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世英和他的雇主
1788年1月26日Arthur Phillip船長在Port Jackson升起英國旗,宣布這塊大地歸屬英國,命名為New South Wales。30年後的2月24日,在同一地點,麥世英也踏上了這裏。
麥世英最早使用的英文登記是“Mak O’Pong”, “O’Pong”近乎廣府人的小名,例如亞邦(Ah Pong)。到1820年麥世英開始使用“John Shying”, “John”是隨意使用的英文名了,流行易記;而“Shying”則有點怪,並非廣府拚法,估計是他的雇主有所誤解,且世英為雙音節的Shai ying,略去ai而將Shying連起來成了麥世英的姓。原本的姓沒有了,名卻變成自己及後代的事,在移民中常見。
麥世英個人的信息即使在簽名上也出現混亂。他的簽名多用中文,以麥世英為主,卻又多了一個“麥世朋”;中文簽名下的英文也常有不同,例如“Pong Shying”。這些混亂給他自己在後來帶來了極大的麻煩,也讓研究澳洲華人史的人不得不羅列一堆英文名了證明是同一個人。這種情況一直延至第二次世界大戰後仍有出現,給澳洲政府在管理上及其本人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以致現在的表格上個人姓名欄上除現在姓名外,還多了一欄是過去曾用姓名。
多說一點,現在國內出國定居及留學的人越來越多,無論是工作學習或生活,極有可能需要多了一個當地語言的名字。假如是臨時性質的沒多大問題,而一旦涉及文件的話就得注意了,該名字應有一個長久固定使用的心理準備,不能輕易更改,要不然直接使用原有護照上的拚音,避免日後法律上的麻煩。
麥世英在雪梨的第一個雇主是Gregory Blaxland(“Laurel”號船三副George Blaxland的父親)。Gregory Blaxland是1813年開始打開西部雪梨到藍山一帶開放給歐洲人定居的先行者之一。
這裏需要解釋一下關於Gregory Blaxland這個人,資料來源是T. H. Irving所寫的“Blaxland, John (1769–1845)”。
1807年之前,Gregory Blaxland認為他在英國的農場資源不足以滿足他抱負的情況下他和他的弟弟決定移民現在澳洲的新南威爾士州,他兄弟同意投資6000英鎊在殖民地,殖民地辦事處Colonial Office則承諾包括他和家人及仆人等免費送到新南威爾士州,更包括倉庫和設備的免費運輸;同時會撥給他8000英畝(3237公頃)土地,並由政府提供18個月衣食的80名囚犯。也就是說18個月內他要解決所有人的住宿及以後能定居生活下來。
Gregory Blaxland到新南威爾士州開始的商業活動是專注於養牛業:繁殖、屠宰、醃製(他生產了第一種適合殖民地的鹽),以及銷售肉類和奶製品,這與當時新南威爾士州總督威廉·布萊(William Bligh)的經濟政策產生矛盾(政府希望擴大農作物種植,而將養殖業視為投機)。在這種情況下撥給Gregory Blaxland的是帕拉馬塔河上1290英畝(522公頃)土地,以及三分之一的囚犯。1808年9月,布拉克斯蘭乘船前往英國,要求英國政府履行對他的承諾;由於一些法律上的原因,Gregory Blaxland被迫在英國待了三年。1812年他重新回到新南威爾士州,時任的總督拉克蘭·麥誇裏(Lachlan Macquarie)才在藍山腳下尼皮安河(Nepean River)沿岸的土地上予以補足,但仍然要求擴大農作物種植。政府政策與商業行為矛盾,對Gregory Blaxland產生損失,直到在1831年,Gregory Blaxland獲得了額外的10240英畝(4144公頃)作為賠償。
生活在今天生產力高度發展的人們很難想象前人在原始社會的大地如何謀求生存及發展,“魯賓遜漂流記”大概許多人聽說過而沒有讀過,它之所以曾風行一時,極有可能是引起太多曾在不同國家或社會中有過類似生活的人的共鳴,因為它直接或間接地反映了那一段曆史。人類本應是漸進發展的過程,當其跳躍前進的話,必然產生陣痛(英國在往工業化轉型是一例)。
在早期的殖民地政府要人民能生存下來,除了水就是糧食。最初的糧食依靠從外進口,所以雪梨港口不能放棄,沒有水則運水也得堅持,故而最早期雪梨地區(指現在的商業中心CBD)的範圍內人口極少就是這個原因。殖民地中最早能發展的是Parramatta及Penrith也是接近河流的原因。Gregory Blaxland之所以與殖民地政府不和,是肉類相對在次要的急需品,直至在藍山之外發現有大量的土地合適種植大麥才略為解困。
選兩段當年的報導來說明:
1825年2月24日雪梨的“澳洲人報”Australian的第2頁中是這樣報導的:“在雪梨人們每天都能感受到水資源的嚴重缺乏,但補救措施肯定是遙遙的”。文中介紹了從中國傳到歐洲的用明礬放入空心竹中凈水方法,但也說明水質會變硬而不宜長期飲用。
寫到這裏就更要多說點題外的。最近因台風的影響而致河北水災,部份地區疏散二樓以上的人口,而無論是政府及援救人員都疏忽了一個問題,即使三樓以上的人存有足夠的食物來度過洪水退去,在停水停電的情況下如何保證使用潔淨水源卻沒有應急措施。在洪水仍然困住他們期間,原有即使儲有水或分批運輸應急都不足應付或疲於奔命。提供明礬來臨時使用洪水,可以盡可能減少各種傳染病,是簡單方便的應急措施。
1825年10月20日雪梨的“澳洲人報”Australian的第4頁中“Melville Island”是這樣說的:由於缺乏蔬菜和新鮮糧食,“Lady Nelson”號帆船被派往菲律賓與當地的馬來人Malays及中國人進行貿易,以便在英國船來之前的一段時間內有足夠的糧食。同時在Melville Island發現有肉豆寇及其它香料在野生狀態。
要注意的是,上述兩報導都是在麥世英到達雪梨生活後數年的事,那1818年到1825年間的困難可想而知。
當年Parramatta及附近的環境如何,選兩張圖片說明:
很難找1818年的圖片,但在這兩圖中不難看到Gregory Blaxland的選擇沒有錯。在這種條件下要求大麵積地種植大麥的難度可想而知,況且Gregory Blaxland得保證在有收成之前,他的家人及所管轄的人能活下來。即使200年後的今天,自Parramatta到藍山腳下的地方都沒有成為糧食產地。
麥世英在受雇於Gregory Blaxland期間條件優厚是肯定的,他的技術可以令超過100人的居住環境逐步得以改善。甚而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的生活僅在Gregory Blaxland家人之下。1850年之前華人到達紐省多得到好評,而維多利亞省卻在1850年後導致限製是大量無序且流動。
華人在澳洲最大的貢獻是種植大量和及時的蔬菜,整個社會無論是過去或現在都沒有否認。然而不得不說的是,這貢獻也是華人生存的方法之一,是互利的。不敢想象早期不是英國人先立足而是華人最早來了,他們能否堅持到現在。單是與澳洲原居民的相處就難乎其難,因為這與移民到東南亞的情況不同,沒有任何曆史淵源的交往,更沒有可退之路。
麥世英在受雇於Gregory Blaxland是合約形式,期滿後短期受雇其它人,隨後則獨立營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