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地等待和盼望
回到慕尼黑後,我天天都在焦急地等待小樊那邊辦理簽證的消息,然而尤如石沉大海……。春節過後不久,陳應華的愛人蔣予民從武漢來了。她也是經過很多周折,用了半年多時間才辦好的簽證,連讀了一半的研究生也沒繼續讀就過來了。周末,我趕到他們那裏,看到他們小兩口在一起,羨慕地歎了一口氣說:“小樊和江蘇淮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陳應華笑了起來:“我這半年還不是心裏煩得要死,也不知為什麽,在國內辦個簽證怎麽這麽麻煩?”我懷著一線希望說:“三月二十一號是江蘇淮的生日,要是能在那之前到該多好!”陳應華說:“這也由不得我們呀,連查都沒法查,無從催起。真的叫人無可奈何啊!”
一轉眼,就到了三月。小樊那邊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上班時,我抽空去了一趟馬普,跟Harrison處長說了此事:“我們已經把簽證申請交到大使館了,但兩個多月了沒有一點消息。也沒有人告訴我們不行,或者有什麽問題。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Harrison聽到這消息,心裏算了算:”是啊,我十月初就把邀請信給你們了,按說早該拿到簽證了。這樣吧,我幫你查查看。”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那邊說是德國外交部的,他們和駐北京的大使館聯係過了,發現他們把小樊和江蘇淮的材料搞丟了。這是德國方麵的責任,和我們沒有關係。所以他們已經通知大使館,先給小樊和江蘇淮發出簽證,所需材料以後由他們來補辦。因此告訴我:小樊他們近兩天內就能拿到簽證了,你就準備安排他們的行程吧。最後,還再三跟我道歉。說這是他們的責任。
放下電話,我不由得感歎:這裏的辦事人員做事真的好認真啊,還能主動承擔責任。要是在國內,那些辦公室的人才不會認錯哩。你就自認倒黴吧!
考慮到小樊他們還需要時間準備,機票還得從這裏買了寄過去,這都要留有足夠的餘地啊。為了保險起見,我決定買四月十九號的機票。那天是周六,我可以去法蘭克福接他們。於是,我開始到處找旅行社訂機票。我對旅行社說,希望能找到便宜一點的機票。但不要轉機太複雜,因為他們的英語不是太好。他們為我找到一個經由卡拉奇轉機的航班。我早就聽說中國與巴基斯坦的關係很好,機場裏都有中文路標和中文引導人員,而且這個航班比較便宜。就買了兩張機票。誰知等我拿到機票一看,飛機還要在埃及的開羅轉機。我急壞了,就跟旅行社的人吵了起來:“我不能買這樣的機票。我夫人英語又不好,在開羅機場怎麽能找到登機口?要是走丟了怎麽辦?”那人很耐心地向我解釋:“先生,是這樣的,飛機隻是在開羅停一下。你夫人和孩子不用下飛機,所以不用擔心。”我仔細看了看票,才發現後麵一個航班號跟前麵那個是一樣的。確實隻是中間停了一下而已。我不好意思地笑了:“OK, 就這樣吧!”
Ahne教授很快就得知小樊跟江蘇淮要來慕尼黑的消息了。他關心地問:“需要找大一些的房子嗎?”我點點頭:“我問過Mimi了,她說不能接受我們一家三口,叫我自己再去找大房子。我想先自己找找看。”Ahne教授看看我,想說什麽,但沒有說出來。過了一會對我說:“那好,不過在決定之前一定要先告訴我,我們來幫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行嗎?”
