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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年少時(04)從隻聞花香,到體驗“書中三味”

(2024-12-26 03:13:37) 下一個

我的青春年少時(04)從隻聞花香,到體驗“書中三味”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我在首義路小學讀五、六年級時,幾乎每天下午放學,就與幾個發小到湖北省圖書館少兒閱覽室去看《中國少年報》、《少年文藝》等報刊,有時還在那裏完成當天的家庭作業。

那時湖北省圖書館就在蛇山南麓“抱冰堂”下、首義路口對麵。從我們首義路小學出門,左轉橫穿武珞路,向東走二三十米,就是省圖書館。從人行道走上二十多級台階進大門,那坐北朝南的圖書館大樓,典型的中式歇山頂結構,頂上的綠油油的琉璃瓦,在蛇山綠樹叢中,格外耀眼。

走進圖書館大門,右邊就是少兒閱覽室。至今還記得那位與我媽媽年齡相仿的張老師,總是笑容滿麵熱情接待我們,有時還指導我們閱讀一些報刊上的好文章。我們都記得,當年那個少兒閱覽室的閱覽桌設計非常特別,它的桌麵是一個“人”字型,坐在桌子兩邊的讀者不用低頭看書報,平視桌上的讀物即可,而且不會影響對麵讀者的閱讀。用當下時髦的話來說,非常人性化。更人性化的是,閱覽室全部報刊、雜誌、圖文並茂的《人民畫報》和《解放軍畫報》等,都是開架借閱。為我們這些身無分文小學生開創了一個課外閱讀的平台,為我們打開了看世界的天窗。

1962年,我因“浸潤型肺結核”休學一年。每天早上去位於小東門的“武漢市結核病防治所”,打一針鏈黴素針劑後,就去省圖書館少兒閱覽室看報刊雜誌。每天上午要看到中午,直到閱覽室關門,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那時還是張老師負責管理閱覽室,她也許不記得以前帶著紅領巾的我了,但我記得慈祥、親切、熱情的張老師。她見我每天上午都在閱覽室,就主動問我為什麽不去上學。

我告訴張老師,我是華師一附中高二的學生,因肺結核病休學在家。我家住在通湘門外李家花園,祖父輩都靠種花為生,家裏隻有一本《李氏宗譜》,是有字的書。我除了已經讀過的課本外,沒有任何課外讀物。

 我還對張老師說,在首義路小學讀書時,我與發小們就經常到這裏來看書讀報。現在暫時離開了學校,一個人在家沒有什麽書可看,於是每天上午打完針,情不自禁就來這裏了。

 張老師沒有因為我得了傳染病而嫌棄,還特別表揚我愛讀書是好事,鼓勵我珍惜這段休學時間,多讀點名著。然後,讓我把學生證給她,幫我辦了一張湖北省圖書館的借書證,可以去後麵的圖書大樓借書回家看。   

 張老師還手把手教我,怎麽從館藏的那麽多書中挑選自己喜歡的書。張老師引我走進借書櫃台邊的一間房,那裏麵好幾排檢索圖書目錄的櫃子,那些櫃子有點像中藥店那樣的小屜子,每個屜子上麵分門別類標明了書籍的種類。抽出來可以看到一張張硬紙卡片,整整齊齊串在一根如筷子般粗細的圓鐵棍上。卡片上有你需要的書,就可以抄寫書名、庫存號等。拿到前台,交給工作人員就可以借到你想要讀的書了。

從此,我這個從小隻聞花香的花農子弟,就一腳踏進了“書香門第”——古色古香的省圖書館藏書大樓!

自古以來,人們都說“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而我以為勤奮讀書是非常快樂的事情,學海雖無涯,隻要“樂”作舟,“勤”讀就能登“書山”。更有古人“鑿壁偷光”、“程門立雪”不斷激勵我努力讀書。那一年,讀書給我帶來的快樂,加上當時治療結核病的最佳藥品鏈黴素針劑和口服雷米封藥片,更加上媽媽的精心的調養,還有當時我們李家花園的清新空氣。不到半年,複查結果,“病灶已經鈣化”了。但是,學校規定,必需休學一年。於是,每天上午,我繼續到張老師管理的閱覽室讀書看報,自學高中課程到12點鍾回家吃飯,下午和晚上在家看借回來的書。省圖書館藏書之豐富自不待言,每次能借閱兩本。我經常是一二天看一本,雖有囫圇吞棗之嫌,但確實鍛煉了我的快速閱讀能力。後來讀《黃生借書說》“書非借不能讀也”,感同身受。

