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開二度 白梅（7）

白梅 （七）

 

白梅毫無目標地在大街上奔跑著。刺耳的刹車聲把她從狂亂中驚醒。此時她才發現自己正站在街心。一個中年婦女從車上跳下來，不由分說，把白梅塞進了車的後座。中年婦女把車停到路邊，轉過身對白梅說，我並不是要綁架你。看看你的穿著，在室外二十分鍾就可能凍僵。我想你大概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你需要聯係警察嗎？白梅馬上搖頭。你有親戚，朋友嗎？我可以把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白梅的心裏一片茫然。她知道，那個“家”是回不去的。還能去哪裏呢？今天是聖誕節，無論去哪裏都是給別人添堵。但是總要去個地方吧。。。她緩緩地點點頭。女人見她滿臉是血，嘴唇腫的老高，從包裏拿出了紙和筆。白梅萬般無奈地寫下了醫生家的地址。

 

聖誕節的上午對醫生家來說是一年中最快樂的時光。大家圍著聖誕樹，打開一個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欣賞著親人為自己準備的禮物。

 

門鈴響起，一位不速之客帶來了渾身血跡斑斑的白梅。一家人驚訝的喘不上氣。還是醫生比較有經驗，她指揮自己的丈夫把白梅抱到客廳的沙發上。回頭跟好心的中年婦女做了交流後就把客人送走了。

 

白梅躺在沙發上，渾身不停地發抖。醫生給她蓋上毯子，醫生的丈夫給白梅的臉部照了相。他們決定讓白梅稍事歇息一下再去診所做檢查。醫生擦去白梅臉上的血跡和泥汙，給她衝了一杯熱巧克力。醫生的母親，白梅的房東，此時已經泣不成聲。老太太一口一個可憐的孩子，同時把白梅的兩隻腳塞進了自己的毛衣下麵。麵對這一家人的關愛，白梅百感交集。想想這半年來的遭遇，她悲從心中來，嚎啕大哭。她到底做錯了什麽，老天爺要這麽懲罰她？今天如果不是醫生一家和好心的過路人，她說不定就客死他鄉了。想想家中的老父親和年幼的兒子，如果她真的就這麽死了，他們可怎麽辦啊？！

 

醫生帶白梅去診所的時候，她的教授丈夫接到了陳新的電話。教授回答白梅沒在他家 --- 這是實話，白梅當時確實不在他家。教授也沒有義務向陳新提供其它信息。

 

白梅回來後，教授跟她仔細地分析了她目前的處境。她可以選擇報警。醫生，過路人和小章可以給她作證。後果是，陳新會被警方拘留。是否會判刑是以後的司法程序。如果白梅選擇不報警，她不能住在醫生家。因為如果陳新找上門來，他們不能不把白梅交出去。如果白梅不報警，她可以暫時到基督教婦女保護所去避難。那裏是教會的私營機構，專門保護像白梅這樣的婦女。白梅選擇了保護所。醫生和教授開車把她送到了那裏。分手前，醫生把500美元塞進白梅的手裏。白梅死活不肯收。最後，醫生說，就算是我借給你的吧。以後你有了錢再還給我。你的事情是你的隱私，我不想多問，也無權給你出主意。你最好跟你父親聯係一下。聽聽他的意見。

 

醫生走後，白梅拿出一百美金給保護所做長途電話費用抵押，終於和父親接通了電話。白梅向父親簡單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白老師從女兒語焉不詳的口氣中聽出了問題的嚴重性。明白了女兒目前的處境。雖然萬分焦急，但是白老師並沒有亂了方寸。他囑咐白梅好好休息，等他明天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