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的街坊鄰裏（一）續篇⑴——這邊的維修進度之慢長令人乍舌

      《邂逅的街坊鄰裏（一）》一文裏的男主人小W是個熱心人，他經常主動和路過他家門口的行人打招呼，因此也結識了很多人。比如我和老伴，後來又擴展到我家女兒、女婿和孩子們。再比如主動招呼Y女士，非常巧合的是他們在聊天時得知兩家在國內的住宅小區僅僅一街之隔！
        約半年前，小W和夫人小J開始經常在家門口出現，因此我們散步時也經常能夠碰到他們。
      後來，他家路邊停放一輛運送渣土的拖車，裏麵裝著才挖出來的泥土。綠化帶旁安放一個臨時廁所，門前堆放一些才從土裏刨出來的鵝卵石。這些跡象說明他家有工程在進行。果真，見到小W夫婦，他們告訴我們他家的前房主買了這套房子後基本沒有投入改造維修，現在小W家計劃進行改造，重點是往外拓展圍牆，鏟平後院一點點小山坡，撬除已經開裂的水泥地，整個後院全部鋪上地磚，重新鋪設排水管道。我講：“修好了住著舒服點。”小W主動講：“如果想賣房子，也能多賣點錢。”   
他們聯係了一家規模還可以的公司，據說已經成立五六十年了。合同簽訂的是1個半月完工。
       未曾料到，維修工期一拖再拖。從8月底開工到現在已經拖了近半年了，渣土車和臨時廁所還在門口。據小W講，泥土倒是運走10車左右了，小W夫婦自己從挖出來的泥土裏把鵝卵石撿出來，他們講：“鵝卵石要買還挺貴的，自己不撿，工人就隨泥土運走了。”眼見從泥土裏刨出來的鵝卵石越堆越多。後來漸漸地，一部分鵝卵石被鋪到門前小路和草地上。剩下的散堆在景觀帶上。
      附近有一家住戶征得小W他們的同意，在小W夫婦刨過鵝卵石的拖車的土裏進一步翻撿鵝卵石，好像也揀出不少。不知這些小山坡裏怎麽有那麽多鵝卵石，難道它們曆經億萬年滄海桑田演變，飽經水衝浪打運動，被礫石碰撞磨擦得失去了棱角，和泥沙一道被深埋在地下沉默了千百萬年才被挖出來派上用場嗎？
     提起工期，小W很生氣但也無奈，一再強調：“沒有辦法，他們一天就來兩個工人，你說這進度怎麽能上去？我們付了大部分工程款。後來他們工期拖得太長，他們也不提工程款了，等完工再說了。”“這邊都是這樣。急也沒用。我們對門他家，前幾年維修，後來遇到疫情，工程拖了近2年。從這條街走過去拐到另一條路上還有一家，工程拖了1年多了，到現在還沒有完工呢。”
    之前我們也聽說這邊建築、維修都是按天計價，進展特別慢。我們很詫異也很好奇，這邊公司是怎麽運轉的呢？估計這種現象還是因為勞務市場缺少勞動力。
每次路過他們家門口，小W和小J都大倒苦水，我們也隻能安慰他們：“急也沒用，耐心等吧，總有修好的時候。”“好在這邊雨水少。”“好在這邊氣候好，最低氣溫也在七八度，不像東北部，冰天雪地的。”
小W和小J一邊配合主要的維修工程，一邊自己另做一些小工程，比如因為後院圍牆外擴，原來的木門小了，他們自己做木門。拆換已經被泥土、樹枝、雜草堵塞的汙水管。挖開溝重排雨水管。這都是為了省點兒錢。據小W講：“僅僅挖開七八米長排雨水管的溝，工人就報價7000刀！我們一天才拿多少工資？他們做的活，我們都能做！”
     那倒是，我們女兒女婿最近也做了不少請人做價格太貴隻好自己動手做的事情：粘合被樹根生長掙開的花壇裂縫，補固定窗的漏雨處，修理通往後院門上的彈簧，鋸掉芭蕉樹上發黃的葉子等等。這些活計請別人做，少則兩三百刀,多的要價六七百刀。想想這未嚐不是好事情，年輕人現在天天坐在電腦前，難得起身活動活動，逼他們做做這些體力活，對他們的身心有益。
     聖誕季臨近，小W家門前的運土拖車倒是拉走了，但臨時廁所還在。小W說：“工人都放假了，要等節後了。”   
又過了兩天，臨時廁所也撤了。
    再看到小W，他告訴我們“我們這邊的同事講，對於大的維修工程，他們都很謹慎。我們以前在那邊聽說這邊如何講究信譽，如何遵守法律，實際情況跟我們在那邊聽到的差別很大。聽說這邊一些人素質很低的，還有些人拿了工程款就跑路了。他們心想你反正也犯不著為這點錢去找律師打官司。”我講：“都一樣的，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你們這還算好，他們沒有拿著工程款跑路。”小W苦笑笑：“他們沒有拿著工程款跑路，但是工程款估計也被他們挪作它用了。我付給他們一大半工程款，本來想地磚應該他們先買，之後結工程款時再算。可是他們遲遲不買地磚，前天我讓他們把地磚經銷商的聯係方式給我， 我直接跟經銷商聯係買了地磚，要不然，錢給他們，又被他們挪作它用了。現在就等地磚運來，鋪上就行了。我倒希望他們工人不要來了，我們自己也能鋪，不來，我也不要給他們剩下的2萬刀工程款了。”
     新年元旦後，小W家門口堆了兩排整整齊齊的室外用的地磚。又過了幾天，臨時廁所又重新安放在他家門口。但是沒有見到工人，仿佛地磚的職責就是靜靜地守護著他們的家。隻要見到小W夫婦，我們都要關心工程的進度。有時候小W發發牢騷：“工程拖這麽長時間，尾款要扣一些的。”
     1月中旬，終於看到兩三個工人在小W家門前門後活動，路邊一輛工具車天天靜候著它的主人們下班。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門前的磚頭慢慢減少。
      2月10號，小W家門前沒有來工具車。我們路過時小W夫婦正在安裝由他們自己做的後院木門。小W說：“這個門如果叫工人做，工錢最少要600刀。他們做的我們都能做！”他信心滿滿地說。嶄新的門讓人眼前一亮，安裝新門說明工程完工，工人不必來回進出了。我說：“新門新氣象，祝賀你們工程完工！”小W有幾分欣喜地說：“終於完工了！你們到後院看看。”我們以前也陸續看過幾次，因為當時還沒有完工，後院顯得有些淩亂。現在再看果真顯得寬敞整潔了許多。小W介紹，現在後院可以做羽毛球場，休息時打打羽毛球。下雨也不再聚水了。我們誇讚他們的設計和安排。
    工程拖了近半年。現在終於完工了，不僅他們，連我們也鬆了一口氣。小W家的維修工程似乎已經幻化成我們的心理工程。隨著他們家的維修工程完工，我們的這一心理工程也完工了。
     不過，擺放在他家門口的臨時廁所還沒有運走，不知工人何時才能把它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