 那一年,從湖北省圖書館借回來許多小說,雖然沒有“萬卷”,但少說也有幾百本吧。讀了之後,增長了許多知識。談不上“胸中脫去塵濁”,但那個時候正是我人生的青春期,真的覺得“書中自有顏如玉”。不僅讀了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還讀了許多小說中描寫男歡女愛的情節。實話實說,生在文盲家庭的我的性啟蒙,完全來自古今中外的小說。

 幸虧人類有了文學作品,一代一代青少年得以感悟“書中自有顏如玉”,原來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在閱讀中陶冶了審美情趣。感謝張老師在我成長的關鍵時刻,引領我走進了省圖書館藏書大樓,不僅讓我從書中初識了愛、情、性,更豐富了我的精神生活。

我謹記荀子的“學不可已矣”,如饑似渴地汲取人類文明的精華。從四大名著到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從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到奧斯特洛夫斯基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從法國雨果的《悲慘世界》到高爾基的《我的大學》;還有當時中國曲波的《林海雪原》、楊沫的《青春之歌》、歐陽山的《三家巷》、李六如的《六十年變遷》、馮德英的《苦菜花》、溥儀的《我的前半生》、周而複的《上海的早晨》等現代小說。

後來,在圖書館任研究員的昌慶旭學友告訴我,當年,我在湖北省圖書館少兒閱覽室,遇到的那位慈祥的張老師,是我們學長馮天瑜的媽媽!而且昌慶旭學友與馮先生有微信聯係。

我立即請學友,代我向馮學長表示,感謝他媽媽當年關愛我、引領我走進省圖書館,開啟了我閱讀文學作品之窗,讓我受益一生!

事後,慶旭學友把與馮學長聊天的截圖傳給我,說:“馮先生已回複”。而且告訴我,那位慈祥的張老師,大名張秀宜。幾十年後,才知道恩師的大名,才知道他的兒子與我們都是華師一附中的學生!感恩微信時代!感恩張秀宜老師和學長馮天瑜母子傳承書香世家美德惠及我輩!

【附錄一】聽馮天瑜媽媽的話,多讀名著受益一生

 疫情期間,我一直住在美國澤西市。每天早上起來,自尋其樂,寫寫隨筆,發到《文學城》我的博客裏,自得其樂,同時也發到自己的微信朋友圈,與大家分享共樂。大約在前年底吧,寫了一篇《說一下武漢人“過早”》,有朋友看了,轉發到“人文武漢”公眾號。一位大名昌慶旭的朋友要求加我的微信號,我立即通過了驗證,我們開始聊天。

他從我的那篇《說一下武漢人“過早”》談起,聊著聊著,越聊越親近越親切越親密。

原來我們都是武昌人,我們的中學生活都是在千家街的華中師大一附中度過的,隻不過我虛長幾歲而已。更沒有想到學弟後來在湖北省圖書館做研究員,直到退休。

 我告訴他,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我在首義路小學讀五、六年級時,幾乎每天放學就與幾個發小到湖北省圖書館少兒閱覽室去看《中國少年報》、《少年文藝》等報刊,有時還在那裏完成當天的家庭作業。至今還記得那位與我媽媽年齡相仿的張老師,總是笑容滿麵熱情接待我們,有時或推薦、或指導我們閱讀一些報刊上的好文章。

1962年,我因“浸潤型肺結核”休學一年。每天早上去位於小東門的“武漢市結核病防治所”打一針鏈黴素後,就去省圖書館少兒閱覽室看報刊雜誌。每天上午要看到中午,直到閱覽室關門,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那時還是張老師負責管理閱覽室,她見我每天上午都在閱覽室,就主動問我為什麽不去上學。

我告訴張老師,我是華師一附中高二的學生,因肺結核病休學在家。我家住在通湘門外李家花園,祖父輩都靠種花為生,家裏隻有一本《李氏宗譜》,是有字的書。

我還對張老師說,在首義路小學讀書時,我與發小們就經常到這裏來看書讀報。現在暫時離開了學校,一個人在家沒有什麽書可看,於是每天上午打完針,情不自禁就來這裏了。

張老師沒有因為我得了傳染病而嫌棄,還特別表揚我愛讀書是好事,鼓勵我珍惜這段休學時間,多讀點名著。然後,讓我把學生證給她,幫我辦了一張借書證,可以去後麵的圖書大樓借書回家看。後來,昌慶旭學友告訴我,當年,我在湖北省圖書館少兒閱覽室,遇到的那位慈祥的張老師,是我們學長馮天瑜的媽媽!而且他與馮先生有微信聯係。

我立即請學友,代我向馮學長表示,感謝他媽媽當年關愛我、引領我走進省圖書館,開啟了我閱讀文學作品之窗,讓我受益一生       

事後,慶旭學友把與馮學長聊天的截圖傳給我,說:“馮先生已回複”。而且告訴我,那位慈祥的張老師,大名張秀宜。幾十年後,才知道恩師的大名,才知道他的兒子與我們都是華師一附中的學生!感恩微信時代!感恩張秀宜老師和學長馮天瑜母子傳承書香世家美德惠及我輩!

