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開二度 白梅（4）

梅開二度 白梅 （四）

 

周一到了。陳新主動開車把白梅送到醫生家。白梅臉上那紅紅的五個指印，讓人一望而知是被人打的。醫生小心地詢問白梅是否去醫院或診所做過檢查。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醫生把白梅送到自己的診所，免費給她做了檢查。左耳鼓膜出血，左側下牙略有活動。醫生把白梅送回自己的家。孩子被送到她的一位朋友那裏，為的是讓白梅好好休息。麵對醫生的關愛，白梅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串串地掉下來。她一直保持沉默。沒有向醫生透露她臉上的那一掌是誰打的。周五的傍晚，醫生的丈夫開車把白梅送回了住處。問候了自己的嶽母大人後，他來到了地下室。他用緩慢，清晰的英語向陳新，白梅介紹了美國的司法結構。他是大學的法律教授。他向這兩位新移民介紹了在受到騷擾的時候如何報警。動手打人會受到什麽樣的法律製裁。最後，他拿出了醫生給白梅的診斷書。希望他們在留美期間不要再受到任何人，任何形式的武力，非武力騷擾。

醫生的丈夫走後，陳新馬上就質問白梅：為什麽去醫院檢查？跟醫生夫婦都說了什麽？對於白梅的回答，陳新將信將疑。整個周末是在極其不愉快的氣氛中度過的。周一一早，不等陳新起床，白梅就急急忙忙奔向公共汽車站了。

感恩節是美國的第二大節日。醫生一家一早就忙了起來。他們今天要把母親接來過節，還請了白梅和陳新。來美後的幾個月裏，白梅大部分的時間是和醫生一家度過的。大家和睦相處，其樂融融。在飯桌上，醫生的丈夫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口才。他妙語連珠，笑話一個接著一個。把大家笑得前仰後合。隨後，他話鋒一轉，把矛頭對準了白梅。他回憶起白梅剛剛來他家做保姆時的情形。回憶起因為語言不通造成的笑話。回憶起白梅第一次見到兩歲了還帶著紙尿布的孩子時驚訝的表情。最後他站起來，舉起高腳杯，向白梅敬酒。他代表一家人對白梅幾個月來對他兒子的精心照顧表示感謝。他說：今天是感恩節。我們一家由衷地感謝白梅帶給我們的幫助和快樂。有機會結識你這樣美麗，聰穎，善良的女士，是我們一家人的榮幸。

白梅羞紅了臉。沉浸在愉悅心情裏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陳新。這一晚，陳新的心情特別沮喪。他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而且醫生的丈夫對白梅太親近了。居然說認識她是巨大的榮幸！

回家的路上，白梅在心裏盤算著如何改造一下飯盒裏醫生塞給她的火雞肉。對於沉默不語的陳新，她已經習慣了。自從第一次動手之後，兩個人的關係遠遠沒有恢複到以前的親密程度。終於到家了。一進門，陳新當頭就是一句：你是什麽時候勾搭上醫生的老公的？白梅一愣，回頭看看自己的丈夫，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陳新見她不說話，更加氣憤：你還真有本事啊。是不是在北京的時候就已經練就了怎麽勾引男人？白梅很生氣。說了一句，你有病，扭頭就朝廚房走去。不料自己的頭發被陳新一把抓住，隨後狠狠地把她甩到了牆角。白梅沒來得及出聲就昏厥了過去。

醒來後，她發現自己在床上，渾身上下痛的不能動。陳新見她醒來，趕緊遞上一杯熱茶。他說自己多喝了幾杯，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痛哭流涕，訴說自己的寂寞。請求白梅以後每天回家住，不要住在醫生家了。白梅默默地聽著他的訴說。她明白，陳新是不相信她的清白，但是又舍不得她在醫生家那份優厚的收入。幾個月的共同生活，使她逐漸認識了從小一起長大的陳新。近一步體會到了父親的憂慮。然而，兒子還那麽小。離開陳新，她的兒子將會經曆什麽樣的人生曆程呢？淚水順著她清秀的臉龐無聲地流進枕頭裏。她的心裏真是矛盾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