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獨上西樓（十一）鵲起

無言獨上西樓 （十一）鵲起

 

回到北京的奎雲順利地生下了一個男嬰。出了滿月，她就開始重操舊業，做起了中介人。

 

民國十七年，北伐勝利。國民政府遷都南京，北京城正式更名北平市。那幾年是多事之秋，如同魯迅先生所言：城頭變幻大王旗。人們出來進去，流動很大。這給奎雲這樣做中介的帶來了很多賺錢的機會。其中除了做中介，奎雲遇到過很多好機會。有的房價低的難以想象。隻用手裏的現金是不夠的。奎雲想出了用名人字畫做抵押貸款的辦法。

 

雖說是盛世存古董，亂世買黃金，但是架不住奎雲手裏的玩意兒實在是吸引人。銀行家中間有的是文人墨客，看到奎雲亮出來的東西無不眼睛發亮。奎雲祖上傳下來的收藏，光字畫就有不少價值連城的珍品。更何況其中有幾幅還是乾隆爺把玩後留下了題字和私章的。有些銀行家打著個人的小算盤。如果這個小女人不能按時交付貸款，他們就可以出資買下這些難得一見的寶物。

 

奎雲也知道自己手裏那些東西是祖宗傳下來的，她雖然膽子大，但是深知其中的道道。她細心地算計著每一筆買賣的賬目，精打細算地過日子。隻要手裏有了錢，馬上就把字畫贖回來。如此進進出出，她盤下來好幾座房子。其中一座三層院子的四合院，地處冷先生教書的幾座大學中間。奎雲把她留給了自己，一家大小搬進了後院，前院的兩排房出租。

 

在北平的房地產交易圈中，奎雲很快出了名。有些人從她的天足，做派和姓氏猜測她的出身。居然有人見了她請安。這讓她很不舒服。她知道，如果想順利地做人做生意，她必須低調。她把自己的姓從“金”該成了“張”。母親對此無可無不可，因為他們本來也不姓金。另外，她把自己過去用的獸頭白玉印章換成了一枚不起眼的雞血石印章。與客戶交往的過程中，奎雲先是了解對方的出身職業。對達官貴人，見麵時她打扮得雍容華貴，儀態大方。對文人學者，她裝扮得舉止得體，文雅可人。對市井商人，她看上去溫柔體貼，沒有架子。

 

對於北平的房子，奎雲是再清楚不過了。那些朱漆，一間開，三間開，五間開大門的宅院基本上都是明清時期達官貴人的私宅。許多宅院是過去當官的住房。從大門的寬度，宅院的深度和裝潢，奎雲就可以對過去房主的官階猜個八九不離十。她可以給別人做中介，但是自己絕對不會染指這類房產。雖然早就民國了，但是有違祖製的事情她不會做。她覺得擁有那樣的房產遲早會給自己惹麻煩。

 

奎雲買的房子一般來說都是經濟實用型的。外麵的門不大，但是院子裏麵即深且寬，特別適合一般老百姓居家。她招的住戶也大多是教書先生，買賣人和手藝人。對於政府官員，軍界人士，她寧可讓房子空著也不出租。她知道，這樣的人她惹不起。

 

對於政府官員，軍官們，做中介人是避免不了的。她可以幫這類人買賣房地產。比如當時著名的奉係少帥張學良就住在她家附近。張少帥的副官，屬下不少人的房屋都是經過冷太太的手買賣，租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