【附錄二】說三道四(95)說一下武漢人“過早”

“過早”,從字麵意思上我們可以理解成為“太早了”,“時間超前了”。但是,武漢人說的“過早”,實際上就是北方人說的吃早餐,南方人說的吃“早點”,或請客人,或周末一家人去外麵餐館吃早餐,稱之為“喝早茶”,文雅、好聽。

“過早”這個詞,因了網絡傳播的原因,已經風靡全國,現在很多其它地區的年輕人,也開始跟著武漢人說“過早”。

武漢地處中原,自古就是九省通衢之地,長江穿城而過,漢水從江北匯入長江,水之北為漢口,水之南為漢陽,而江南則稱之為武昌,統稱武漢三鎮。武漢三鎮,不論南北,都把吃早餐叫做“過早”,乃至沿江上下遊從宜昌到黃石,一帶一路都流行“過早”。

過早,早餐、早點、早茶,都是中國的早餐文化,唯有武漢“過早”的一個“過”字,更顯武漢地域特征和敢為人先追求卓越的精神!北方吃早餐、南方吃早點、喝早茶重點在吃,武漢人吃早餐強調的是“過”,就是做的過程和吃的過程速度都很快,早就超越現代人的時間觀念了。

武漢人每天早上也像北方人一樣,見麵打招呼時會問及吃飯方麵的話題,北京人常說“您吃了沒?”,而武漢人則說“您家(武漢話這兩個字連讀,表示尊稱,但沒法找到相應的注音。)過早了冇(mào)?”。說法不同,但是中國農耕社會關注吃的傳統禮節沒變。君不見中國從春節到臘八節,一年到頭,哪個節不是一個“吃”字,春節吃餃子、年糕、春卷,元宵吃湯圓,端午吃粽子,重陽吃重陽糕,中秋吃月餅、臘月初八吃臘八粥等等,還美其名曰“民以食為天”嘛!有人抬杠說,元旦吃什麽呢?元旦是陽曆,西方的節日;我們中國節氣講的是陰曆啊!

誠然,“過早”之“過”,講的是吃早餐的“過程”,說的是吃早餐的速度問題,但是絲毫不影響武漢早餐的質量和品種。

食神蔡瀾說:“各地的早餐文化,因生活優裕而處在消失之中,武漢的街頭巷尾還在賣,我將它冠之以‘早餐之都。’”在武漢,“過早”一個月不重樣絕對是謙虛的說法。

蔡林記的熱幹麵,老通城的豆皮,四季美的湯包、福興和的牛肉麵,談炎記的水餃,田恒啟的糊湯米粉,厚生裏的什錦豆腐腦,德華樓的年糕,老謙記的牛肉炒豆絲,五芳齋的麻蓉湯圓,同興裏的油香,嚴老幺的重油燒梅……,無論是老字號店鋪,還是家門口的早點攤,都能呈上一份夠漢味的美食。

我生在武昌,長在武昌,讀書在武昌,四十五歲之前工作在武漢。真正常吃武漢早餐美食卻是在工作以後。

五十年代初,小學讀書六年時間,每天早上,媽媽早早起來,給我準備好了早餐:一個煎荷包蛋、一碗油炒飯、一碟時令青菜、一碟醃菜。那時武昌通湘門外李家花園隻有我們一家,父親跟著祖父種花養家,空餘時間養雞、種菜供一日三餐之需。我上小學後,天天都在家裏“過早”,其實就是吃早飯。盡管每天早上學校門口擺滿了早點攤,一路走過,那熱幹麵、油條、麵窩,特別是一個平底大圓鍋,下麵燒的是木工刨下的刨花,烤的米粑粑,剛出鍋時的那個香味啊,讓小時候的我真是饞涎欲滴,盡管早餐在家吃飽了,看著聞著還是想吃一口。一對粑粑二分錢,可是,沒有錢哪!以致後來在海口“湖南人”餐館,看到電鍋烤的米粑粑,每次都要一盤,回味,更覺得是一種自我補嚐年少想吃而不得的滋味!盡管那味道遠不如五十年代原生態的滋味。

