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大忙季節
秋收,每年的第二次農忙開始了。雖然很累,但大家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畢竟是收獲的季節,看到黃澄澄的穀子收進來,感覺總是開心的。
秋收的主要工作就是割穀和挑草頭。無窮無盡的稻穀,大家割呀割呀,腰都要累斷了。每割完一塊田,女的就開始把割下的稻穀捆成一個個的大捆,男人們就用一根衝擔把它們挑起來。所謂衝擔,就是兩頭安裝了尖尖鐵頭的扁擔。直接把一頭插進一大捆稻穀裏,然後用力抬上自己的肩膀,再用力把另一頭插進另外一大捆稻穀,就可以挑走了。
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每捆稻穀至少有六、七十斤,我一隻手怎麽也拉不動,更不用說還要扛著它插第二捆稻穀。他們看我實在打不起來,就幫我把稻穀都插好,再放在我的肩膀上,頓時我就覺得自己被壓矮了一截。我勉強邁開步子,在半幹半濕的稻田裏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田邊,又怎麽也邁不上那有半尺高的田埂,要等返回來的人拉我一把才能上去。好容易走到了稻場,渾身上下都被汗打得透濕。每挑一擔,我就要喝一大碗水,但流出的汗比喝下去的水還要多。
後來,隊長看我實在是挑不動,就安排我去揚穀。揚穀不用肩膀,但要提著一把大木鍬,把穀子一鍬一鍬地揮灑出去。根據空殼、穀子和土疙瘩不同的比重,分別落到不同的位置,從而把他們分開。本來這個活可以幾個人換著幹的。但我揚起穀來是個左撇子,別人代替不了,隻有自己一個人把整個稻場的穀搞完。一天下來手都揚腫了。但對我而言,總比挑草頭要強一點。
和春天一樣,每天早上兩點多就爬起來割穀。到九、十點才能吃早飯。然後女的就捆穀和繼續割穀,男的就挑草頭。直到晚上十點以後才收工。回到家裏,水還在池塘裏,米還在米缸裏,菜還在園子裏。等我們做好飯、吃完,已經快半夜了。有時實在來不及了,我們就煮上幾臉盆稀飯,準備點鹹菜,隨時吃一碗。混過一天是一天。
秋收完了,緊接著就是送糧。國家這時催得很緊。有時派汽車來拉糧食,來不及了就要我們送到公社或者縣裏的糧站。有一天每個人都要挑一百斤穀子去縣城。我隻挑了八十斤。大概是經過了艱苦的秋收吧,幾十裏的山路居然並不感到太辛苦。縣城裏的糧站真大!穀子堆的像座大山一樣,我們要沿著跳板走很高才能到頂,然後把穀子倒出來。收購員們極有經驗。隻要用牙齒把穀子一咬,就能知道穀子是從什麽田裏長出來的,水分有多少。然後報出穀子的收購價來,讓人佩服不已。
八月初,剛好在秋收前夕,陳宣美、劉仁森他們帶著小林來荊門了。工讀班的朋友們在學校裏一直就把小林帶在身邊,走到哪裏就帶到哪裏。七月他們到潛江勞動,把小林也帶去了。勞動結束後,陳宣美他們看到那裏離荊門很近,幹脆就跑過來看看我們。
看到他們的到來,大家高興極了。趁著割穀尚未開始,趕緊陪著他們到處走走。陳宣美的哥哥陳宣良在江山大隊,所以我們先到那裏去玩了一天,接著又跑到石橋去看望廣播站的老朋友。那時薑都和王曉林已經下來了,和婁建華他們在隔壁的三隊。所以石橋那裏有好幾個廣播站的同學,大家相聚特別親熱。剛好那幾天王曉林的爸爸也來了。不過他來和我們來可不一樣,所以也沒有跟他有太多的接觸。
等我們回到隊裏,農忙就開始了。大家累得夠嗆,陳宣美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是在那裏用稻草打草繩玩。我們連睡覺的時間也沒有了,哪裏還有精神照顧他們。所以隻過了幾天就回去了。秦以欽清早起來送他們去沙洋搭船回去。我們感到非常遺憾,真的是依依不舍,但也沒有辦法。這時候多一個人就多做一份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