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闔家團聚

《二十一》闔家團聚

 

波音767巨大的機身帶著轟鳴降落在上海浦東機場。出口處申的弟弟迎來了申一家三口。

 

這一年多裏發生的故事讓大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申大病一場，休息了半個月就恢複了工作。安妮夏季大學畢業，在西雅圖找到了一份工作。瓊提出在安妮開始工作之前，一家人到上海探親，算是給安妮一份畢業禮物。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國三十年來，這還是他們一家第一次一起回去。

 

安妮從學校搬進了一座公寓。她覺得自己大學畢業了，應該獨立了。周末安妮帶了朋友來家裏搬東西。好友是安妮的大學同學。她見到申後特別興奮。“安妮總在我的麵前提起你。她說你不僅是一位卓有成效的科學技術人員，也是藝術欣賞家，藝術創作家。安妮的房間裏擺滿了你給她照的照片，你出外旅遊時照的風景，你自己的油畫。真是精彩極了。我們還跟安妮開玩笑，說她有你這樣的榜樣，今後的男朋友一定很難找。“

 

聽得此言，申的眼睛潮濕了。他從來不知道女兒對自己是如此崇拜。看來對她的了解太少了。

 

申的父母因為琴的頻頻騷擾，不得不換了房子。申一家在酒店收拾停當就去看望申的家人。

 

祖母看到二十一年不見的孫女，如今出落的婷婷玉立。她把安妮摟在懷裏，老淚縱橫。初次見麵的祖父拉著孫女的手，泣不成聲。

 

看著這祖孫三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瓊在心中自責。她實在不該讓他們骨肉分離了這麽久。

 

申的母親此時的心情很複雜。她感謝瓊原諒了申的過錯，在關鍵時刻救了申的性命，並且在申出院後給申的精心調養。但是兒子好不容易翻身了，居然被一隻小小的坎子絆了一跤，這下又抬不起頭了。本來這些年見不到囡囡是瓊的錯，如今倒要感激她的大度了，哎，這隻能怪兒子太糊塗。

 

安妮和堂兄，表哥表姐們出去吃飯，喝酒，逛商店，每天都興高采烈。申和瓊除了去探望親朋好友，主要是休息。他們誰都不願意提及過去，對未來也不做計劃。

 

深秋的西雅圖是溫潤的。小雨淅淅瀝瀝，微風不時吹落一兩片樹葉。此時的瓊在家裏，一杯清茶在手，一本小說在握。她和申的日子歸於平常。二人說不上有多麽親密。他們偶爾出去做短期的旅遊。旅館裏或郵輪的船艙，二人必須同床共枕。雖然不是特別的親密，但是彼此並不討厭對方。她第一次感覺到了“歲月靜好”四個字的含義。

 

這天瓊一個人在家等人來修那隻關不嚴的水龍頭。離預約的時間半小時前，門鈴響了。瓊覺得有點奇怪。一般來說，修理工能按時來就不錯了，鮮有提前到的。

 

她嘴裏應著“來了，來了”，一麵走下樓來開了前門。

 

瓊看到帽衫下一張煞白的麵孔。她開口問到，“你是修理工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隻覺得被什麽撞了一下。低頭一看，一隻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了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