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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澳散記 (增訂本) :第二十七章:中華會館中文學校成人班(上)

(2023-03-09 17:18:47) 下一個

南澳散記

(增訂本)

 

徐家禎

 

第廿七章中華會館中文學校成人班

 

(上)

 

 

         我跟南澳中華會館的中文學校發生關係,是在一九八五年底,因為 雖然在這之前中華會館也已經有了中文學校,但沒有成人班,或許誰也不 想或沒人想到要辦成人班,於是我也就從來沒跟那所學校有什麽來往。

         當然,我對那所學校的情況還是有一定了解的。跟所有有中國人聚居的城市一樣,阿德萊德的華人也十分重視子女的教育。不少家長還希望子女們不要因生活在英語國家而忘記了自己的母語,於是在十多年前就開 始,借了一所小學的課堂,請了幾位老師,每周六下午二點到四點在那兒 教小孩用漢語說話、識字,課後常設唱歌、舞蹈課。後來,有人要學中國 畫,也開設了一個國畫班。學生人數時多時少,多時可達上百名學生。中文學校的負責人是中華會館中央委員會的委員之一,每年隨著中華會館主 席、副主席、秘書和其他委員的改選而改選一次。

         一九八五年十二月下旬的一個下午,我在家裏接到一位不認識的女士打來的電話,她自我介紹姓鍾,是醫生,新當選為中華會館的委員,主管中文學校。她打電話給我的目的是因為有不少學生的家長也希望學中文, 她問我願意不願意去中文學校主持那個班級。我告訴她,如果有人有這樣的要求,作為南澳華人社會的一分子,我當然願意出力。於是約好她來我辦公室討論使用什麽課本,因為在我辦公室中收集著多種課本,可供選擇。 事實上,辦中文成人班,就是我跟鍾醫生認識的開始。在我們相識的三年 之中,我處處感受到鍾醫生是一位任勞任怨、願意賠錢貼工夫熱心華人社會公難得。如果沒有鍾醫生的熱心腸,說不定那個中文學校至今都沒人會想到辦個成人班,於是我也不會中文學校有什麽關係, 當然也會去這篇散文的題材的是,我也不會識這麽一位人 為、不計私利的好朋友了。(注 1)

         至今,我教這個成人班已經快整整三年了。中文學校因為我們這一成人班的成,接著辦了個成人班。所,目前這所中文學校已有了三個不年級的成人班。經三年的共同,我們班已經成了一個友愛團結的集。班上的每個成員,不但是我的學生,而也成了我的朋友。三年中,班級成員常有所改,但新參加進來的成員上就會融合進成的中去,所,每次星期六下午的上課,是一次愉快的集會,不但下課時師生歡快地交談,上課時也笑聲

         記得三年前開始上課,我著書本跨進放著小學生用的桌椅 的課堂,隻見滿滿一室著三十多名學生。有西方人,有東方;花白的老太太,有十多的中學生。教室的子不隻能的教室。 一開始,我有點擔心,因為程度不一、年歲差異興趣的學生混雜一教室中,教師很難采取某一教法及進度使每一位學生都滿意。但是看 見、不、不同職業的學生都捧著課本認真聽講情 好學精神,我又產生了一定要教好他們的責任感。

         經過三年的選,不少學生因為種種因中了中文學:  調動工作去了國、新加坡; 上了學,未能再來上課等等。但 每年也有幾位新學生參加進來,所至今那個班上有十五、六位學生經常來上課。一個班級成員的新陳代謝現象,是任一個班都存 在的,其是語班級。因為許多學生開始學時,往往沒有預料到學會一門外國語會花費那麽多的時間及精力,於是於因為估計隻得半途。在我班下的十五、六位學生之中,大部持了 三年,容易的事。他們之中,不許多有

         全班學生中,名澳學生之,其學生本上來自西亞和新加坡,而其中,醫生又占很大比例有五位: 楊大夫何大 夫鄧大夫梁大夫林太太林太太我之所她為“林大夫”,是因 為她醫,跟她丈夫一樣。後來,因為有了個小孩,就無法再外出 工作了,隻能留在家裏照顧孩子,孩子長說。林太太是這個成人 班的最早成員,也是的學生之一,於是,學生們她當作班長。每學開學,總見著收、為學生翻錄錄音帶抄錄學生名製訂上 課日程表等等。三年之中,林太太缺一、二次而已。她經學一點中文,因也是班上基礎最好的一位。

         其餘四位是自己開的醫生,或者正在醫工作,所是名副其實的“大夫”楊大夫是個小個子,整整齊齊的,這可跟他在英 國書、工作了二十多年有關。楊大夫沒有好的中文基礎,但他學的認真勁可跟中、小學生媲美。課堂裏我常可他的子上寫滿核 桃大的中文字的練習本。問到楊大夫,他總堆滿臉尷尬笑容結結巴巴地吐出一串詞語來,雖然常有語法錯誤詞序,但他也不在有人話他。楊大夫是個虔誠,定期參加教活。他跟許多虔誠的教一樣,希望有好的人參加他們的活,所,也常來我,母去做禮拜傳道。我重他的信仰,但我對教有我自己的看法是為了重他的請,我和我母一、 次教堂,而我父親則持不去; 楊大夫大約也沒因而生

