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華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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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CNBC的最新分析顯示，俄羅斯與中國大陸的貿易海量增長。大陸公司在補充俄羅斯經濟和提高其軍事能力方麵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包括向俄提供可用於烏克蘭戰場上的商品。根據俄羅斯海關提供的數據表明，截至2023年8月，大陸公司向俄羅斯出口了大量無人機、頭盔、防彈背心和無線電零部件。大陸公司從俄羅斯賺取了利潤，同時也為普京總統長達18個多月的消耗戰提供了生命線。與此同時，大陸名義上用於民用的出口產品，包括車輛、建築設備和合成材料，實際上在直接和間接地支持俄羅斯的戰爭努力。美國7月發布了一份情報報告，稱大陸“已成為俄羅斯戰爭努力中越來越重要的支柱，可能向莫斯科提供烏克蘭使用的關鍵技術和軍民兩用設備。”報告還稱，大陸向俄供應的貨物包括導航設備、幹擾技術和戰鬥機零件。事實上，烏克蘭今年7月的一份報告稱，自2023年4月以來，烏軍在俄羅斯軍隊使用的武器中發現越來越多地的中國零部件 -- 就在同一個月，普京和時任大陸國防部長李尚福重申了兩國的“無底限夥伴關係”。
對中國大陸支持俄羅斯的指控，北京堅稱其與莫斯科的貿易是不針對“第三方” 的“正常經濟合作”，並將繼續與俄羅斯進行正常的商業合作。俄羅斯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表示，普京總統計劃於本周訪華時，會與大陸領導人習近平舉行雙邊會談。預計俄中兩國的“正常經濟合作”和雙方關心的重大國際問題將是重點討論的話題，如果不是唯二重點討論話題的話。
明顯“兩用”商品貿易激增
2022年，俄羅斯和中國大陸的雙邊貿易比2021年增長了30%，創下1900億美元的曆史新高。2023年前7個月將達到1340億美元，預計今年的貿易總額將超過這一數字（下圖 OMFIF）。根據芬蘭銀行新興經濟體研究所的估計，大陸目前約占俄羅斯進口貿易量近半（45%-50%），高於戰前的四分之一（25%）。如前所述，大陸向俄羅斯出口大量的軍民兩用物品和技術。這也就是說，大陸出口的這些物品是有軍事用途，如無人機和微芯片。
2022年，中國大陸向俄羅斯出售了價值超過5億美元的半導體，高於2021年的2億美元。在截至2023年3月的一年中，大陸向俄羅斯出售了價值超過1200萬美元的無人機。CNBC獲得的翻譯文件顯示，2022年9月至2023年1月，大陸跨國公司大疆（SZ DJI Technology）生產的無人機在俄羅斯注冊，數量不詳。俄羅斯公司既直接向大疆公司采購，也間接從大陸出口商購買。這些出口商包括總部位於深圳的Autel Robotics和Iflight Technology。
大疆於2023年4月在其網站上發表聲明，稱其“自2022年4月26日起自願暫停向俄羅斯和烏克蘭的所有銷售和業務，並根據合同禁止經銷商向任何一個國家和作戰用途進行任何銷售。” 但大疆好像仍在向俄羅斯出口無人機，因為大疆需要遵守合同（下圖 NIKKEI Asia）。當CNBC聯係到大疆的一位發言人時，他說：“我們非常重視合規性，我們已經采取了一切控製措施，強調我們的產品不應用於戰鬥造成傷害，也不應被改裝成武器。”文件顯示，無人機的進口商之一、總部位於莫斯科的Nebesnaya Mekhanika於2022年9月提交了購買大疆無人機的申請，該公司戰前是大疆在俄羅斯的官方經銷商。
