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7年投資,我們研究了5000多家企業,投資了270餘家公司。
現在算來,成績還可以。手頭上有一些公司掛了,也已經有4家公司上市了,獨角獸的企業有15家,今年年內預計有5家企業還將上市。接觸了大量的人,我發現:那些能成事的,如果隻說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獨立思考和不斷升級的能力。市麵上有好多投資,有好多創業,都很盲目,往往情況不明決心大。背後的原因,就是沒有係統思考。
麵對未來你有沒有比別人更早洞察到機會、陷阱,而不是等問題發生了再去麵對?在任何一個行業內,成功畢竟是少數。要想成為那個成功的少數,永遠不做大多數。隻有正確的思考,才能作出正確的決策。我們大概是五六年前投資了1919,它現在是全國最大的酒類O2O平台。但當時,這家公司規模也不大,也不做全國市場,隻在成都做。那個時候,我們為什麽堅定地投資它?就是我們認同他對未來的判斷。去這家公司調查時,創始人一直跟我聊係統。當時,那麽小的一個公司,偏居一隅,利潤很薄,願意一年花四五百萬,去建供應鏈係統、O2O係統、客服係統。他不是趕時髦,不是別人建我也建。同一時期,市麵上有一堆酒類平台,融資比他多,市場比他大,都宣稱互聯網思維。但是沒有人提前去布局這種信息化管理係統。沒有人舍得投入,也沒有人意識到。這是一個引擎,相當於掌握未來的核。好多發動機,轟鳴聲挺大,光有聲響,跑兩下沒勁了。我一看到這點,就說這家企業將來後勁一定非常大,因為他敢下注數據,早於別人下注。成大事者不謀於眾。別人都在忙活打市場戰,打融資戰,他在踏踏實實做這個事。那個創始人叫楊陵江,我當時就跟他講:陵江,你就堅持往這個方向幹,長跑下來你一定贏他們,因為那些人都在忙表麵的事情。阿裏去年對1919單筆投資二十億,而且給了他六十個億的並購基金。為什麽投他?因為他在阿裏的各個平台上,數據是最好的。今天的1919不僅僅是一家賣酒的公司,還是一個用戶數據公司,能做到下單19分鍾送達。回看他當年提前布局,一年投幾百萬,不掙錢來做係統,人家都罵他傻,勸他多賣點貨,掙點差價,趕緊先盈利了。到處都是反對的聲音,他就這樣孤獨堅毅地堅持了幾年,在未來正確的方向上,堅持投入,笑到了最後。思考力才是一個人最核心的能力。沒有深度思考的勤奮,都是最低品質的努力。很多人天天忙於表麵的事,沒有深度的思考,所以沒有明確的結論,也找不到清晰的目標。當一個人心不定的時候,就會圍著別的人和事轉。別人怎麽做,別人怎麽說,都會時刻影響自己的選擇。牆頭草型的人,一定不可能大成。如果把人、事、問題來回想得非常透了,做決策就不太容易動搖。隻有深度思考,才能變成一個無比有方向的人。而當你有了堅定的正確的方向,別的人和事都是圍著你轉。
這也是投資帶給我最為寶貴的回報,讓你永遠保持思考和好奇,永遠保持對未來的把握。其實,隻要投資人足夠勤奮,還算聰明,足夠敬業,那你就應該能掙到錢,財富的回報是自然而然的。
但我認為掙錢並不是做投資的最大回報。最大回報在於,你每天都要去研究未來,每天都要跟各行各業打交道,每天都要跟最聰明的創始人打交道。像姚勁波、劉強東、江南春,很多人很早我就認識,見證了他們從創業者到大企業家的君子豹變的過程。在不斷地與高手過招,不斷地投資更多企業,這個過程中會引領和逼迫你升級,讓你不被留在舊世界,能穿越到新時代。我們投資的蘇文電能的創始人施小波,最早是從供電局出來的。你說他能做什麽呢?他從電線杆開始做,幫別人立支架,賣點供電站設備,從最初級的東西幹起。他剛創業時,我經常和他聊天。他可能跟你偷偷炫富,說:你看我又整了一百畝的工業園,五棟樓如何如何,一年多少利潤。現在他給我談的都是,要用大數據致力電力行業的變革,要成為這個領域的變革者。這家公司慢慢進化成一個電能大數據企業,監測每個供電站,每家企業的用電情況,幫企業、工廠省電。最早的時候,他因為掙到錢了神采飛揚,後來變成了尋找更大使命。要創造價值,要成為世界級的公司,他天天跟我談這個了。人是從哪一刻變老的?就是從不學習的那一天開始。而有的人,短短幾年,你會發現他“君子豹變”,可以說是看著他一步步進化。隨著這些變化,他給團隊的價值觀就不一樣了,感召和激發團隊的力量就不一樣了。看的企業多了,你就明白,企業成功的本質,就在創始人身上。創始人行,怎麽都行,自強則萬強。創始人不行,再好的模式,再好的行業,最後也是不能成功。
一個人,一家企業,隻有不斷地向上擊穿,不斷地升級企業的使命,升級自己的認知,才能站在山頂之上。
我經常夜裏兩點鍾左右才離開辦公室,早上到了七八點鍾又不敢不起,有時候就忍不住感慨:
這句話我說了好幾年,也沒火。但是,孫正義在日本軟銀年會時講了同樣的一句話,“麵向未來,睡覺也是一種浪費”!
