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終成眷屬
自從見了瓊,申第一次有了魂不守舍的感覺。他馬上向老伯打聽瓊的反應,急不可待地邀請瓊再次見麵。
第二次見麵是在室外。申給瓊帶來了上海最有名的止咳潤喉藥糖,因為他注意到瓊上次見麵時有些咳嗽。當陣陣涼風從黃浦江上吹過來的時候,申脫下了外衣披在瓊身上。這些體貼入微的動作在申的一生中還是第一次。但是他做的是如此的自然,連他自己都覺得吃驚。
初次見麵,瓊對申的印象並不是很好。首先是遲到,其次是探頭探腦的動作顯得特別不大方。但是申的體貼讓她動心。從小被家人嗬護,她受不了有些男人的大大咧咧。瓊傾向於找一個學理工科的男人。見了幾個,覺得都是呆的可以。除了他們的專業,對其它事情幾乎沒有興趣。有一兩個是足球迷。談起足球滔滔不絕,全然不顧她這個足球盲的感受。申則不同。他的知識麵非常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知道文學,藝術,音樂,繪畫。瓊感覺跟申在一起有許多有趣的話題,二人漸漸地走得越來越近了。
三個月很快過去,申大學畢業了。因為成績超群,他被留校做了教師。如此,申感到自己有了談婚論嫁的資本,於是向瓊提出會會雙方家長。
瓊的家境讓申吃驚。他的同學,朋友中也有出身不凡的。但是在靜安區如此氣派的花園洋房,他還是第一次進入。想想自家在紗廠工人新村那兩間小屋,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入得門去,瓊的父母對他十分熱情。尤其是瓊的父親,一個愛才且慈祥的老人,待他如同忘年之交。二人侃侃而談,十分投機。這一切讓申有了親切感,隨之不再拘禁,且漸入其中。
申的家人也讓瓊大吃一驚。沒想到申的周圍都是些粗俗之人,怎麽會出了他這麽個鶴立雞群的人物。
申的母親聽見兒子的女友竟然是如此富貴人家的千金,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對瓊百般討好,一麵又催著兒子去提親。
瓊的家庭是十分開明的。父母對兒女的婚事從來都不會擺出家長的威嚴,橫加幹涉。但是父母也會對兒女的結婚對象發表自己的看法。瓊的姆媽覺得門當戶對還是要講的。二人的家庭如果懸殊太大,今後在價值觀和生活習慣上會有很大的差別。瓊的父親則認為申是個有誌青年。他自己的祖上也是貧寒出身,不應該去計較別人。另外,瓊的父親很看重申有出國深造的意願。瓊雖然在本單位念函授大學,但是父親希望瓊有機會走進正式的大學校門。
瓊一向尊重父親的意見。知道申家隻有兩間小房,結了婚一定不會住去申家。每年至多逢年過節去婆家看看,不會跟他們打太多交道。所以婚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果然,婚後二人住進了瓊家。瓊的閨房做了他們的新房。睡在黃銅床架的席夢思上,申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久而久之,申對婚後的生活不再新鮮。對嶽父那裏拿來的內部電影,音樂會,芭蕾舞的票子也已經習以為常。有時早上吃著牛奶,麵包,雞蛋,會突然懷念起自家中的泡飯,榨菜和被母親剪成小段的油條。他時不時下了班自己回家去,享受一下母親的疼愛,弟弟們的仰慕。在自己家裏,他是主角。雖然家裏的夥食比瓊家差了許多,但是在家的時候是身心完全放鬆的。
至於瓊,她不會計較申偶爾回家去消遣,隻要別拉著她一起去就好。
他們二人婚後的生活並不和諧。瓊從未感到過床第之歡,倒像是完成任務。奇怪的是,他們從來不避孕,但是瓊的肚子一直安安靜靜,沒有一點消息。雖然家裏很開明,但是這種事情瓊也不便與母親,姐姐討論。多年之後他們才知道,申在這方麵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