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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我的青春年少時(08)高考名落孫山之後

(2025-01-04 08:45:39) 下一個

難忘我的青春年少時(08)高考名落孫山之後

1965年高考發錄取通知書時,華師一附中高三(2)班的團支部書記、武漢市三好學生標兵李培永,沒有考上大學的消息不脛而走。那時,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啊!唯有遠走他鄉,到新疆去屯墾戌邊是最好的解脫!母校團委書記蔡清萍老師知道我的想法之後,反複開導我,曉之以理,團支部書記應該服從組織分配;動之以情,說我曾經得過肺結核休學一年,身體不適合在寒冷的北方生活。媽媽也時刻在耳邊規勸,聽你們老師的話,去報到吧!將來就在武漢當老師也蠻好啊!當時,我們班有周文時、朱牧生、彭力平,一班有易中天等,一批同學已經身著軍裝乘坐專列到新疆去了。後來,他們都走了。我接到的武漢市教育局錄用通知書,要求於九月一日到湖北省實驗師範學校(以下簡稱“省實師“)短訓班去報到。我不甘心啊!是遠走他鄉,還是去短訓班報到呢?長達一個月時間的糾結之後,還是聽老師和媽媽的話,到省實師短訓班去報到了。

一直在家不想去學校報到,我在糾結。

我的未來,向何處去呢?當年還不知道,量子力學中還有一個“測不準”原理。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如同一個“電子”在運動中,你要想觀摩它,必定會影響它,知道它現在的位置,還不能判斷它未來的位置。人生命運與其何其相似乃爾!我實在沒有能力預知自己未來的命運!

而且初戀女友已經遠走他鄉讀軍醫大學去了,雖然她離漢前來我家告別時,說了許多鼓勵我的話。但是,我預感兩人的將來是沒有結果的,本來就“門不當,戶不對”,她的父母都是廳級幹部,我的父親在“李家花園”被公私合營之後,就是一個國企的園林工人。她將來肯定在軍隊工作,我呢?連大學都上不了,就是一個隻有高中學曆的中學老師。不能設想!盡管我們都非常珍惜這段感情,她去軍醫大報到後不久,就照了一張身著軍裝的相片寄給我了,看著她那熟悉的麵容,我還是不敢設想未來。    

當時,新疆建設兵團正在武漢三鎮設有招兵點,聽說我們班的朱牧生、一班的易中天等同學已經報名,準備去新疆建設兵團。我名落孫山,無顏見江東父老,遠走他鄉屯墾戌邊是當時最佳的選擇。母校團委書記蔡清萍老師知道我的想法之後,反複開導我,曉之以理,團支部書記應該服從組織分配;動之以情,說我曾經得過肺結核休學一年,身體不適合在寒冷的北方生活。媽媽也時刻在耳邊規勸,聽你們老師的話,去報到吧!將來就在武漢當老師也蠻好啊!

一個月後,盡管心情鬱悶,還是到短訓班去報到了,等待命運的安排吧。

我被分到語文(2)班。我的班主任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教師,名叫黃娉琴。她身材高挑,年輕漂亮,一頭栗色短發,齊肩處微微向上卷曲,更顯精神。從見麵開始,她始終麵帶微笑,輕言細語,沒有一句因為我遲到一個多月而責備的話語,而是像大姐姐一樣關心我,是不是家裏有什麽困難,耽誤了報到的時間?然後,告訴我說,她是從印尼回國的華僑,雖然來武漢的時間不很長,但是,省實師離華師一附中這麽近,知道那個學校畢業的學生都非常優秀,而且你還是班上的團支部書記,所以,她一直在等我來這個班當班長。

她說完後站起來,讓我拿著放在她辦公桌上的給我的課本,帶我到班上與同學們見麵。

記得那天上午第一節課前,我跟著黃老師走進教室,她請大家安靜下來後,回頭拉著我走上講台,說:“他叫李培永,以後,他就是你們的班長。請大家鼓掌歡迎!”我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教室後麵唯一的一個空位置上,坐下來就開始上第一節課了。

當天下午第二節課後,黃老師讓全體班幹部和團支部委員到她的辦公室開會。黃老師說:“現在我們班42個人已經全部到齊了,以後班幹部例會就由李培永同學負責了,團支部書記邢成秀負責開展團的活動,你們兩個人要密切配合。”坐在她旁邊的一位女同學就是邢成秀,她微笑著、羞答答地頷首說:“好!”

