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惟妙惟肖地“演”老師

從幾個月前開始，外孫女在兒童座椅上吃完晚飯，都把擦手的餐巾紙或小方巾平平整整地鋪在小桌子上，嘴裏一邊評價桌子髒“mess,mess”，一邊用餐巾紙或小方巾像模像樣地擦桌子。大人要擦，她還不許。即使還有一星點兒飯渣，她也不依不饒，念叨著“mess,mess” ，務必除盡而後快。一開始，我們隻是誇讚外孫女能幹，這麽小就知道把餐巾紙、小方巾鋪得平平整整了再用它們擦桌子。後來外孫女進一步一次鋪平好幾塊大小不一各種各樣的布：小方巾、大小不一的抹布、給玩具娃娃蓋的布，而且她的手法非常嫻熟：用下巴依次夾住一塊塊布，再一起把它們抖一抖，然後平鋪到地板上。有的大一點的布因她人小抖不開鋪不平，就再用小手抹抹平。我們都犯嘀咕：她怎麽會這樣順序清晰有條有理地整理東西的呢？有一天我在看她抖布的時候突然聯想到這是學幼兒園老師的動作，包括講“mess,mess”擦桌子。我分析給女兒聽，她笑著認同“對對對，就是學老師的。”

後來，外孫女看到餐桌上有飯渣，不再是心平氣和地指出“mess,mess”，而是先誇張地尖聲拖著長音抑揚頓挫感歎“ya--”，然後才指出“mess,mess”，嘴裏含混不清地念叨著“napkin”要來餐巾紙擦掉，還要親自把餐巾紙扔到垃圾桶“trash” 。估計新換了老師，新老師用一種新的表達方式提醒小朋友不要再把餐桌搞得亂七八糟的“mess,mess”。他們上的雖然是連鎖幼兒園，但據說老師的薪水並不高，經常有老師辭職，也經常有新老師來。

記得外孫1歲多的時候也有像外孫女這樣清潔餐桌的動作，但是沒有整理各種布的動作。可能男孩子和女孩子關注的事物及興趣不同，也許他的老師整理布的動作沒有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如果說外孫女是本能地不自覺地模仿老師，那現在外孫已經進入主動模仿老師的階段。難怪有的幼兒教育專家說要想了解孩子在幼兒園或學校的情況可以看孩子們表演的幼兒園或學校劇。

大約有1周左右了吧，每天晚上外孫到我們房間道晚安又變成了“上課”，外孫簡稱“school”，他給我們用全英語教學哦。

第一節課，沒有任何征兆，外孫開講啦！

一進我們房間，外孫就忙著找出幾種教具放到我們床上，我們的床成了他的講台。鑒於外孫、外孫女到我們房間喜歡塗鴉，女兒特地為他們新買了一套彩筆專門放在我們房間供他們用，女兒買的是可洗的。我老伴原來的那套彩筆塗到手上難洗掉，而外孫女專門喜歡在手上身上塗鴉，我開玩笑講她將來可以搞人體彩繪。女兒反對給孩子用那套洗不掉的彩筆。除了彩筆外孫還找了紙、眼鏡盒、按摩鋼絲梳子等等，有的是女兒讓我們幫外孫找的。為了支持外孫的“教學”，之前堅壁清野的東西又陸續地開放了。記得第一節課外孫先教我們認識各種物品，Talking about …。他也有點小本事，抓到什麽講什麽，也不備課。外孫一樣樣舉起東西向我們展示，同時講這是什麽，做什麽用。講得雖然不詳細不準確但也大體切題，這與他平時喜歡摸東摸西有關，拿到東西能玩的、不能玩的大人總要嘮叨幾句這是什麽做什麽用的，他都記在心裏了。當然，我們這幾個學生也未必全聽得懂外孫在講什麽。他隻講英語，夾雜著孩子們之間用的口語，多數時候還含混不清，不要說我們，連他親媽也聽得囫圇吞棗。好在我們的作用僅僅是配合和捧場。外孫講課中間經常用 “so” “and” 這兩個單詞舒緩自己的語氣，不知道是老師這樣講課呢還是他自己想不起來下麵的詞了，用這2個詞救場。

介紹過幾件物品，外孫開始分發彩筆，讓我們每個人自己拿，但叮囑我們不要拿多了，大約允許每人拿2隻，多了他就要收回去放到筆袋子裏。也不給我們紙。他自顧自地在一張紙上畫海螺。女兒告訴我們今天有專家到學校教孩子們認識海螺，可能還教他們畫海螺了。外孫居然一筆畫出一個海螺，把我的下巴都驚掉了，絕不誇張，有圖為證（請把照片旋正了看。）！上課期間，外孫還經常走出教室去拿教具，帶來各種玩具。看來，幼兒園老師也經常離開教室去拿教具。

