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稚氣（十四）

     外孫女的大拇指的指甲被她用彩色筆染了一大半。上一次染指甲是Miss RD老師幫她染的。這次女兒問外孫女為什麽染手指甲，外孫女回答某某同學的媽媽給這個同學染指甲了，很好看。女兒很擔心她這樣過早追求美不好。另外也擔心指甲油化學汙染。就告訴外孫女下次不要染手指甲，不好。外孫女居然借用不知從哪兒學到的一句話評價：“Trouble is everywhere in the air”（空氣中到處都是麻煩）。有點小小女哲學家的範兒。
      但周日外孫女愛美的另一個“創舉”卻受到大家的一致讚賞：她先贈送給每個人一枚小小的心形印記，就是用印戳蘸上紅顏色在每個人的手背上戳一下，留下一個心形印記。後來忽然女兒叫一聲：“快來看看，妹妹給她自己做了一個手鐲！”並且抱著外孫女給我們看。我們這才發現，外孫女用印戳蘸不同的顏色在左手手腕處一個接一個按上不同顏色的小小的心形印記，乍一看真有點像手鐲。聽到媽媽的叫聲，外孫女不知所措，臉色有幾分嚴肅，一副等待批評的神情。我真的非常讚賞外孫女的創意，這是真正的藝術創作！大家七嘴八舌、異口同聲地誇獎她。她不好意思把頭伏到媽媽的肩膀上。
      也是周日，大人們各忙各的。女兒下樓梯突然發現外孫女正興致勃勃地用簽字筆在嶄新的樓梯口上“塗鴉”，畫了一些誰也看不懂的符號。女兒立刻大聲責問：“你在幹什麽？妹妹？”外孫女肯定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大人肯定會反對。她反應超敏捷，聽到媽媽的問話，立刻試圖用手中的紙去擋自己的“傑作”，就是她本來在上麵畫畫的那張紙。這一段樓梯口是豎的，紙哪裏擋得住呢？看“劣跡”就要“敗露”，外孫女嫻熟地運用《孫子兵法》中的“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拔腿就跑。她媽媽豈肯放過她，又劈頭蓋臉地大聲訓斥。她爸爸弄清原委，也加入訓斥行列，並動手用濕紙巾、清潔劑擦拭。無效，她爸爸更來火了，提高了訓斥外孫女的分貝。女兒迅速上網搜索，試著網上提供的方法先塗點牙膏、再用濕紙巾反複擦，好在擦幹淨了。外孫這時也不失時機地加入訓斥妹妹的大軍，他用批評的不友好的語調高聲叫喊：“妹-妹-，What are you doing ?Don’t do it.…”外孫難得一次抓住機會站在道德高地批評別人，既然機會來了，他豈能輕易放過？在全家人的指責、嗬斥下，外孫女照例拿出殺手鐧：哭。她哭得很傷心、很真誠。我不由勸女兒：“算了算了，小孩都喜歡在家具、牆上亂畫，要不怎麽叫塗鴉呢？你小時候也把牆上畫得亂七八糟的。告訴她不要到處亂畫，隻能在紙上畫就行了。”其實外孫女道理都懂，她手裏拿了一張畫畫的紙，就是抑製不住自己想別出心裁不在紙上畫畫而在大人不允許畫畫的樓梯、牆上畫畫的欲望而已。所以聽到大人的嗬斥一擋二跑三哭。訓斥聲逐漸減少，一切歸於靜好，外孫女擦幹眼淚，又唱起了她喜歡的童謠。
      女兒下了1袋水餃，外孫女往自己碗裏夾了幾個，還要夾。根據她平時的飯量，大家都感覺她夾多了，她爸爸要求她吃完所夾的水餃。因為是韭菜餡，她勉強吃了2個就不吃了，把碗裏剩下的餃子分給了姥爺和爸爸，還美其名曰“分享”。外孫則是另一種風格。動筷子之前先問是蔬菜餡還是肉餡的？蔬菜餡的他不碰都不碰，肉餡的才吃。
      女婿喜歡在吃晚飯的時候教訓孩子們，這可能是遺傳自他的爸爸,但效果不見得好。他自己曾經講過自己小時候為了躲避他爸爸的“晚餐教育課”，養成了快速吃飯的習慣，所以我們始終驚訝於他的吃飯速度，我們還沒有吃到一半，他就吃好了。外孫女剛過3歲，又充滿想象力。看到我們放在盤子裏的小紅羅卜，認真地說：“這些小羅卜一會兒就長成蘋果了。”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外孫女拿2塊她媽媽才炸的脆麵片接起來看看它們的長度，也許正在想象它們像什麽，被她爸爸看到了，立刻不容置疑地命令：“吃飯的時候不許玩！”外孫女扭過臉背著她爸爸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正好被坐在外孫女身邊的女兒看到了，並當作笑話通報給我們。外孫犯了個錯，他爸爸取消了原先答應給他的驚喜，外孫在餐桌上嚎啕大哭。坐在外孫對麵的外孫女看到哥哥大哭，居然對著媽媽無聲地學哥哥哭的表情，苦歪著臉，嘴巴一張一合，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極了哥哥大哭的表情。但為了防止被哥哥當場“抓包”，聰明又調皮的外孫女居然沒發出一點聲響，所以也沒有被哥哥發現。後來她媽媽又讓她學給我們看，她仍然苦歪著臉，嘴巴一張一合，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極了哥哥大哭的表情，就是不發一點聲音，倒像是在演啞劇，把我們都逗樂了。哥哥當然早就不哭跑到一邊玩自個兒的去了。
      晚飯後，女兒問外孫吃不吃香蕉。外孫打著手勢告訴他媽媽自己的安排：吃過晚飯先彈琴，然後玩玩具，等到看電視的時候再吃香蕉，然後刷牙，然後睡覺。他爸爸經常告訴孩子們時間安排，現在，外孫也學會了，講得頭頭是道。可惜看電視的時候把吃香蕉的事兒忘到九霄雲外了。我們以為他不會忘記的，也沒有再提醒他，結果這天晚上的香蕉也沒有吃成。
     外孫屬於外向型性格，他爸爸媽媽接送他，遇到同學他都要把爸爸媽媽介紹給同學。他媽媽說不理解兒子每次看到同學都要把自己介紹給他的同學是出於什麽意思？我說：“他外向熱情，愛同學愛家長，他以你為榮，所以才把你介紹給他的同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