起,但也可能是藥沒有起作用啊。我在呋喃唑酮裏麵加入萬分之一的莨菪堿。試著能否刺激蚌,或者增加對藥的吸收能力。我也沒有把握呀,隻能試一試。沒想到效果這樣好。”小馮點點頭說:“明白了,看來動腦筋和不動腦筋大不一樣。”

嗬嗬,難得有機會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好好深思和討論一下啊!

很快,我們隻用了一周的時間就把試驗做完了,然後跟上次一樣從北京回武漢。上午,我們一到北京站,就去買回武漢的車票。但最早的也是下午五點的車。現在才剛十點,還有六、七個小時啊。我們隻好走出火車站,到外麵逛逛。

 “六四事件”已經過去快一年了,但是北京街上的氣氛仍然緊張。路上仍然能看到解放軍戰士在街上板著臉巡邏,讓人不願意在街上多停留。今年九月就要舉行亞運會了。聽說“六四事件”時丟失的幾千枝槍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怎能叫人不擔心,不著急呢?真奇怪,士兵手裏的槍怎麽會丟了?而且丟了那麽多?還有小道消息說,被打死學生的家屬要跟當兵的拚命,半夜會出來襲擊士兵。可能這就是巡邏的士兵這樣緊張的原因吧?我們擔心自己拖著裝滿實驗器材的箱子在街上走來走去,會不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就又回到了北京站

來首都看一看的欲望完全沒有了。我們隻想著:趕快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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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3)
評論
BeijingGirl1 回複 悄悄話 動腦筋和不動腦筋大不一樣。
格利 回複 悄悄話 關於“六四”,博主留了一手……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六四似乎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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