當時,我是一個很不稱職的班長,積鬱在心中的那股難咽之氣久久不散,難言之苦,無處訴說。於是,就沉溺於棋牌之中。哪怕課間十分鍾也要抓緊時間打幾盤撲克。以至於,班主任黃老師隻要走進教室,看到我還在與同學打牌,總是微笑著說:“李培永啊!你又在打牌呀!”

黃老師沒有上我們班任何一門功課,隻當班主任,因為她是生物老師,就像大學的學生輔導員一樣,但是她非常負責,而且非常有耐心,從來沒有在班上對大家說一句,哪怕稍微重一點的話。她非常理解我們這批名落孫山的“高材生”,不論是與學生個別談話,還是開班會講話,總是輕言細語,娓娓道來,開導大家對自己的未來要充滿信心。每天早晚自習,每一個課間十分鍾,她都要親臨教室,或巡視,或找同學個別談話。

誠然,大家對黃老師非常敬重,但是,不少同學對自己陷入這樣一種欲求學上進而不能的難堪境遇,鬱鬱寡歡。盡管學校食堂每個月13.5元的夥食,餐餐都有魚有肉。不少同學還是隔三差五就三五成群,到外麵的餐館去聚餐,喝酒抽煙,宣泄一番。但是,這些曾經的優秀學生,還沒有沉淪,每次去外麵吃飯,都要趕在晚自習之前回學校,而且喝了酒的同學,還要回宿舍非常認真地刷牙洗口,深怕被黃老師發現了。我當時雖然心情與大家一樣,也與他們一起去外麵吃飯,但是,我從來不抽煙喝酒。我回學校就直接去教室,如果時間還早的話,再跟同學打打撲克。

幾乎每次去教室晚自習,都看到黃老師在教室。有一次我從外麵吃飯回來,她在我旁邊坐下談班級工作安排之前,問我:“是不是同學們對學校食堂夥食有意見啊?”我說沒有意見啊!問題是夥食太好了,每餐都有肉,而且那麽多肥肉,不僅女生吃不下,男生也吃不消啊!是不是可以換個味口呢?多一點瘦肉,少一點肥肉,有時可以不要肉,炒雞蛋也可以呀!我們正說著,喝了酒的幾個同學陸續從後門進來,從我們旁邊走過時,一股酒味飄來,黃老師微笑著問我:“你沒有喝酒吧?”

可見,黃老師是知道有同學去外麵喝酒了,但是善解人意的她,從來不在班上公開批評喝酒的同學。是不是找那些同學個別談話了,我不知道,但是,她這樣尊重學生的態度給大家印象非常好。也為我們後來走上教師崗位時時事事要尊重學生,樹立了好榜樣。

學校根據武漢市教育局的要求,為我們將來能夠走上中學語文教學的講台,開設了許多與語文教學相關的課程。這些課程也確實是中學語文老師必學的,但是,當時我們這些人還沉浸在難以自拔的苦悶之中,哪有心思學習那些東西呀!還記得我們很多男生,課間打牌,上課看小說,下午放學三五成群外出遊逛,晚餐時,幾個氣味相投的去小餐館借酒澆愁。我們不想學什麽《文學概論》,也不想聽那些枯燥無味的說教,後來好多課都沒有一點印象了。隻有教我們《古代文學》的羅書慎老師,讓我們永遠都忘不了,尤其令人難忘的是她講《觸龍說趙太後》,她上那節課時的語言、表情、動作至今曆曆在目。

按照市教育局的計劃,短訓班應該在1966年暑假結業,但五月中旬,我們分赴武漢市各中學實習還未結束,就被緊急召回學校參加“文化大革命”。

“文化大革命”一開始,特別講究家庭成分,湖北省實驗師範學校要成立“文化大革命委員會”,學校三部分都要有學生代表參加,大概是因為短訓班其他同學的家庭成分確實複雜,我可能是“矮子裏麵挑將軍”,被學校黨總支作為短訓班的代表,挑選為“文化大革命委員會”的委員,主任委員是高中部的學生代表夏國林,他主持全麵工作,我負責宣傳工作。後來,全國“紅衛兵”運動風起雲湧,我們也是學校的第一批“紅衛兵”的負責人。