Ahne教授的這句話非常重要。否則我差一點就要上當了。幾天後,我看中了一間小套。覺得雖然有點擠,但也勉強夠用吧。就準備跟租房公司簽合同。我填好了表,正準備簽字,突然想起Ahne教授的話,就停下來,對他們說:“我還要問問別人,下午再來簽好嗎?”那人點點頭說:“可以,我們把這套房子保留到今天晚上,明天如果有人要租,我們就不保留了啊。”
我趕回實驗室,對Ahne教授說了此事。他立刻叫技術員Thomson太太下午跟我一起去那裏看看。下午我們到了那裏以後,Thomson太太仔細看了那房子和合同書,並問了他們很多問題。最後跟我說:“江,你不能租這套房子,這裏有很多問題。其中最重要的是,他們說這樣麵積的房子同住的小孩不能超過五歲,否則需要更大麵積的房間。江蘇淮馬上就五歲了,到時候你將不得不再換房子,還要多交一筆中介費。這樣會多花上千馬克。太不劃算了!”我一聽,出了一身冷汗:看來這種事情還是得多問啊,不能自己隨便決定的。
後來的幾天,Thomson太太帶著我到處跑。她非常耐心地看,去問。我感到很不好意思,但她卻一點也不煩。一天早上剛上班,Thomson太太高興地跑過來對我說:“我今天找到一個好地方了。很近,很方便,房子也很大,而且很便宜。隻是稍舊了點。我們去看看吧。”我們立刻出發。那房子真的離所裏很近,坐地鐵隻有四站地,完全就在市中心的鬧市區內。那是一棟五層樓的舊房子,裏麵的樓梯都是木頭的,但看得出來原來還是很豪華。房東是個很和氣的老太太。她帶我們走上三樓,打開大門一看,啊,房子真大!一個很大的客廳鋪著地毯,有條長沙發。還有個大食品櫃,裏放滿了各種餐具和炊具。靠牆邊一半條是做飯的地方。有爐子、烤箱、冰箱和切菜的台子,客廳靠窗台處還有個大飯桌。再往裏是個很大的睡房。有一排漂亮的白色穿衣櫃和白色梳妝台,顯得很端莊。往外,是一個帶浴池的衛生間。再往外,還有一間稍小的房間。每間房間的窗戶都很大,屋子裏顯得很亮堂……。多好的一套房子啊,每月租金隻要七百馬克。我感到滿意極了!
Thomson太太問我:“你覺得怎樣?”我點點頭,高興地說:“太好了,就是它了。”她笑了笑說:“那就好。這樣吧,明天你自己過來跟她簽租房合同。其它問題我都問過了,沒有什麽問題。水電費她不過問,公司的人每個月來收費。放心吧!”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來,到了那裏,跟房東老太太簽了合同,並交了第一個月的租金。為了搞好關係,我送了她一包茶葉。告訴她:“這是中國茶。”老太太高興地說:“謝謝,謝謝!”並告訴我,她就住在二樓,自己叫Maria Burgemaya。如果覺得不好叫,就叫她Maria 也行。我感到這個老太太挺和氣,跟Mimi完全不一樣。
幾天後,Ahne教授親自開車到Mimi那裏幫我搬家。他把我的行李搬到新家後,又像變魔術一樣,從後備箱裏抱出來一個大箱子。打開一看,裏麵裝滿了各種玩具:電動火車、各種玩具汽車、布娃娃、小動物……,真是琳琅滿目。我吃驚地看著他。Ahne教授笑著說:“這不是買的,都是Petra小時候玩的一些舊玩具。你的孩子來後可以玩嘛!”一會,又從汽車裏抱出一台老式的收音機:“這個雖然體積大了一些,但質量還是挺好的,你們可以用來收聽廣播電台的音樂。”他想得真周到呀!
過了二天,Ahne教授聽到我說Mimi扣掉我的押金時,也感到很生氣:“這真是個非常討厭的Mimi!”接著擔心地問我:“江,你打算怎麽辦呢?”我擺了擺手:“算了,不跟她計較了。還好,在德國我遇到的好人很多很多。除了Mimi,其他人都很好。我還是比較幸運的。”Ahne教授聽到這話,不由得嗬嗬地笑了起來。
四月,春天到了。特別是實驗室旁邊的英國公園,樹木也都變綠了,慕尼黑變得溫暖而美麗。四月對德國來說,是個有很多節日的月份。Ahne教授隔幾天就會對我說:“江,這幾天是耶穌受難日,不上班。”過幾天又說:“江,這幾天是耶穌複活日,要放兩天假。”……。節日真多啊!加上這裏一個星期要休息兩天。搞得四月份一個月就沒有幾天幹活。不過,如果節日正好在周末,也不會像中國那樣“換休”,那就自認倒黴吧。那段時間,我一點玩的情緒也沒有。常常看著外麵發呆:“要是小樊和江蘇淮在這裏該多好!又可以出去玩幾天了。唉!”
啊,中國人要出國真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