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工作,再學習!
自製自動銑床的工作在緊張地進行。由於其核心部件——凸輪已經做好,其它部分僅僅是控製精度問題,所以進展比較順利。經過幾個月的努力,到夏天銑床就做好了。大家圍坐在它周圍,看著這個小巧玲瓏的玩意,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徐師傅說:“光看著幹什麽?拿來試試看啊!不試怎麽知道行不行?”小彭把一塊手表主甲板的毛胚放上去,一按開關,自動銑床就開始嚓嚓地加工。大家看著銑刀隨著凸輪的旋轉在上下左右前後地運動,心裏都緊張極了,不知道做出來的東西會是怎樣的。不到一分鍾,加工好了。初看起來,加工的形狀還像那麽回事,但尺寸是否合格呢?質檢的師傅拿過去檢查了好久,最後回來說:“行,還能用。”雖然沒有更高的評價,但也夠滿意了。大家都舒了一口氣。
這台自動銑床當初設計時就是通用的,也就是能安裝不同的凸輪,加工出不同複雜形狀、不同深度的凹槽來。去年在湖南設計凸輪時也是按照這個要求設計的。由於每個主甲板需要加工正反兩個不同形狀的凹槽,每個不到一分鍾就能完成。這樣算下來,一個月幾乎能加工上萬個手表機芯。當時武漢手表根本就沒有這麽高的產量和銷量。這樣,這一台銑床就能解決主甲板所有的加工需要。
做完自動銑床不久,廠裏又給設備班下達了新的任務:自製一台自動送料機。
原來廠裏做的外觀件之一是手表側麵調時間的那個手柄的柄頭。看起來很小,卻非常精密。外麵要壓上一層不鏽鋼的外套,裏麵還要鑽孔,攻上螺紋。加工部分的自動化已經完成。隻要將柄頭的毛坯夾到自動機床的軸心,就能精確地加工了。但如何把毛坯自動送到那裏,還是個問題。
我看著手表的柄頭,立刻聯想到前幾年在無線電器材廠看到的一台機器。那是我剛從農村回來時,爸爸告訴我:大姐姐的一個朋友樊惠芳在漢口古田路的無線電器材廠當工人,叫我去那個廠看過一次。其中一台自動化的送料設備把我吸引住了。許多三極管的外殼半成品亂七八糟地堆在料鬥裏,在電磁振動器的推動下一個個整齊有序地順著一圈一圈的凹槽往上走,並自動地把放反了的殼子剔出來,然後進入加工程序……。這手表柄頭的形狀不是跟三極管的殼子很相似嗎?
於是一天清早,我和劉鬆年就趕往漢口的無線電器材廠。那裏人生地不熟的,隻有先去找小樊。她在製造集成電路的車間上班,從車間裏出來時還穿著白大褂。小樊看到我們非常驚訝。當她知道我們是專門來看那台自動送料機時,不由得笑了起來:“那台機器早就被丟到角落裏沒有人管了,不知道還在不在啊。”還好,等我們到了堆放那台機器的房間,雖然機器已經蒙上了很厚的一層灰,好歹還是“全身”。我跟劉鬆年仔細看著這台設備,對它的原理討論了好久,發現確實有很多值得學習和借鑒的地方。於是分頭量啊,畫啊,記啊,忙了幾個小時。在設備上下鑽來鑽去,搞得滿頭滿臉都是灰塵。
回來後我們很快就畫出了裝配圖和零件圖。有一個難點是料鬥四周螺旋槽的形狀。三極管的殼子有個突出的邊緣,靠它能很好控製運動方向。而柄頭沒有,因此對槽的形狀要求嚴格得多,否則一動就很容易蹦出來。這對加工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不過劉鬆年很有辦法,很快就加工出來了。
等到裝配好開始試車時,我們又發現了第二個問題:手表的柄頭比三極管殼要重很多,需要更大的振動力量才能把它們推上去,否則它們就在原地抖動,不能沿著導向槽定向運動。劉鬆年抱著那台機器上下看,想著該怎麽解決。我覺得隻有換一個功率更大的電磁鐵才行,但苦於尺寸太大放不下。正在想著怎麽辦,突然那邊傳來一股燒焦的氣味。回頭一看。原來電磁鐵燒壞了。小劉奇怪地說:“我隻是把矽鋼片的距離調大了一點啊。我發現拉得越開,振動的力量也越大。調著調著不知道怎麽就燒了?”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你拉得越開,磁力就越弱,產生的阻抗也越小,電流也就越大。最後電磁鐵的線圈不等於是短路?當然要燒掉了。”小劉懊惱地說:“原來是這樣!我不知道啊。”我才想起來,他跟我弟弟小林都是七零屆的,在文革中上的中學,沒有學什麽電學。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啊。於是,我跟他詳細講了電磁學的一些知識。
就這樣,僅僅經過三十多天的苦戰,一台手表柄頭的自動送料機就完工了。效果非常好。我們大家都非常高興,因為不僅是做好了一台設備,而且也從中學習到了不少新的知識。很劃算啊!
繁忙的工作減輕了我心裏的苦惱,我隻有在休息空閑時才會想到和小妹分手的事。我盡量不去想它。因為要改變現狀,首先要改變自己。而現在的我恐怕連自己也瞧不起,光想又有什麽用呢?現在我能做的,就隻有努力學習和充實自己,等待改變自己的機會了。
應該航空航天導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