1966年8月18日,毛主席在天安門廣場接見全國“紅衛兵”代表,我作為武漢市和學校的“紅衛兵”代表第一次到北京,我被安排在天安門城樓下的“觀禮台”上,有機會比較近距離地長時間地看到偉大領袖毛主席,當時那興奮和狂熱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12月,我又帶領我們學校部分“紅衛兵”到北京接受毛主席的檢閱,從這一次開始,毛主席檢閱活動的方式與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是毛主席站在天安門城樓上檢閱,紅衛兵排列成方陣從天安門廣場由西向東走過天安門城樓,接受毛主席檢閱。這一次是紅衛兵排列在東西長安街的兩邊,毛主席乘坐敞蓬吉普車,吉普車緩緩通過東西長安街,毛主席站在車上檢閱。毛主席檢閱活動結束後,我們還到北京大學等高等學校去參觀他們寫的大字報。

後來回到學校,風起雲湧的紅衛兵運動開始走出學校,到社會上去“掃蕩一切牛鬼蛇神”,抄家、鞭打 “牛鬼蛇神”。我們學校的紅衛兵基本上都在學校“搞運動”,像北京高校那樣,在校內建起了大字報專欄,供師生張貼大字報。我這個宣傳委員負責起草有關學校運動發展的指導性文章,一般都是學校黨總支書記主持會議研究好了之後,再由我根據會議紀要整理成文,經書記首肯之後再抄寫張貼。後來,隨著運動的深入發展,學校的造反派和保守派陣線分明。每個單位的運動與整個社會的運動發展密切相關。我在那一段時間始終堅守在學校“文化革命委員會”的辦公室,既沒有外出參加“掃蕩“活動,也沒有回到語文二班與同班同學一起搞運動。隻與夏國林主任等少數”鐵杆“紅衛兵堅守在學校。                   

其間,“大串聯”時,我和幾個同學南下廣州,東到上海,等我們在外地轉了一圈回到學校時,學校裏“紅衛兵”和“武漢二司”(武漢紅衛兵第二司令部之簡稱)已經鬥得不可開交,我和夏國林作為學校紅衛兵的負責人,已被“武漢二司”通緝,於是,我們倆還有幾個高中部的高幹子弟,決定離開武漢到鄂西北山區去避避風。        

我們在研究離開武漢後到哪裏去的時候,高中部的一位高幹子弟說,他父親的一位戰友是鄖陽軍分區的負責人,隻要他爸爸給他的那位戰友打一個電話,我們就可以到那裏去。我們立即找來地圖,找到鄖陽的方位,同意他的意見,到鄖陽去。

第三天吧,我們乘坐鄖陽軍分區的兩輛北京吉普車離開武漢,日夜兼程趕赴鄖陽。

當時的鄖陽縣城依山傍水,民風樸實。我們住的軍分區招待所在縣城邊的山腰上,地勢較高,鄖陽地區專署和縣政府在縣城中心,整個縣城不大,半天時間就逛完了。

我們住下不久,軍分區那位首長來招待所接見我們,囑咐我們不要亂跑,不要亂說,在這裏好好休息。其實,哪能休息,當時全中國哪裏沒有兩派在鬥?

後來,我們發現鄖陽中學就在軍分區招待所旁邊,鄖陽中學的學生也象武漢的學校一樣,兩派鬥得不亦樂乎。我們去學校找到軍分區支持的那一派學生的頭兒,他叫阮長華。我們和阮長華他們一起,參加當地的“文化大革命”。記得當時有一派學生要批鬥地委書記、軍分區政委王文波,我們立即請王文波書記與我們一起住在軍分區招待所,就憑我們是大武漢來的,他們就不敢來找王文波書記了。

“文化大革命”發展到後來,“造反派”開始衝擊解放軍領導機關,搶奪解放軍的槍支。鄖陽軍分區也不例外,有一天晚上,軍分區的槍眼看就要被另一派學生搶走了的時候,阮長華帶領一批學生先下手把軍分區的槍搬到學校來了。我們幾個武漢去的同學都沒有參加“行動”。當時,地委機關有一位小車司機,平時與我們關係比較好,他把搶來的一支手槍送給我,我把它帶回武漢了。於是,後來在政府清查時,我就成了一個“帶槍的人”。我如實匯報當時的情況,那些負責清查的人就是不相信,最後,派人到鄖陽去調查,事實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對我的審查才告一段落。