         楊大夫是個善良、和的好人,這從他對孩子的出。楊大夫以前有個五、六的孩子,一一女,眼睛烏黑皮膚 嫩光潔,可愛極了。那個女孩也在中華會館的中文學校兒班學。每到課休息楊大夫就下秋千架平衡木旁,跟孩子們一年,楊太太又生了個孩,楊大夫興極了,說,時在家要有,就跟三個小孩子兒。他那位跟他們的孩子一樣白白胖胖滿臉、說話來英文、國語和寧波腔的上而出的太太北 京烤鴨實在肥嫩香脆而不膩嘴與正統北京“全聚德下。 有一次,楊太太告訴我: 楊大夫有了三個小孩還,他說要呢! 到那時,我想楊大夫不用再帶孩子來中華會館的學校中文了,因為 他家已開一個中文班的人數! (注 2)

         何大夫和何太太兩是成人班的學生,他們合得很好。 使我吃驚的是,何太太興趣愛好是收中國古董。我父親古董內 行,雖然前也並且見多識,但家。不,在南澳父親這樣的識,充充中國古董商不在話下,因為 使我這麽對古董可說一研究的人,也考證。這 事雖跟中文班關係,但出來也

         有一次我去一位澳洲朋友家作,在他那兒我到了一位出生於澳而不中文的葡萄,是一位技術官員。他知道我在學教 中文,就問我考證,我一口答應了。來他有件 祖傳,上有文字。他不知道是什麽意,就到南澳州立館去 他們,他們說那是本字,但說他敢肯定那是漢字。不一會兒, 來了。一,因為太大,他搬動便,已上是一個字,字清清楚楚蓋慈禧皇禦筆 紅印,跟北京故宮著的字、字一一樣。是一長的木板邊包紅紙,因年久遠保護上已有破損蛀洞,但麵紅紙毛筆吉善四字卻完整無缺一副對聯 (春聯) 的一木板背麵行毛筆小字已,但 意仍能: “慈禧皇禦筆......元旦......賞譯宋次生......”很明顯, 那也是慈禧的字,而是那年元旦賜員作為獎勵的。次生是誰? 也不知它們如一家中。在我不解念念時,要我把最後三字次生”再念。他說: 這是他祖父的中文 名字。來他祖父世紀初清朝宮廷中任。於是,這容及大白了。請我的意用英文下,滿地同原物珍藏來。 (注3)

         何太太知道母要來南澳,就約我們去她常買古董的一家古董店古董請我們去他們家處的收藏品都很,雖然用中國的標準,有我們隻能稱之為是“舊而已。因為幾十或上百年前, 中國幾家家戶戶在用這東西前我上杭州老家物” 精比比是,有是我小時而已。但是,因為有間”自然人為三個破壞,所“舊”現在也已級成了物”身價,這也是現象(未完待續)

 

注 1:  鍾醫生可能是我在澳大利亞認識的最誠摯的朋友了,在《南澳散記》這本書中, 我常提到她。自從因為中華會館中文班的事我們認識以後,她對我在各方麵都 幫助最大。她不但是我的“家庭醫生”,也是我的好朋友,與我父母關係也非常密切。鍾醫生的丈夫也是醫生,兩夫妻在阿德萊德有兩個診所,每天上下午, 他們倆輪流在兩個診所看病。他們有三個女兒,念書都非常聰明,我輔導過她們的中文,現在她們都成了醫生或者律師。很可惜,因為她三個女兒畢業後都在悉尼工作和定居,所以,她也在十多年前與丈夫一起搬到悉尼去開業了。我 在阿德萊德就此少了一位最知心的朋友。不過,至今我們還時有聯係。

注 2:  楊大夫父母在馬來西亞非常有錢,年齡很小的時候,家裏就把他送去英國留學,所以他完全不懂中文,連廣東話都不懂。八十年代初,因為得到了阿德萊德皇家醫院的職位,就來這裏定居了。楊太太也是馬來西亞華人,但她父親以前是寧波移居上海的上海人,所以她會說一點寧波腔調的上海話。她是家庭婦女, 專管家務和孩子教育。楊大夫的專業是腫瘤科(Oncology),後來做到皇家醫院的腫瘤科主任。大約七八年前,他退休了,就與太太一起回馬來西亞長住去 了。楊大夫始終隻有三個孩子,沒有再生第!

注 3:  說到在南澳鑒定“文物”,我倒又想到另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大約上世紀90年代,一天在辦公室裏,我接到我們大學的隔壁鄰居 —— 南澳州立博物館打來的電話,問我能不能為他們鑒定一件早期中國移民的文物。我說:“文物我是外行,不過我可以看看,說不定我能為你們提供一點建議。”於是,我就去了州博物館。負責亞洲文物的主管Richard拿出一張巴掌大的紙片來給我看,說他們肯定這是早期中國移民留下的字條,但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麽。我拿來一看,紙片下部畫了非常簡陋、粗糙的人物頭像,是戴了一頂高禮帽的男子側麵頭像;紙片的上部歪歪斜斜寫了十幾個“字”,但是,這些字我一個都看不懂。看了半天,辨認出幾個符號,像是漢字的邊旁或部首,說它們像漢字,倒不如說它們更像是日本字。於是,我說:“我不認識上麵寫的符號。我覺得好像不是漢字而是日本字。”但是,那位負責人說:“我們肯定這張紙片是早期中國移民留下的。”正當我想give up (放棄)之時,忽然,我發覺,這些符號的確是“漢字”,但是個個都是錯別字,沒有一個是完整正確的漢字!當然,這是因為那時來澳洲淘金的移民都是不識字或者識字不多的農民!這些錯別字不是完整的句子,隻是幾個詞語而已。我現在隻記得一個,是“醫生”。我懷疑可能有人生了病,想求人去找醫生,所以寫了這張紙條。紙片下部畫的那個人就是“醫生”!這次,我總算不但成功地幫南澳州立博物館“鑒定”了一件一百五十年的文物,還順便做了一回大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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