記錄顯示，另一家進口商，總部位於莫斯科的Vodukh，也分別於2022年11月和2023年7月從大疆直接注冊進口了數量不詳的鋰離子和鋰聚合物電池，以及數量電池站。從大疆進口的這些物品可以用於為小型電子設備和電動汽車等供電。頓河畔羅斯托夫的Pozitron是第三家從中國大陸進口兩用物品的俄羅斯公司。根據措辭模淩兩可的文件顯示，Pozitron於2022年底從大陸供應商遼寧B&R Technology和北京KRnatural國際貿易有限公司額外進口了54000多頂頭盔，但未表明是建築頭盔還是軍用頭盔。為“無線電電子產品和高頻設備的進口、出口和銷售”提供許可證谘詢服務的莫斯科的Legittelecom，也於2022年11月從總部位於上海的Deekon（上海）工業有限公司批量采購了頭盔和背心。2023年3月，該公司還從無線通信公司香港Retekes進口了數量不詳的便攜式無線電或對講機。
無疑，這些物資是俄羅斯急需的軍事物資來源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以俄羅斯軍隊在戰場上消耗彈藥和其它軍事物資的速度，他們肯定需要從外部獲得幫助。
人們已經從烏克蘭戰場上找到了很多中國大陸製造的無線電，而俄羅斯和大陸的公司沒有回應美國消費者新聞與商業頻道就這些交易發表評論的請求。分析人士表示，不規則的進口模式表明，俄、中雙方企業都在渾水摸魚，利用商品的兩用性來賺莫斯科的錢。自戰爭開始以來一直在研究中國對俄羅斯的軍民兩用出口的柏林墨卡托中國研究所的分析師赫邁迪（Antonia Hmaidi）說，“中國公司正在以更高的價格向俄羅斯出售他們在中國或西方可能賣不掉的東西，…… 出口這種產品的不是中國的大出口商。相反，是這些小公司。”而西方製裁這些小公司的影響微乎其微。“這些公司並沒有太多的內在價值，所以很容易再開一家。”
比如，一家名為Silva的公司於2022年9月在偏遠的俄羅斯東西伯利亞布裏亞特地區注冊，並於2023年3月提交了自上海華運新材料進口10萬頂頭盔的申請（下圖 EXPRESS）。最近，即2023年8月，該公司又向大陸湖北荊州美亞泰克智能技術公司申請了數量不詳的無線電遙測係統，該係統可用於跟蹤無人機。墨卡托中國研究所的赫邁迪（Hmaidi）還列舉了另一個香港公司的例子，該公司成立於2020年，主要向朝鮮出貨。現在，俄羅斯公司已列入該香港公司的客戶名單中。這些新近注冊的小型公司，常常是來無影，去無蹤，非常難以製裁。
可間接軍用的貿易也增加
除明顯具軍事用途的兩用商品外，一些可能會間接影響戰爭的中國大陸商品，也成為俄羅斯增加進口的對象。例如，海關數據聚合商ImportGenius為CNBC匯編的數據顯示，2022年俄羅斯從大陸進口的芳綸纖維（一種耐熱合成纖維，其應用範圍從自行車輪胎到防彈背心）比2021年增長了350%以上。2023年更進一步增加了進口量 -- 1月和2月的進口就接近2022年全年總量的50%。2023年前7個月，俄羅斯對中國土方前端鏟式裝載機的進口量幾乎是去年同期的兩倍，對挖掘機的進口量是上年同期的三倍多（下圖 Global Times）。這些建築設備對俄羅斯戰爭的貢獻不可小覷 – 看看烏克蘭的反攻如何被俄羅斯戰壕所阻遏就明白了。據此，大西洋理事會高級研究員韋伯斯特（Joseph Webster）表示，建築設備在中國對俄羅斯戰爭的貢獻中發揮了“被低估”但重要的作用，有助於加強其對烏克蘭反攻的防禦。韋伯斯特研究了此類出口的激增，他說： “在俄羅斯軍隊挖掘戰壕的時候，俄羅斯的戰壕挖掘設備大幅增加。這幾乎肯定不是巧合。”