 

 

 

 

那時,參加搶槍的學生都不懂如何使用槍支。當時,有一位從鄖陽中學畢業考到武漢華中農學院,又回到家鄉造反的同學,名叫吳文學,有一次,我們一起乘吉普車從鄖陽到房山縣去,當車開到一座大山的山腰時,吳文學要司機停車,他要下車打槍玩。他拿出手槍,我們幾個人圍著看他擺弄,當時,我正好站在他對麵看,他的槍口正對著我,看著看著,我突然想起華師一附中郎君詩校長在一次民兵訓練時的講話,他說:“長槍朝天,短槍朝地,槍口對人,三天禁閉”,我趕忙轉到吳文學的背後,剛站定,“砰”的一聲,子彈射到他對麵的山石上,我在驚嚇之餘,慶幸自己躲過一次滅頂之災,從心裏感謝我的老校長!感謝他教給我的那段順口溜,救了我一命!

1967年,整個紅衛兵運動隨著各級奪權,開始進入高層政治鬥爭,絕大多數群眾也樂得逍遙自在。我們回到學校,每天都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於是在宿舍打牌下棋,等待分配。剛好,遇到張繼誌老師願意教我下圍棋,於是跟著張老師學下圍棋,直到分配工作,才依依不舍離開了張老師,離開了湖北省實驗師範學校。

【附錄】幸遇恩師學下圍棋

我們實驗師範學校側門出去左轉三四百米,就是武漢軍區大院。1967年6月中旬,軍區大院傳出消息,年初參與奪省市政府權的造反派組織的頭頭,都被武漢軍區給抓起來了。遠在鄂西北的我們得知這個信息之後,懇請軍分區司令員派車送我們回武漢,他非常高興地答應,第二天就送我們回學校了。

文化大革命的“運動”發展,真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我們學校“造反派”與“革委會”、“鋼二司和紅衛兵,兩派鬥得疲憊不堪之後,偃旗息鼓,相安無事。加之我們短訓班學生早已過了原定一年的分配工作時間,大家也厭倦了互鬥,學校局麵趨於平靜。有不少學生回家了,很多同學住在學校,每個月享受13.5元的夥食費,在學生食堂一日三餐,飽食之後,或外出閑逛,或在宿舍看書學習,或下棋打牌,各得其所。

當時,學校幼師部練琴房裏麵的鋼琴,早在“文化大革命運動”初期就搬到倉庫保存起來了,空了許久的練琴房就被一些膽大的學生占為自己的單間宿舍了,整個社會都是無政府狀態,學校總務處的管理員對此也是睜隻眼閉隻眼。於是,那些小小的練琴房,就成了愛情的“先知先覺”者的“談情房”。那小小的房間,空間不大,但可以放一張單人床,兩把椅子。剛好容得下兩人相擁相親、談情說愛。

我實在沒有想到,有一天中餐之前,在食堂門口。一位老師指名找我談話。

 老師:“我是張繼誌老師,以前教幼師的語文。你不認識我,但是,我知道你。我想問問,你會下圍棋嗎?”

   “張老師,我不會下。”

   “想學嗎?”

   “想啊!”

   “那好,你今天晚飯後七點鍾吧,到這個琴房的第三間來,我教你。”張老師指著食堂大門對麵的一排幼師學生的練琴房間說。

  “謝謝老師!我一定準時來拜您為師!”

現在也記不清那一排練琴房到底有多少間了,隻記得那一排房子,麵向食堂大門一邊和它的背麵一邊全是一間間小房間,隻能放一架鋼琴和一張學生座椅。真不知道張老師是怎麽“搶”到一間做他的“練棋房”的。

晚上七點,我準時到琴房第三間,張老師已經坐在那裏了。房間裏麵隻有一張課桌和兩把椅子,一副圍棋放在桌上。那裏也隻能放下這幾樣東西,我們也隻要這些就足夠了。

我與張老師第一次見麵,應該說了許多關於圍棋方麵的話,但是,現在都忘記了,隻記得他跟我約法三章。

第一,從今天開始,沒有什麽特殊原因,每天晚上七點開始下棋;

第二,每天晚上下三盤,如果你連贏三盤,就升一級;