因為他爸爸進來催他睡覺，外孫的第一節課嘎然而止。後來還有幾次外孫剛開講，他爸爸就進來催睡覺，孩子哭著講我想“sckool”即他想上課，他爸爸催他睡覺心切，不聽外孫的訴求。我跟女兒探討如何讓外孫早一點開講，既不影響睡覺，又能讓外孫給我們上課，上課對外孫很有意義，況且他非常喜歡。盡管吃晚飯時外孫也間或學學老師，但那是碎片化的，晚上的課是係統的。說真心話，我還真舍不得這位“夜校”小老師缺課呢。

最近的一次“夜校”課十分豐富有趣,因為時間提前了，外孫女也參加了，沒人任命，她自己決定自己擔任哥哥的助教。這一節課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外孫在訓我們。他手裏拿著1支彩筆，目光凶煞，依次用手中的筆點著我們每一個人，“you ”“you ”“you ”,嘴裏惡狠狠地咕嚕著，明顯是教訓我們。最搞笑的是外孫女“複製黏貼”哥哥的神態和動作：她也拿一支彩筆，惡狠狠地點著我們每個人，哥哥點誰她就點誰。但是她還不會說話，點的時候就從嗓子裏發出一點聲音，代表她也訓我們了。

我說：“可能哪個老師真的在上課時這樣訓他們。”女兒說：“很有可能。明天我去問問。”我說：“別問了。一個老師上課帶這麽多活猴子也不容易。我們帶2 個都累。”女兒說：“我不問老師，去問她們領導。”我講：“拿更不要去了。訓訓他們也不算什麽。”我也有點私心，根據國內經驗，問了領導，老師往往也能搞清楚是哪個家長“告狀”的，別再給孩子穿小鞋。何況，我真的認為訓訓孩子不算啥大事。

訓過我們，外孫又開始“做畫”了。今天除了畫畫還寫字。他一邊拚讀自己的名字一邊寫，後來又拚寫他喜歡的動物——大象的字母，一邊拚一邊寫。我很驚喜，心想大象這個詞這麽複雜他居然也會。因為女兒在外孫旁邊看他寫字母，我問：“都寫對了嗎。”女兒回答：“當然不對。”不對是對的。外孫女看哥哥畫畫寫字，也開始塗鴉，但時不時到哥哥的紙上添一筆，引得哥哥大聲抗議：“妹妹！”我趕快把妹妹拉開一點。

突然，外孫看到了我的手機。我剛才是偷偷錄音的，沒有收好，被他看到了。他立刻鬧著要我的手機，女兒一開始不讓我給他，他跟他媽媽講他想“talking about phone ”，即他想談談手機。後來我還是給他了，人家都講是上課用了，還那麽吝嗇嗎，不過手機處在鎖屏階段，我也沒有解屏。果真，外孫拿到手機，手指熟練地往上劃拉，然後讓我們閉上眼睛，告訴他要帶給我們一個驚喜“a surprise”。然後又讓我們睜開眼睛，舉起手機讓我們看。雖然仍然黑屏，我們都假裝看到了驚喜，各自做出驚喜的表情，外孫很享受自己的講課效果。

正在這時，女婿叫外孫去睡覺，外孫把我的手機還給我，跟在爸爸後麵到他自己的房間去了。但後來外孫不知怎麽又溜出了他爸爸的視線，來回輕輕敲我們房間的門。等我打開門，他把食指放在嘴上發出“噓”的聲音，笑著離開了。過一會，又輕輕敲門，又是把食指放在嘴上發出“噓”的聲音，笑著離開了。但是這一次他爸爸的聲音已經追過來了，後來他就老老實實睡覺，沒有再敲門。我一開始還跟老伴議論外孫畢竟是個孩子，自己在房間外發出敲門聲，還“噓”我們，老伴說：“小孩子天真。”繼而我轉念一想，外孫的動作更像模仿老師或學校領導在他們午睡時巡視查鋪的樣子。是不是老師或領導查鋪時發現有小朋友還沒睡著，會“噓”一聲讓沒睡著的小朋友別發出聲音吵醒其他小朋友？

外孫上課時並非全用文明用語言，有時也用髒話，如“budi”(屁股，注意既不是bottom,也不是butt)等等的。有一次才開講，外孫連續講了七八個“budi，budi，budi，budi”。這個詞他用得有曆史了，應該是孩子們之間互相貶損時用的詞，外孫有時也用這個詞貶妹妹。因為他用了這個詞，他的教學錄音也隻好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