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不啃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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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中南海 見毛主席

(2019-11-10 09:26:17) 下一個

二進北京城

 

這次坐火車和上次完全不一樣:上麵不鼓勵串聯,解放軍在沿途搜查攔截去北京上訪的學生。自己身無分文,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在湖北段,我們還能找到造反派的火車司機,坐火車頭走一段。到了河南,我們隻能裝作是逃難的難民,在煤車上度過。好在不算太遠。進入河北,就是造反派的天下,可以坐在空空的貨車皮裏邊走邊曬太陽。經過兩天的艱苦跋涉,終於在四月二十八日到達北京,來到北京航空學院。這可是造反派的老窩呀!

我們在北京每天就是在整理材料。五一那天,指揮部的人突然到房間裏來:“你們湖北的派個人去參加五一聯歡吧。”於是我就跟著大家一起走。到哪兒,幹什麽,一概不清楚。一直到了天安門旁邊,還在往裏走。我的心怦怦地跳起來:這裏不是中南海嗎?我們走過一個門,又是一個門。裏麵的房子像宮殿一樣,但琉璃瓦是深藍色的。美極了。

我們到了一個大院子,那裏有很多解放軍戰士。我們整整齊齊地坐在那裏,最前麵的兩排座位空著,有兩排解放軍戰士圍坐在四周。演出開始了,大家正看得帶勁,突然門口有人高喊:“毛主席萬歲!”。所有的人都“轟”的一下站了起來,連台子上的演員也不演了,都擁到台前。原來毛主席的車剛開進院子的大門。大家興奮極了,秩序有點亂,把路都堵住了。毛主席笑了笑,朝大家招招手。汽車慢慢地向後退了出去,一會兒就不見了。毛主席一走,演出的人和解放軍戰士也走了,大家一哄而散。後來在報紙上登出的那張毛主席“五一”在車上參加聯歡的照片,好像就是被卡在門口時照的。

從那裏出來,我又到天安門和人民文化宮玩了很久。晚上,大家坐在金水橋上看禮花。我第一次在這樣近的距離觀看。禮花有很多種,有的開放起來像大樹,有的像瀑布,還有的像燈籠。叫人大開眼界。毛主席也在天安門上觀看禮花。不過距離太遠,光線也不是很好,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林彪那很瘦很沒力氣的樣子一下子就能認出來。

五一那天是我最高興的一天。雖然到晚上十點多了才回去,又累又餓,但心裏卻是樂滋滋的。

我沒有想到,正是在我看禮花最興奮的時候,我的爺爺因直腸癌動手術後三個月,在武漢去世,享年六十九歲。

幾天後,我們踏上回武漢的列車。第二天清晨,火車一進入河南,河南的保皇派就開始和車上的武漢造反派鬧了起來,而且越鬧越厲害。後來,河南人都在安陽下了車,臨走前惡狠狠地說:“等著瞧吧!”。火車慢慢往前走,上麵有很多武漢的造反派。大家都預感到會發生什麽事,但誰也沒有辦法,隻有聽天由命。

火車一進入鄭州車站,立刻就被大量的紅衛兵包圍了。他們一個車廂一個車廂的搜查,把凡是認為像學生樣的人都集中到最後幾節車廂裏。居然把這最後幾節車廂卸下來,推到很遠的一個貨場裏。然後把我們每個人打幾棍子,再趕下車來。下麵是人山人海,先下車的人在下麵還要挨打。我是最後下車的幾個,所以隻在車上挨了幾下。下車後因為人多,就隻挨了兩下。在混亂中我的鞋子也掉了,光著腳,在由人群組成的巷道裏慢慢往前趕,偶爾也被打兩下。突然,什麽東西從我前麵飛過來,落在腳下。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我的鞋子!我趕快撿起來提在手裏。心裏想:看來這裏的人不都是壞人,還是有暗中同情我們的人哪!

我們這百來號人被押送到鄭州火車站的公安大樓裏。大門一關,就和那些“革命群眾”隔開了。我們立刻就神氣起來。本來這種事情對鄭州方麵而言就是非常背理的,他們根本就搞不清楚打的是誰,為什麽要打。所以當我們氣勢洶洶地質問軍代表怎麽回事時,他們也感到很難堪,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給我們好吃好喝,安慰一番,有幾個傷得厲害的找醫生看了看。等到晚上客車來了再送我們上車。

到了武漢,那邊早就知道鄭州出事了。很多人在車站迎接我們,每個人都被帶到醫院仔細檢查傷情,並一一記錄,然後才讓我們回家。好在我回來時沒有帶任何材料,去時也沒有帶一件換洗衣服。所以損失不大,僅僅是挨了幾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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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華書香 回複 悄悄話 世道,世道很不一樣!
花似鹿蔥 回複 悄悄話 崢嶸歲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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