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劉禹鍚《陋室銘》引來的
記不住劉禹錫。知道《陋室銘》,但不提不知道出自劉禹錫。是我健忘?還是他不使記得?
“沉舟側畔千帆過”“東邊日出西邊雨”句子,也是他寫的。多年來,隻知道用它們,沒在意誰寫了它們。劉之過?吾之過?
《永州八記》,任何一記,都讀得出柳宗元,不是其氣質,就是其文筆;《捕蛇者說》讀,柳宗元和捕蛇者俱入私藏。唐宋八大家,讀讀,就剩下柳宗元,王安石。
讀了網選十首劉禹鍚詩。不深,但清;不裝,但也看不了幾眼;啥事都會能化成“算了”“都過去了”“向前看”吧,倒是不假深沉,可確實也不能使走深。
他有《陋室銘》。和前人比《短歌行》“對酒當歌”,差得不止一點兩點,說成不在一個層次上,不過份;和同時代的比:柳宗元的《永州八記》,作文的處境相仿於劉寫《陋室銘》,但深淺自見。曆“八記”,柳之辭練達,意深沉,筆功夫,要啥有啥,且高性價比;讀《陋室銘》,知道點究竟的,能領會到他氣了,氣過了,放下了:“我才不氣,不值,坐下來讀寫。” 也就這麽多。和平常聽到的“別和小人一般見識”大差不差。
《陋室銘》往前一小步,就是阿Q精神“兒子打老子”。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是壯心不已,生猛得很。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也很有心氣,可尺幅在山水之間,怎麽也說不大。
另,劉禹錫的詩文有套路,幾句一轉,必致樂觀。也不見得是裝,但讀不到他心裏究竟咋想的。就說這《陋室銘》,真是他心裏話?
有種裝,是無意的。我一拿起毛筆,特像這樣。可,是有點裝。
就這樣吧,前後也花了兩三小時於劉禹鍚,覺得對得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