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申琴相見

《十》申琴相見

 

申和瓊的日子日漸冷淡，申對上海的父母則越來越想念。他每年的假期都用在回上海陪伴父母上。如今父母搬進了樓房。申出了一筆錢給父母的新居做了精裝修。父母因此在親戚，過去的鄰居們麵前特別有麵子。

 

這一年申買好了去上海的往返機票，準備在上海陪父母兩星期。啟程前不到一個月，當年那位介紹申和琴見麵的親戚來了電話。親戚如今也搬到了上海，自己經營一家公司。他聽說申要回國探親，托申給自己的孫子買一盒最新上市的Lego。電話裏二人閑聊，不覺之間就提起了親戚當年給他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琴。親戚說琴目前在蘇州的一家國企做人事處長。

 

申上網查看了琴供職的那家國企。通過網頁上的聯係方式，申輕而易舉地得到了琴的電子郵件地址。他突然間有了想跟琴聊聊的欲望，於是給她發了問候的郵件。由此，他們之間開始了電子傳書。出乎申的意料，他和琴你來我往，越說越親熱。琴是文科出身，文筆了得。她的話溫文爾雅，舒展得體。申不由得敞開心扉，開始跟琴聊起了自己的痛苦。

 

他覺得自己當年放棄CUSPEA簡直就是天大的錯誤。89運動之後，老布什總統給了所有1990年之前以J-1簽證來美的學者豁免權。這批人不必再回國工作兩年，可以直接在美國找工作。如果他當年用CUSPEA提供的資金，就不用求瓊家的表舅經濟擔保和經濟支持。雖然後來他們把當年從表舅那裏借來的錢連本帶利都還了回去，但是他似乎欠了瓊家一輩子都還不完的人情。隻要一吵架，瓊就說申忘恩負義。申覺得，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出色，瓊永遠都不會看的起自己。其實從申的心底，他是感激瓊的家人給予的幫助的。但是如果時不時就提起當初，這幫助就變成了負擔，讓他漸漸地覺得與其幫助，還不如當初不幫。

 

聊的久了，申不免提起了自己的婚姻現狀。他感到瓊不再在意自己，這讓他傷心。每日回家都感覺冷冰冰的，好像是搭夥過日子，失去了夫妻間的親熱。

 

琴得知申不久就要回上海探親，她熱情地邀請申到蘇州來玩。申正好有個舅舅在蘇州。幾次回國都是舅舅到上海來看他，出於禮貌，他也應該去拜訪舅舅。於是，申決定到上海一周後去蘇州住三天。

 

琴聽說申打算住在蘇州的舅舅家，就告誡申，蘇州舊民宅的居住條件不要說比不得申在西雅圖的家，跟上海申父母的家都差的很遠。她勸申住在酒店裏，預定酒店的事情包在她身上。

 

申告訴妻子瓊此次回國要去蘇州看舅舅，絕口不提其它的事。聽說申要去看娘舅，瓊幫助申打點了送給舅舅一家的禮物。

 

懷著比往年回家更為興奮的心情，申踏上了旅途。在飛機上，申突然想起沒給琴準備一份禮物。作為朋友，琴幫助申訂了酒店並答應開車去車站接他，他理當送給琴一份禮物。飛機上提供免稅購物的時候，申打算買一件東西送給琴。對於購物，申簡直一竅不通。無論他需要什麽，都是瓊幫助他采買。這下申沒有了主意，隻好向空姐討教。聽說是送給一位女眷的禮物，空姐向申推薦了一款高檔女式香水。空姐告訴申，這款香水不僅是最新款式，而且這天還有特價打折。聞此，申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

 

在上海的一周很快過去了。這天申要乘火車去蘇州。在去火車站的路上，申有些猶豫自己沒跟妻子打招呼就去見琴是不是合適。於是他在跟計程車司機閑聊時說出了自己的猶豫。不想，那個司機說如今的風氣和三十年前不同了。男女之間隨便吃吃飯，聊聊天是再平常不過的了。於是，申把心放回了肚子裏，高高興興地去了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