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獨上西樓(一百七十一)阿壩
到了美國的王希洲馬上跟冷衛星取得了聯係,衛星告訴他,哥哥建國的研究生入學申請不太順利。他所學的專業,生物專業得到獎學金的機會比較少。冷衛星自己也不過是拿學校獎學金的研究生,沒有能力為他做經濟擔保。所以,沒有獎學金對於冷建國來說就算學校錄取了他,也很難得到美國政府的簽證。
希洲簡單地向衛星介紹了自己的情況。他願意給冷建國做經濟擔保,並提供他上學的一切費用。他從衛星那裏拿到了冷建國申請碩士研究生的所有資料,包括大學畢業證書,大學成績單,托福和GRE成績。
根據冷建國的材料,王希洲做了分析。他建議建國給加州大學寫一封申請書,並且幫他打了草稿。他建議冷建國申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柏克萊分校和戴維斯分校。與此同時,冷衛星也替冷建國了解了威斯康星州立大學生物係研究生的情況。
希洲和衛星都在為建國的入學努力著。接到這兩個弟弟的信,冷建國百感交集。感到溫暖的同時又覺得很難為情。為了自己的事,讓學習工作都很緊張的兩位弟弟東奔西跑。但是,他是真想出國。除了求學之外,他還希望永遠離開這裏,離開讓他忍無可忍的老婆閻玲。
根據希洲和衛星的建議,冷建國同時申請了加州大學的三個分校和威斯康星州立大學。
申請書和材料寄出去之後,他常常到單位傳達室去打聽有沒有他的信件。傳達室的幾位工作人員都認識他了,隻要有他的信件就馬上通知他。
這一陣子閻玲越來越不像話了,她常常打扮的妖裏妖氣地進進出出。對於冷家的人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鄔燕出國前的那個春節,父親冷尚民從邯鄲來過年。鄔燕抱著月月來一起過年三十。閻玲說出去一下,就不見了人影。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才回來。飯菜自然是鄔燕料理的。剛剛拿起筷子,閻玲就加了一塊大肥肉放進鄔燕的碗裏:“我來照顧照顧大妹子。明兒你到了美國可要告訴我們家衛星,我這個做大嫂的對你很好呢!”鄔燕被她搞得不知所措。那塊大肥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冷尚民是最不會審時度勢的。他捏著一個小酒盅搖頭晃腦地說:“都說男孩兒像姑姑,女孩兒像舅舅。我們月月即沒有姑姑,也沒有舅舅,這可怎麽好?” 閻玲聞此撇撇嘴:“像不像舅舅我不知道,這孩子可是長得一點兒都不像她爸。哦,對了,他們沒結婚就懷上了這個小丫頭,難怪!哈哈!”
冷建國氣的臉色鐵青,但是他知道自己拿這個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鄔燕自然聽懂了閻玲的弦外之音,但是看在孩子的爺爺,大伯父的麵子上,她隻當沒聽見。
最近閻玲跟張媽家的老二走的很近。張二寶自從娶了媳婦,生了兒子之後跟閻玲有一陣子不來往,大有好好過自己小日子的架勢。沒多久,張二寶的靠山升了官,二寶的身價也跟著上漲。他已經不再做小本生意,而是開始販賣批條。這是一個空手套白狼的買賣。沒有後台,沒有後門的人是做不成這種生意的。
發了大財的張二寶舊病複發,不僅在外麵沾花惹草,在家裏又和閻玲眉來眼去。終於,二寶的老婆不幹了。她惹不起外麵的人,她當然不怕冷家的老大媳婦。兩個女人在院子裏接水的時候開始指桑罵槐,互相冷嘲熱諷。沒過幾招就打了起來。揪頭發,扯衣服,打得火熱朝天。外院的人都進來看熱鬧,但是沒人拉架。直到張媽出來才結束了這場武裝衝突。
冷建國覺得顏麵掃盡。他越來越不想回這個家了。正好,他工作的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有一個到四川阿壩地區做實驗的任務。出差時間長,大部分實驗都是在室外完成,沒有幾個人願意出這趟苦差使。冷建國馬上提出他可以去。
火車帶著他,司機小田,實驗儀器到了四川。他們在中科院成都辦公處取到了一輛車。將實驗儀器放在車上後,二人就向阿壩的崇山峻嶺開去。
司機小田是汽車修理學校畢業的。他以前在汽車修理公司工作,但是他特別喜歡開車。中科院動物研究所需要一位司機,小田通過朋友介紹被調了來。大家都覺得小田是這個位置的不二人選。動物研究所需要在野外,尤其是人煙稀少的地方做實驗。小田不但會開車,還會修車,再合適不過了。
建國和小田一起出差過幾次,二人在一起很融洽。小田是個歡快的人,建國雖然是助理研究員,但是從來不在小田的麵前擺架子。小田早就發現,冷建國雖然很客氣,但是很少說話。他總是鬱鬱寡歡,幾乎從來沒見過他發自內心的大笑。小田覺得建國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但是人家不開口,他也不知道從何打聽。
這一天,他們來到一個鎮上。在電信所裏,他們成功地接通了北京辦公室的電話。冷建國向領導匯報了這次出差取得的實驗項目結果。領導認為他們已經提前完成了任務,可以回北京了。
最後,領導話鋒一轉,告訴冷建國了一個他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傳達室的工作人員給冷建國送來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大信封。辦公室裏有一位冷建國的好哥們兒,替他打開了那封信。信是從美國加州大學戴維斯分院寄來的,他被該校錄取了。這個好消息在他們科室已經傳遍了。領導對冷建國能夠自己聯係到出國進修的機會表示祝賀。
聽到這個消息,冷建國真是高興的手足無措。多年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司機小田聽了這個消息也特別高興。他們在鎮上給車加了油,二人好好吃了一頓飽飯後向著成都的方向駛去。
暮色降臨,距離他們下一個宿營的地點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冷建國的臉上掛著微笑,嘴裏喃喃自語:“終於要逃出去了!”,他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盤山公路上遇到一個小坑,車一顛,一隻改錐不知從什麽地方蹦了出來,掉在了冷建國的腳下。小田擔心這隻搖來搖去的改錐打擾了冷建國的好夢,他左手扶著方向盤,身子探到右邊去撿改錐。沒想到,前方就是一個急轉彎,車子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右邊的山澗衝去。小田趕緊將方向盤往左轉,這下車子完全失去了控製,向著山下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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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一定努力。
確實是讓人心疼。有的時候人的命運真的是很難說,不知道哪個劫難在什麽時候出現。
謝謝關注。
謝謝關注。生死由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