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稚氣（二）

    外孫外孫女還有很多招數對付大人呢，比如主動自我評價、據理力爭、翻白眼、反駁、大叫、外孫女小聲嘀咕 “mean”“stupid”“rough”（壞、蠢、粗暴）等負麵詞語等等。
     最近2歲多的外孫女早晨起來都主動評價自己頭天晚上睡覺的表現，如果頭天晚上沒有鬧人安靜地睡覺了，第二天起床她就自我表揚：“Last night I’m good girle”（昨天晚上我是個好女孩）。如果頭天晚上睡覺前鬧人了，她就向媽媽道歉：“Sorry, last night I’m no listen”。不知道2 歲多的孩子小腦袋瓜子裏怎麽能記住這麽多事情的。
      外孫女這麽小已經具有自己的審美觀，夏天不願意穿短褲喜歡一些紅色的下麵帶花邊的Dresses（裙子），粉紅長裙，鮮紅小短裙。，她不喜歡的衣服就是不穿，堅持自己挑自己喜歡的衣服穿。她扔下短褲挑了一條鮮豔桃紅底子、灑滿極小白色圓點、點綴著黑色小綿羊動漫畫像的短裙，穿上裙子美滋滋地轉圈跳舞，走路一扭一扭的，擺出韻味，還特地走到每個人麵前讓大家都誇她“Cute”（可愛）。晚上還不願意換下，媽媽問她為什麽，她說明天到幼兒園還要給哪個哪個朋友看呢，媽媽說今天幼兒園的小朋友不是都看到了嗎？不願意換衣服這很少見。平時很多時候外孫女可講究啦，身上滴了一點點水、菜湯，她都要換一件幹淨的衣服。我女兒說她不喜歡她的女兒這麽小就愛美。我說那也沒有辦法，愛美之心人人皆有，可能幼兒園的女孩子們都是這樣，近朱者赤吧，別的小姑娘都愛美，她跟著學也必然愛美會美。女兒說現在幼兒園的小姑娘們有的已經塗指甲油。那次Miss RD老師來自己塗指甲油的時候給我們的外孫女也塗上指甲油，後來女兒跟老師說下次不要給她塗指甲油了，說她愛咬手指頭。有一次我女兒帶外孫女到舞蹈班看看情況，老師居然要求跳舞的小姑娘們表現得“性感一點”，女兒一聽再也不想讓孩子學舞蹈了。
      外孫外孫女都喜歡從一個杯子往另外一個杯子裏倒水，大人怕他們把水撒得到處都是，總是反對他們這麽做。外孫女還為自己找個理由：“I’ll share with my brother”（我要分享給哥哥）。2個孩子從小互相用中文“哥哥”、“妹妹”相稱，幼兒園老師也都學會用哥哥妹妹稱呼他們。後來外孫女學會用“brother”代替“哥哥”,這兩個詞她就隨便用了。最搞笑的是外孫。他們的爸爸在嚴厲批評他們的時候會喊他們的全名，名在前姓在後，以示問題的嚴重性。有時候外孫被妹妹惹急了，會模仿爸爸生氣時喊他們全名的聲調，但卻用“妹妹”這個中文詞代替外孫女的名字，後麵加上姓，語氣嚴厲，聽起來很好笑。
     外孫喜歡從幼兒園回來就把杯子裝上水放到小雙肩背包裏準備第二天帶到學校喝，爸爸媽媽照例反對，阻止他不要這麽早就裝水。外孫女本來自己在客廳玩玩具，離哥哥和爸媽大老遠呢，卻隔著房間大聲反問爸爸媽媽：“你們為什麽反對哥哥帶水到幼兒園？”她可能很讚同哥哥的做法，所以搖聲援哥哥。外孫女一直是這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迅速搜索周圍信息並立刻做出反應。
