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記(十五)李安張藝謀繁花馬伊琍
張藝謀拍紅高梁,感覺他就是那裏麵的發生;陳凱歌拍黃土地,覺得他自己也幹涸得夠嗆。李安拍的《色戒》《斷背山》,傳統書香不分國界人種地滲。
《紅高粱》《黃土地》,很凶,革命者式的,不是辛亥起義那種,而是破四舊立四新那種。其中對貧困致極的描寫,有種“窮且益堅”的自虐意味;對屠戮拍得那麽細節,像是隻看到過文革武鬥的慘烈,隻聽到過逼供信的殘忍的他們,到如今,老子終於有了自製一把殘忍慘烈而一逞懷中的嗨意。
沒有新社會的經曆,是十四億中國人之外的中國人的財富。有新社會的經曆,也不必幾十年,高中畢業就夠了,這撥人,到了上學年齡就受罪,到了退休年齡,就變成中國大媽和“壞人,老了”,逃到國外,還是。李安有沒有這經曆的財富,看他的片子,常常有應邀“看一下我的個人書櫥”的感受。中國近幾代導演沒有,生又長在紅旗下,他們的片子,就是《地道戰》《秘密圖紙》《鐵道遊擊隊》2.0,而且,好像也沒別的選項。
在看王家衛拍的《繁花》。有點港人拍的《上海灘》的意思。
其實,解放後,保持住些解放前的地方,就上海灘了。文革中的《新民晚報》的報名題字,就是民國字樣。《海港》,就是有點洋涇浜味。比馬伊琍嘛嘛出眾的女演員,多了去。而馬伊琍有的上海弄堂裏廂走出來的女大學生女金領味道,讓她們比不了。片子中,馬伊琍光彩,覆蓋性的。轉身,回頭,小撇嘴角,小眼浪潑大秋波,好多不像是導出來的,而且上海女人天生的。
是這樣的。馬伊琍講普通話的腔調,到了上海一下車,詢問年紀四十以內的乘服,很容易聽得到。那種“看看,可以;“動手動腳,弗來賽”的警示,身前身後的。
馬伊琍風格是舊上海味的費力保留,馬伊琍好像無心,卻具有。這個素質,平添好多分。
環顧,文章沾了點民國味,字跡有了點“像過去人寫的”,都增這碼那碼的。
延安文藝進城後,除了上海及周邊剩下的一點點,通吃。夏衍,謝晉,王心剛,謝芳,孫道臨,王曉堂等,幾個不有意無意地“紅”得發紫。後來的新一代,二代… 電影人,就是前輩的2.0或精裝版,所謂“環境的產物”。霧霾之下,哪葉肺不是吸塵器?張藝謀則是自己吸成了“壞人,老了”,還滿世界嘚瑟。
完全沒有必要給一點力氣去分析為什麽會這樣,餘出時間看馬伊琍這類的演出才是。
去審美。審不到,但大方向對,“麵包,會有的。”盡可能多留下點馬伊琍式的眯眼,嗲音於懷於耳;鞏俐式的一眼看穿你那點小心思的洞,知道是怎麽回事就當該撂的撂了吧。
也可以有《繁花》的,隻是很難碰到。與其這麽難,不如不在這兒找,去港台澳,歐美看。太容易見到好東西了,梁家輝,張曼麗,林青霞….. 《廊橋遺夢》的女主角,《唐頓山莊》裏的男男女女。
有一種高碳生活,就是和俄粉,*****…掰。有一種返樸歸真,少看或不看大陸。來吧,無論你是誰,都可以參加,同行。但,不好意思,自己先抬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