第三,三思而後行,落子不悔。

張老師詳細講解圍棋基本規則、死活問題之後,就開始實戰訓練。從讓十三子開始。

每下完一盤,張老師都要複盤,仔細講解哪一顆子下得比較合理,哪一顆子是不講“理“的。以後每一次都要結合實戰具體情況,講定式,說棋理,順口就說出許多圍棋術語,如“金角銀邊草肚皮”、“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等等,讓人終生難忘。

第一天晚上三盤棋下完都快轉鍾了。張老師一定要我陪他去學校門口的餐館宵夜。我們邊走邊聊,聊的還是圍棋。張老師當時大約五十歲左右吧,中等身高,身材偏瘦,手指纖長皮膚白潤,臉上總是掛著微笑,說話輕言細語,不急不忙,娓娓道來。

從第一次跟張老師在琴房學棋到年底分配工作後離校,差不多一年時間。幾乎每天晚上都可以在那個小餐館看到,一老一少師生二人宵夜時還“棋”不離口。我在張老師的精心指導下,棋力漸長,和張老師分別時已經開始下分先棋了。從讓先十三子,到分先對弈,不知耗費了張老師多少心血,而張老師卻樂此不疲!我每升一級,他都要在宵夜時特別犒賞。難忘師恩!

更難忘的是,張老師得知我被分配到水廠路中學之後,特地從武昌趕到漢口,帶我去拜訪他的老朋友、圍棋高手湯之望先生。湯先生就住在我們水廠路中學旁邊的張公堤內的一棟公寓裏,當張老師領著我走到湯公家時,隻見湯公開門迎客說:“張老師總是準點,真不愧是當了一輩子老師的!”

張老師笑著說:“湯公客氣了!”然後向他介紹我的情況。湯公握著我的手說:“既然是張老師的學生,現在又是鄰居,歡迎以後常來。我先跟老朋友切磋一盤再慢慢聊吧。”於是我們隨著湯公移步到他的書房。

湯公書房給我印象最深的是,書桌上除了文房四寶外,就是一副雲子和日製木質棋盤。湯公對我說:“小李老師,我和張老師這盤棋早已約定,你先看看棋,或看看書,請自便。”說完,兩位便開始手談,隻聽雲子落盤聲,不聞閑言碎語。再看兩位老師,都是那麽聚精會神,我端坐一邊觀棋不語。一邊看,一邊想,如果是我,這一顆子會下在哪裏好呢?

看著想著,突然想到圍棋棋子無論黑白,放在棋盒裏全都一樣,不分彼此,不論貴賤。棋手取子從來不看,可謂閉著眼瞎抓,抓著哪個是哪個。哦!這裏不能用“抓”,“抓”太粗魯了。記得張老師教我下圍棋的第一天,就強調並示範“持子”的姿勢。一般用右手,食指和中指,中指在上,食指在下,輕輕到棋盒裏夾起一顆棋子,輕輕放在棋盤上,經過思考後決定的那個地方。切記不要用手指把棋盒中的棋子翻動出聲,更不要把棋子拍到棋盤上去,而是用中指輕輕地把那顆夾著的棋子,悄無聲息地推到棋盤上。欣賞兩位老師持子的動作,不僅僅是一種美的享受,更讓人體悟到紋枰對坐,實在是人品的中華文明的熏陶!

當然,一旦把那顆子放到棋盤上了,那可就不能再移動了。這是下棋的鐵律,叫做“落子不悔”。傳說,棋聖聶衛平小時候,有一次跟副總理兼外交部長陳毅元帥下棋,陳老總不小心掉一顆子到棋盤上,想去把那顆子拿起來,時年六七歲的聶衛平,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馬上站起來,一雙小手抓住陳老總說:“落子不悔!落子不悔!”

誠然,棋子落在棋盤上之後,就完全不一樣了,就有高下、貴賤之分了!於是,就有“勝負手”之說,即縱觀全局,那顆子決定了那盤棋的命運,也是俗話說的“一著不慎全盤皆輸”的那一顆子。又有一說,“人生如棋”是不是在告訴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本來與他人都差不多的,就看決定你一生的“勝負手”,是不是抓準了、抓住了。那麽,我的未來呢?決定我人生的勝負手在哪裏呢?

期待,並尋找我人生的“勝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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