      早晨，媽媽給外孫2個華夫餅，給外孫女1個華夫餅。之前早晨給每個人2個，但發現外孫女吃不了都揉碎浪費了，就改成給她1個。外孫女看到哥哥有2個華夫餅而自己隻有1個，急忙中想講自己要2個，但一時情急之下忘了“2”的發音，想講嘴巴卻不聽使喚，發不出“Two”，向媽媽伸出右手指想表示“2”，但是手指頭也不聽使喚，就急忙用左手去掰右手指，還是沒有擺好表示“2”的手指。她媽媽看她心急口拙、手忙腳亂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問她是不是要“Two”2個華夫餅，外孫女連連點頭，聽媽媽講“Two”也想起來怎麽說了，接連說2遍“Two” “Two”。媽媽告訴她不能浪費，吃不完的還給媽媽，才又給她一個。
      有一天，外孫放了2 個屁，第1個屁聲音特別響，第2個是悶屁，沒有聲音，他自我解嘲：“響的屁是大寫的A,不響的屁是小寫的a。”這兩天，外孫正跟著老師學寫英文字母呢，A又是他名字的首字母，他學得特認真，用大寫小寫字母打的比方也是神來之筆。
那邊外孫女用大人的口罩遮住嘴巴、鼻子甚至部分眼睛，看上去很滑稽，媽媽問她這是幹什麽？她認真地回答：“我聽到他放屁了，我不想聞到臭味。”
在幼兒園門前排隊側體溫或散步時看到抱著baby的家長，外孫女都會主動問人家：“這是你的baby嗎？你有沒有2 個baby？”又誇baby“So cute”（真可愛）。外孫見到別人也是非常熱情非常友好，不停地誇別人穿的衣服呀，鞋子呀，發型呀等等。
      外孫從幼兒園回來，剛進門，就從小雙肩背包裏拿出一張今天的作業，是他畫的一張畫，畫的是樹，大人圍著外孫誇個不停。外孫女滿臉慶賀、豔羨的笑容。突然，她進到屋裏，拿下貼在牆上的一張畫，這是外孫女幾天前的作業。今天沒有作業展示給大人，人家拿了一張前幾天的代替，當然也博得我們一片稱讚。
    外孫“上課”經常帶給我們一些意外的驚喜，比如最近一次上課外孫居然會唱星期歌和月份歌，就是通過唱歌說出周一到周日的名稱和從1月到12月的月份名稱，他全都能正確地說唱出來。我們都感到很驚奇，也紛紛祝賀鼓勵外孫。外孫女隻會零星說出一點，但她沒有嫉妒恨，而是露出欣喜、豔羨的微笑崇拜地看著哥哥，且熱情洋溢、搖頭晃腦、拍著巴掌努力跟著哥哥的節奏學唱，為哥哥捧場。
     兄妹倆上一分鍾玩得好好的，下一分鍾可能就會發生摩擦。兩個孩子正追逐嬉鬧，突然外孫女哇哇大哭，女兒詢問後知道是哥哥用頭撞妹妹的頭，那多危險，女兒批評外孫，外孫女從哥哥身旁經過，小聲咕嚕：“You are mean ！Bad boy ！Stupid！ ”（你真壞！壞男孩！傻瓜！）有一次外孫女先打哥哥，哥哥揮手打了她，她又大哭。女兒問清情況後問外孫女是不是先打的哥哥，開始她還不承認，大聲回答“No”,經不起她媽媽再問，外孫女小聲承認是自己先動手打了哥哥。後來以兩個人互相“Sorry”結束糾紛。
