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海歸的蛛絲馬跡

50年代回國的老海歸中，有許多人一回國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有一位叫戴譽斌，發表了兩次反美講話後，就渺無音信了。1950年11月14日《人民日報》文章報道，戴譽斌回國後在上海的抗美援朝集會上發言，“報告了他在美國受到的壓迫、歧視以及美國在發動侵略戰爭後物價飛漲、青年逃避兵役、資本家大發戰爭財的情形”。

幾天後，《人民日報》又報道，戴譽斌在華東教育部大禮堂座談會上發言，“在美帝發動侵朝戰爭消息傳出的第二天，物價就開始上漲。美國人平常所吃的肝腸，馬上從一角漲到一角二分，市場上幾天沒有糖賣。有個美國朋友的太太，拉著我陪她去買皮箱，預備逃難。當時在報紙上也刊載了幾次自殺的新聞，有一個青年警察，用手槍射進自己的喉管。他死前說：我寧願自己打死，不要看見戰爭，更不要到前線去當炮灰。這些事實，都活生生反映著美國人民厭戰的情緒。”

根據留學生回國資料顯示，戴譽斌是1950年10月14日同97名留學生乘坐“克利夫蘭總統號”郵輪抵達香港的，其中88人同一天乘火車抵達廣州。他曾在普渡大學讀電子工程，沒有其他任何有關他出國前和回國後的信息。

下麵是回國船上的照片，後排左起第九人是戴譽斌。

最近在網上看到他的一點足跡，是他女兒寫的一片文章。這篇文章主要是追述戴家祖上開辦的花邊工藝品企業，記載“戴竹記”的曆史。文中隻簡單提到她父親戴譽斌，“從兩歲起父親已經不在我身邊”“我從小由祖父母養育”“我在年近30歲時來美國與父親相聚”。

從這一點線索推測，在女兒兩歲的時候戴譽斌就又離開了中國，最後回到美國。女兒兩歲是哪年就不好說了，應該是反右前後。從性格上看，戴譽斌一回國就到處發言，可能是禍從口出，被打成右派，逃離大陸。80年代，國門大開，女兒赴美，正好近30歲。

有一些老海歸的情況跟戴譽斌一樣，回國後看情況不妙，再度出走。有少數人獲得國務院“來去自由”政策批準，允許離境。被打成反革命或右派就對不起了，隻有冒險偷渡。估計戴譽斌是先到香港，因為香港有戴譽斌的好友和戴竹記的後人。據女兒的記述，戴譽斌2015年在洛杉磯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