武漢早餐美食,我最早嚐到的是“四季美”的湯包、“蔡林記”的熱幹麵和“老通城”的豆皮。那是小學三四年級吧,暑假期間,大姐接媽媽和我到她家住了幾天。我的大姐一家當時住在江漢路寶成裏。出巷子口走幾分鍾就是中山大道上的“四季美”,再往前走一點就是“蔡林記”,出巷子口向右走幾分鍾就是大智路口的“老通城”。我們住了三天,就吃了三種傳統美食。那舌尖上的美味,後來再也找不到了。

直到參加工作以後,幾乎每天過早,都在學校門口的小餐館吃熱幹麵,雖然不是“蔡林記”的,但那味道也差不多。隻是覺得湯包還是“四季美”的好吃,豆皮還是要吃“老通城”的。等我離開武漢三四十年後,再回故鄉,在中山大道那裏已經找不到“四季美”了,後來去武漢著名的“戶部巷”,看到一家自稱“四季美”傳人的餐館,買一籠湯包,吃一口後的感覺就是徒有其名的商業炒作!

“老通城”的豆皮也是現在武漢三鎮大街小巷到處都有賣的,在網上看到現在“嚴老幺”的豆皮,已經超越了他自己家的“重油燒梅”,很有知名度,極具人氣。每天早上喜歡吃豆皮的,寧可排一二個小時的隊,也要吃他家的三鮮豆皮。足以說明“嚴老幺”是正宗地道的武漢老味道!再回故鄉,一定要去品嚐“嚴老幺”的三鮮豆皮!

“蔡林記”的熱幹麵,現在武漢更是遍地花開,一條不長的小街,走幾步就是一家“蔡林記”,但是,對老武漢人來說,隻是一個牌子而已。沒有一家可以與六七十年代的、中山大道上那一家的“蔡林記”相比。那時,隻要走到那裏,不管肚子是不是餓了,都要去吃一碗的!至於平時,我在學校門口的小餐館“過早”的標配是:一碗熱幹麵,兩個鹵雞蛋,一碗清酒,偶爾還要加一根油條或一個麵窩。

1990年調到海口,隻要回武漢,不論時間長短,每天“過早”還是自己以往的標配。

退休後,2008年在武昌買房裝修時,老伴的班主任邱老師剛好到在上海的女兒家去了,一定要我們住他在漢口公寓的那套房。從他的公寓大門,出院子就是一條小街。第一天早上去“過早”,我們發現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情況。兩家熱幹麵店緊挨著,走到那裏一看,第一家門可羅雀,第二家門口排隊的有幾十人。走南闖北的生活常識告訴我,吃飯一定要去人多的店。我們也沒有什麽事,就在第二家去排隊等候“過早”吃熱幹麵。據說,第二家店早上營業到九點多就打烊,然後第一家店才有生意可做。

補充一句,我們夫妻兩人當時都六十多了,裝修新房折騰不起 ,計劃找一家靠譜的裝修公司全包。因此就“沒有什麽事”。

邊等邊聊,不知不覺就進了店,隻吃一口,就比那記憶中的“蔡林記”味道還要好!以後幾個月時間,幾乎每天都去那一家“過早”。

後來,經朋友推薦,我們找總公司在上海的“百安居”全包,輕輕鬆鬆裝修好房子後,我們倆就去美國女兒家住了半年才回來住新房。

我們那個小區,當時周邊正在發展之中,一麵是武昌南湖邊的幸福灣,正在修湖邊慢道;另外三邊路旁都是商家買下的店麵,有四五家熱幹麵店已經開業。我們家住在小區北門,我從北門到西門,到南門,每一家都去品嚐幾次,最後,選定了東門附近的“牛師傅”熱幹麵。十幾年來,隻要回到武漢,每天早上都在那裏“過早”:一碗熱幹麵,兩個鹵蛋,一碗清酒,偶爾還加一個麵窩。以致主勺的、微信“一路上有你”的美女師傅說:“李老師天天吃熱幹麵,吃不厭嗎?”“你們店的熱幹麵真的好吃啊!不僅麵有勁道,你燙麵的時間也掌握得非常適當,調料、特別是芝麻醬非常地道!而且十幾年如一日,怎麽教我不喜歡吃啊!”

我是老武漢人,特別愛吃地道的武漢熱幹麵!更喜歡我們家門口的“牛師傅”熱幹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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