這句話一下子在全世界火了。這充分說明一個名人和人名的差距有多大。
這麽多年,我每天一覺醒來就是遠慮、近憂、舊愁一起湧上心頭。投資不是投現在,更加不是投過去,而是投未來。創業也是一個理。下注的前提是,你對未來理解了嗎?對未來把握了嗎?對未來判斷準確了嗎?未來的技術變革會往哪個方向走,會出現哪些技術趨勢,細分的技術能跟哪個產業結合賦能,文化往哪個方向延伸,消費習慣、人群、年齡段、世界格局、國家戰略都往哪些方麵去運作……
近憂就是我們投了270餘家公司,並不是你投資的每一個公司都發展得很好,還有很多是發展得不好的。千奇百怪的各種問題,產品的問題,模式的問題,管理的問題,創始人矛盾的問題,競爭對手的問題,知識產權的問題,各種各樣的問題。任何一個問題出現,都有可能讓這個公司掛了。所以你得天天關注這些風險,一腦門子官司,一想起來就有近憂。舊愁就是錯過很多項目,一想起來人家現在發展挺好,當時錯過了,心裏有一點點鬱悶。無論做投資還是經營企業,困難是永恒的,解決都是暫時的。花99%的時間想失敗都是保守的。有困難就預示著你的企業正在發展。因為容易走的都是下坡路,你要想上坡想升級都是氣喘籲籲。隻有把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解決了,一個雷一個雷排掉了,才能出現順利的短暫一刻,才能有點成就感。
我見過太多人一夜暴富。今天風起雲湧,明天灰飛煙滅。為什麽?有的人靠權錢交易,有的人靠權色交易,還有的權力尋租獲得財富,最終都不長久。實事求是講,容易得到的必將容易失去,不容易得到的才是可靠的。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我一直堅持努力做事。又要投資又要創業,對身心的挑戰很大,我每天都帶三管雞血出門,累的時候給自己打一管。說實在的,真的很多時候身心疲憊到極點。夜裏兩三點,所有人都走了,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甚至會掉下眼淚。你也不能讓別人看見,隻能靜下來,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
和高手打交道你就會發現,再牛的人幹一攤新事的時候,從0到1的艱難磨煉都是不可替代的。有些苦有些難,必須創始人自己去承擔,省不了。天大的困難,怎麽克服,就是用心態和行動克服。
心大了困難就小了。你把困難解決了,你就前進一步了。困難把你解決了,你就結束了。很多時候我都問自己,我圖什麽,我幹嘛這樣自虐呢?但是誰讓你承擔了這麽大使命呢,誰讓你還有這麽大夢想呢。那就要去付出。
上天給你派來這麽多困難讓你克服,無非就是想把你磨得更圓,讓你滾得更遠。
解決的困難越多越大,你的價值越大,企業的價值越大。換句話來說,在相同單位的時間裏,這些人能活出比別人更長的生命厚度,也比別人活得更紮實,這是巨大的意義。
回顧了以前的日子,我似乎做了很多事,但實際上隻要稍微一總結,突然發現,過去人生的43年隻做了一件事情:抓住機遇,不斷升級。1996年,我來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到天安門拍了一張照片,要去就去“心髒”。那時候我的大學誌願從第一個到第六個全都在北京,除了北京哪也不去。那時我進入了大學,交完了學費、雜費,各種手續辦完了,身上隻剩271塊錢,我就用這筆錢度過了大學的四年生活。大學結束的時候,我銀行卡裏有147萬現金。在大學裏我完成了人生的第一次創業,最多的時候帶領300多個學生,做某知名飲品的北京市場。我在大學裏參與出了第一本書:《中國企業內控精要叢書》;北京火車站地下通道的第一塊廣告牌也是我賣出去的;我還參與創辦了今天非常多女性在看的《瑞麗》雜誌。1999年,我跟我的朋友們組成了一個創業團隊,參加了中國世紀創業大賽,那是中國最早、規模最盛大的創業大賽,由網易、TCL等七家機構組織。