  外孫外孫女都喜歡修理東西，可能也因為玩具壞了女兒就叫孩子們拿給我老伴修理“Fix  it”，他們看得多了，有時候玩具壞一點點他們就要自己“Fix it”，有時候他們還真能搗鼓好。修好後他們立刻興奮地大叫“I did  it”，還拿給每一個大人看，獲得一片讚揚聲。最令人驚奇的是老師Miss RD送給外孫女一個木製搖椅，外孫外孫女都喜歡坐在上麵搖。這一次，外孫正搖得起勁，可能因為外孫太重了，一下子搖壞了。他整個人被斷開的搖椅甩向後麵掀翻到地上，我嚇壞了，趕緊扶他起來。外孫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但他以為是自己搞壞的，還一疊連聲地說“Sorry ，sorry”。這時我好心疼孩子，趕快告訴他：“這不是你的錯，這不是你的錯。”他媽媽聞聲趕來，問“怎麽啦？怎麽啦？”外孫有點害怕被媽媽批評，趕緊向媽媽道歉“Sorry ，sorry”，我告訴女兒是搖椅壞了，搖椅彎曲的底座和上麵座椅部分斷裂成2半，萬幸孩子安然無恙。女兒又安撫安撫外孫。外孫說他要“Fix  it”，他一個人擺弄來擺弄去，居然把搖椅複原了。這個搖椅結構還有點複雜，況且底座總是搖來晃去的，真不好固定，4歲多的孩子居然能複原，真不簡單，大人們自然豎起大拇指大大地誇他一番。當然這個搖椅如果繼續用還需要用釘子等進一步加固的。
     我女兒和老伴喜歡吃辣椒，但現在老伴吃辣椒經常會引起咳嗽，這時外孫會批評姥爺：“我講了吧，你不能吃辣椒，你一吃辣椒就咳嗽。”上次老師Miss RD來吃飯的時候，姥爺吃飯咳嗽一下，外孫向老師介紹：“姥爺吃辣椒就咳嗽，我跟他講了，你不要吃辣椒，你一吃辣椒就咳嗽。”現在，外孫女也學會這樣批評姥爺了。聽2個孩子用稚嫩的聲音講出這麽老嘎嘎的話，大家都哈哈大笑。
    有時候外孫也“粗暴執法”，有一天外孫在家裏2堵牆之間拉1根繩子，用粘紙把繩子的兩頭粘到牆上。他告訴妹妹，繩子的那一邊有病毒，不能過去。但妹妹不聽哥哥的指令，瞅個空子突然拉開繩子，跑到“有病毒”的那一邊。這下惹惱了哥哥，他好不容易建立的隔離區被妹妹破壞了。外孫一下子衝向妹妹，外孫女意識哥哥要打自己，迅速跑向臥室。外孫緊追不舍，我看大事不妙，緊隨其後。幸虧我及時趕到，當時外孫已經把外孫女逼到床的那一頭，像武鬆打虎一樣騎到妹妹身上，舉起拳頭正砸向妹妹。我飛步向前。但他們在床的另一頭，我夠不著，隻好迅速伸出雙手拉住外孫的雙腳往後拖，這樣外孫的拳頭才沒有落到外孫女的身上，避免了外孫“粗暴執法”造成的惡果。
     外孫是我們家的疫情監督員，疫情後我們實行公筷製，吃飯時他要是發現誰沒用公筷，立刻鐵麵無私地大聲指出：“媽媽（爸爸，姥爺，姥姥）你沒有用公筷，病毒！”
外孫女則是後疫情時代暢想家，經常講“等病毒結束了”，要到哪兒玩，當然都是她喜歡的、到過的地方，比如動物園、遊樂場、博物館老師的興趣班等等，還有疫情前才去過的中國、新加坡。南京、西安的各種小吃，新加坡的遊樂活動都給孩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令我們感到詫異的是外孫和外孫女居然還記得去年10月他們在南京夫子廟吃的糖畫是金猴和金雞，這是女兒精心按照他們的屬相為孩子們挑選的。
   “等沒有病毒了”，外孫女還要開party，要請誰誰誰來。聽著孩子的暢想，作為大人，很感內疚和慚愧：大人們沒有管理好這個世界。沒能給孩子們創造一個愉快的生活環境，連他們最基本的娛樂都變成了奢望，難以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