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極了，恨自己。愛呢？

一

 

恨極了，是恨自己。愛呢？

 

二

 

想, 斷了，常常如柴劈，露出尋常看不到的新穎。也有如朽木倒下，一堆渣渣。經驗：寧願一時腦殘，也不讓腦進水。譬如去發呆，而或傻睡。

 

三

 

憤恨，鮮假。高興，真難。

 

四

 

好點的雞湯，都加了雞精。你不加，還弄什麽雞湯。

 

五

 

什麽不知道，一穀歌，就有了。這時才知道，自己從來缺的，一是什麽不知道的太多；二是超出穀歌知道的，沒有。於是得了個老實：不扯創造性了。

 

六

 

張春橋刑滿後在家讀的書，一是外國小說，二是魯迅。並說，還是魯迅了解中國。今天，一個六十幾的@裏說，用了幾十年，做了一件事，讀懂了魯迅，中國，真的是鋪天蓋地地：吃人。

 

讀後，沉到粘。快一輩子，活出這麽個悟，造孽啊！

 

七

 

受冤勞改，有悟：世界上最幹淨的是，泥巴。這真是比“喳”還低一等的“牛馬走”。（西漢文人寫信常以“牛馬走”自稱。）

 

八

 

聽《水滸》：魯智深比遇到過的許多高考恢複過後的有高等學曆的，禮貌周全。

 

那時人玩心眼，比現在人厲害。而且，也沒什麽底線可言。

 

九

 

法聽誰誰的地方，本來就沒了底線。

 

十

 

六四開槍，許多人說鄧小平完了。南巡講話聽後，“現在中國人都希望他多活幾年。”這經曆使看到了這裏從來不乏“殺人不眨眼”的底氣。

 

章詒和學東歐人舌道是“集體失憶”，挺隔靴的。昨天讀到一個帖“外國人說中國人不愛極限運動。其實我們一直活在極限裏。配著圖：一個男人推著輛堆得攀天高貨物的三輪車。

 

真的，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的人，分不出餘力給記憶了，更何況都是些八杆子夠不著的事兒。

 

德國智者有言，鄰人受辱，你不聞不問，下一個就是你。

 

他不知道，聞和問都要有精力啊！

 

南京大屠殺，幾十個日本兵趕著成千個中國人溺江，不見反抗。這裏見得著累很了的人，哪哪都是麻木的，縱然是去死。

 

那時的南京，有錢的早撤去了重慶或內地，再不濟的，跑反出了南京，剩下的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的人群。遇到了，還會以為活著一定比死好？

 

“自然災害”，河南餓死多少人？見著星點反抗嗎？

 

莫言小說裏寫的“一個饅頭可以上一次”的女人，要她反抗，是你逾越殘忍了。

 

這見識，使讀中國曆史裏的循環，不再懊惱，而是由衷祝願吃飽點，多睡一會兒。管他娘的進步不進步！

 

“沒到那一步。”有道。李文亮也服了，簽了訓誡。不然，試試，就讓你到“那一步”。

 

如是之下，平安就是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