另一樣俄羅斯增加從中國大陸進口的“民用”商品便是重型卡車。與2021年同期相比，2023年1月至5月，俄羅斯進口的大陸重型卡車的價值增長了11倍。這些重型卡車既直接用於戰場，也被用於服務戰場的後勤支持係統。2023年6月，俄羅斯車臣共和國總統卡德羅夫在她的官方Telegram社交媒體賬戶上分享了一段視頻。在視頻中，他展示了各種裝甲車，包括看起來像大陸“老虎”的裝甲運兵車。卡德羅夫說這些車被部署到俄羅斯在烏克蘭的所謂特別軍事行動中。
大西洋理事會的韋伯斯特表示：“即使中國的出口不直接在前線，他們仍在向俄羅斯提供重要的經濟援助。因為中國卡車出口為俄羅斯民用部門提供了卡車，卡瑪斯（俄羅斯卡車製造商）可能能夠重新調整裝甲車生產線的用途。”
官商聯合躲避製裁？
據報道，包括國有企業在內的越來越多的中國大陸商業公司在向俄羅斯提供可用於軍隊的物資。美國7月的情報報告援引國有的中國天利航空科技實業公司（China Taly Aviation Technologies）和中國保利科技公司（China Poly Technologies 下圖 defense-arab）的話，稱它們向與克裏姆林宮有聯係的國防公司提供零件，包括在戰場上發現的米係統直升機的零件。當被要求對該情報報告和軍民兩用商品貿易發表評論時，大陸商務部稱，其與俄羅斯的貿易關係是基於“相互尊重和互利共贏”的關係。大陸外交部也補充稱：“中國主管部門已多次明確中國在烏克蘭問題上的立場：中國不會火上澆油，更不會利用（局勢）。”
此前的2023年4月，大陸外交部曾發表評論，稱中國大陸不會在戰爭中“向任何一方提供武器”，並將“根據法律法規控製兩用物品的出口。”目前尚不清楚大陸政府是否了解俄中灰色貿易的存在，以及大陸公司在多大程度上卷入了這種灰色貿易。不可否認，這些商品皆係可用於軍事目的的民用產品。因而到目前為止，中國大陸有充足的理由保持相關貿易並免受西方製裁。而華盛頓和歐盟對此也都睜隻眼閉隻眼，不願直接指責北京。同時，沒有跡象表明北京方麵正在或即將采取行動減少這種灰色貿易。
大西洋理事會的韋伯斯特說：“向俄羅斯出口的中國出口商不會因為這樣做而受到懲罰，隻要他們沒有明確違反西方製裁，也不會引發（中國大陸）與西方的進一步緊張關係。隻要他們（大陸出口商）能保持這些出口的沉默，他們似乎就不會有激怒共產黨的風險。”盡管如此，繼續與莫斯科結盟可能會對中國經濟放緩產生重大的長期影響。出於國家安全考慮，美國和幾個西方盟友已經限製了對中國的某些敏感技術貿易，作為更廣泛的去風險或多樣化的一部分。 但美國和西方盟友顯然不願在俄烏戰爭依然膠著的形勢下激化與中國大陸的矛盾。因為中國大陸有可能向俄羅斯提供武器，公開支持俄羅斯。
德國墨卡托中國研究所的赫邁迪（Hmaidi）說：“中國不希望俄羅斯輸掉戰爭，但他們也不希望被卷入其中。可能會有關於向俄發送武器的討論，也有情報表明他們可能想向俄發送武器。但同時，他們非常非常小心地保持不逾越可能遭遇製裁的紅線。”美國及其西方盟友現在的對華政策麵臨著一個艱難的決定：要麽在知道帶來的影響有限的情況下，針對具體賣家進行製裁；要麽對北京采取行動，從而對中國大陸和西方的全麵關係產生更廣泛的影響，並遭致北京的報複。韋伯斯特（Webster）說：“如果中國公開支持俄羅斯，將對北京與華盛頓和布魯塞爾領導的民主聯盟的整體經濟、政治和安全關係產生巨大影響。”
參考資料
Gilchrist, K. (2023). How surging trade with China is boosting Russia’s war. CNBC. 鏈接 https://www.cnbc.com/2023/09/28/how-surging-trade-with-china-is-boosting-russias-war.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