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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寫過一篇“對美中建交貢獻重大的老海歸”,介紹林達光的功績。文中講述林達光在北京對外廣播電台工作時,常和李敦白發生爭執。
李敦白是個有爭議的人物,1921年出生於美國一個猶太人家庭,40年代投靠中共。共產黨在中國掌權後,斯大林指責李敦白是美國派來破壞革命的秘密特工,結果他從1949年到1955年被監禁了六年。盡管還極力吹捧中共,文革又被關了十年。
1955年出獄後,李敦白被分配到北京對外廣播電台,擔任英文顧問。在電台和李敦白有過節的老海歸不就是林達光一個人。1957年反右運動開始,右派名額下來,上麵要求廣播事業局必須“揪出”一名右派分子。李敦白以後回憶道,“如果我積極參與這個運動,就可以保護自己不再被誤解。”雖然他認為廣播事業局沒有一個人符合右派分子的標準,但他仍積極協助領導,將陳為熙和溫濟澤打成右派,並參加批鬥大會。李敦白承認,那是他第一次參與迫害一個人,而且是朋友,而他這樣做,完全是出於自私,因為他當時最大的焦慮是覺得自身難保。(林達光有特殊背景,不然也會被打成右派。)
被揪出的這兩名右派中,陳為熙是老海歸。陳為熙1928年出生於重慶,童年曾寄居在加拿大傳教士文幼章(James Gareth Endicott)家裏,同其子女一起生活了5年。抗戰勝利後,文幼章回到加拿大。陳為熙中學畢業,1947年也負笈加拿大讀書,在多倫多大學主修經濟。他上多倫多大學可能是受到文幼章的影響和幫助,因為文幼章也是多倫多大學畢業的。
陳為熙1951年學成回國,由於從小受到英語的熏陶,又留學加拿大,英語流利,被分配到北京對外廣播電台工作,負責審稿並主持英語廣播節目,用他自己的話說,“成績平平”。1957年被打成右派,下放到河北黃驊縣勞改三年。1961年平反後回到廣播事業局,在中央電視台任英文編輯,仍屬於“監督勞動”。
在對外廣播電台工作時,陳為熙認識了擔任音樂編輯的江美用,二人一往情深。江美用是香港人,廣州中山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廣播電台。陳為熙被打成右派後,江美用拒絕與陳為熙劃清界限,反而宣布要跟陳為熙結婚。陳為熙下放後,江美用在廣播電台也呆不下去了,後來去了二外教英文。
改革開放後陳為熙一家四口赴香港定居,陳為熙受聘為《大公報》英文周刊撰寫評論。從《大公報》退休後,又先後為《經濟導報》《明報》《中國日報》(香港英文版)擔任英文撰寫工作。他的英文幾乎比中文還好,日記、傳記全部是用英文。
晚年陳為熙落葉歸根,回到重慶,於2008年去世,享年80歲。
那位滿意了吧?
此篇的結尾是:doubt tangled with loyalty. Dogma, pride, common sense, disbelief, certainty, fear, altruism, self- interest, and self sacrifice all struggled within me, and held me frozen in their thrall.
傳記的結尾是:if there one thing my life has taught me , it is that one can change, one can learn, one can grow.
李敦白在上海時期,認識了許多進步知識分子,包括巴金,宋慶齡先生的秘書。經宋慶齡先生的秘書介紹,宋慶齡先生請李敦白先生吃飯,當場有陶行知先生作陪。宋慶齡先生介紹李敦白先生為聯合國組織的觀察員參與了一些美國,國民黨,和共產黨的談判。給當時共產黨印象深刻的是大別山的新四軍,國民黨和美軍的談判,那次在大別山地區,李敦白先生見到了李先念和王震等…,
以上的內容來自李敦白先生的自傳“The Man who Stayed Behind”。 十幾年前,我第一次偶然李敦白夫婦,也是從大別山新四軍開始聊起的,因為我是武漢人。李敦白先生逝世前的幾年,他喜歡我送的信陽毛尖,令他想起年輕時的往事。
我和我先生,現在常常懷念李敦白先生,極為智慧,幽默。
博主開篇寫成“40年代投靠中共“,不妥。應該是二戰期間,他離開美軍,選擇了投奔延安。
如果想多了解李敦白先生,請看”The Man Who Stayed Behind”,先生的自傳, 我隻有英文版,very honored 有先生的親筆簽名,因為我不知道中文版是否有刪減。李敦白先生的夫人寫的“苦盡甘來”的自傳,可能隻有英文版。
李敦白先生是一個卓越的智者,曆史學家,思想家。晚年仍然思想非常活躍,90多歲又完成了對自己在秦城監獄十年生活的心理分析著作,並且還在學習量子物理。在他老人家去世前一年,我們還乘過他老先生開著的Tesla 外岀。任何時候,他老人家總是在關注著世上的新的東西,從政治到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