沒想到經過四天比賽,我們這個非常土的團隊,叫做“明天到電子商務”,從全球八百多支團隊中脫穎而出,拿到了冠軍。在2011年,我的一家公司要融資,就去找徐小平老師,我們倆第一次聊就聊了四個小時,前兩個小時我跟他口吐白沫,後來是他噴我兩個小時。結論中他說,楊守彬你絕對不會成為教育家,你肯定是一個出色的投資人。人生就是“窮算命富燒香,真正成功靠方向”,徐小平老師給我指出了正確的人生方向。土豆拉一車不如夜明珠一顆,遇到對的人,選擇對的方向,往往事半功倍。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要想有一個不同的未來,更幸福更成功的未來,自己不改變,那樣的未來是不會出現的。
同樣,回首望去,創辦春光裏一年半,從結果上來講,我們可能做了別人三五年才能做到的事。第一個,在別人都募不到資的時候,我們卻在這兩年累計增加管理規模將近四十億。第二個,講實在話,我們被投企業的質量越來越高,今年我們作為股東簽過字的擬上市公司五家,十月份又有一個要敲鍾。現在整個創投行業比較困難,氛圍比較沮喪,這是客觀的,是真實的。行業簫條背後唯一真正的原因是它曾經過度繁榮。前幾年,什麽人都能拿到錢,什麽人都在做投資。能不能創業的都來創業,懂不懂投資的都來投資,怎麽可能都成功呢?
兩年前我們就開始布局產業基金了,當時很多人不理解。那段時間,我接受采訪就講了:未來兩三個合夥人帶著十幾個投資經理的投資時代一去不複返。很多人覺得我這個思維有點太悲觀了,其實就預見了今天的困難。那時我就開始做產業布局,用產業換資本,用資本來推動產業發展,重倉智能新經濟。現在整個投資圈困難的時候,正好是做好準備的我們出發的時候。留在舊時代的,最終就慢慢消亡,或者直接被碾壓淘汰了。誰升級到下一個時代誰就贏了。一定要在夏天做棉襖,為過冬做好準備。
創業、做事、投資,每天這麽多困難事,為什麽這群人包括我,夜裏哭著想放棄,早上笑著活下去。因為從縱向軸線上講,能出生在這個時代,從橫向上能出生在中國,我們這群人都覺得非常好。我睡這麽晚,早上不太會遲到,到那個點自己就醒了。說得誇張一點,被夢想叫醒,但實際上每天那種緊迫感和使命感是非常強烈的。我們活在一個可以創造奇跡的時代。很多人可以靠自己的勤勞和智慧來創造財富,來釋放生命價值,不太需要出賣靈魂,也不太需要跪舔任何人。我自己也親身經曆了幾個“小時代”的更迭,越發感觸:不升級終將被拋棄。在這個時代,一個人、一個公司、一座城市,有三種做事的姿勢:第一種,以過去做現在。但是一切巨大的成功機會都是曆史給予的,錯過不會再有。你隻是簡單地跟別人複製學習,永遠無法超越。第二種,以現在做現在。風口過後摔死的豬還不常見嗎?波峰時進場,去了就是炮灰,就是墊背,也無法超越現在。第三種,也是最正確的姿勢:以未來做現在才能獲得未來。要倒著想,正著做,每一件偉大的創業、事情,任何一個事情都是在別人沒認識到的時候才開始。而什麽決定了一個人和一個公司的成功?如果用一個公式來講:
第一個是願力,你的願力有多大,你是為自己要買房、買車,還是為國家解決問題,發小願取得小成功,發大願取得大成功,第一個是願力。第二個是努力,容易走的都是下坡路,真正上坡路沒有容易的,需要持之以恒地努力,在很多時候一件偉大的事情需要持久地堅持,日日行方行千萬裏,常常做才做千萬事。第三個是認知,你認知的維度是不是比別人高,看事情是不是比別人看得更透。認知非常重要。這三個可以靠經營者自身的努力去解決,但加起來都不如第四個重要。第四個就是時代,為什麽要以對未來的判斷做今天的事情,你要捕捉預測下一個時代是什麽時代,提前做好準備,找到時代的旋律和脈搏。這個時代爆發出這麽多有意思的事,這麽多好玩的東西,你不去擁抱這個時代,多可惜。哪有任何一個時代比今天更好?你隻要拚搏,你隻要努力,就有機會實現精彩無比的人生,真的舍不得睡。沒有一條道路一定正確,也沒有一條道路一定錯誤。但無論你走哪條路,升級是唯一不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