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人生(198) 因緣調到海南農墾,繼續進行教學改革

閑話人生(198)   因緣調到海南農墾,繼續進行教學改革

 

我這個武漢人與海南的緣份，掐指算來有三十多年了。

那是在1984年4月14日，早上第一節快上課之前，湖北省教研室的譚愛旭老師，帶了六七位老師要求馬上聽我的課，說他們是從海南來的朋友，我立即請他們進教室。現在已經記不清楚，當時那一節課講的什麽內容，上完課後，他們非常感謝，同時也給予了高度評價。（見博文《笑談邂逅·推門聽課的吳多雄主任》）

帶隊的是海南農墾總局教研室吳多雄主任，吳主任聽完課後非常高興，一定要請我吃中午飯。他說，像這樣突然襲擊式的聽課最真實，並請我在方便的時候到海南去講一講。以後，每年暑假他都邀請我去海南講學，因為太忙，一直未能成行。

1989年暑假前，吳主任再一次發來邀請函，並打電話告訴譚愛旭老師說，如果這次不來，以後就可能沒有機會了。那一年暑假，隻有海南“天高皇帝遠”，還可以舉辦中學教師專業培訓班。於是，譚老師就組織語文、英語、化學等幾個學科的老師到海南去講學。

我主講語文，借海南農墾中學曾建儀老師班上的學生上示範課，課文由農墾總局教研室的教研員選定。上完課後，再結合教學內容，講我是如何備課，怎樣設計教案，在課堂上如何根據具體情況實施教案等等。第二天，我還結合六年語文教材改革實踐，介紹了當時全國語文教學改革的情況。海南農墾總局教研室，組織全局的一百多個農場中學的語文教師來聽課，吳主任和全體聽課老師對我的報告和示範課非常滿意。海南農墾中學的賴瑞光校長也來聽了課，課後，他盛情邀請我們一家，第二天早上到海口華僑賓館喝早茶。

在喝早茶時，賴校長詳細介紹了海南農墾中學的曆史、現狀和未來的前景，熱情邀請我們來農墾中學工作。賴校長是一個非常會做說服工作的人，他見我不為特區的工資待遇、優惠的住房福利動心，轉而詢問我的兩個女兒的情況。當時我的大女兒即將高中畢業，小女兒馬上要上高中了，賴校長就詳細介紹了海南建省後高考政策及錄取分數線的情況。然後說，如果你來農墾中學工作，你的兩個孩子將來在海南肯定可以考取重點大學。這確實非常誘人啊！我當時就握著賴校長的手說：“為了您強烈的事業心，也為了我兩個女兒的前途，我會考慮來海南的。”

回武漢後，經過差不多一年的籌備，我們武漢幾個重點中學的，五家九位語文、數學、英語、化學等學科的高級教師（見《回國雜記·一群海南武漢人》），經賴校長多次來漢逐一商談，確認將於1990年9月1日開始，我和遊麗昭率先，其他幾家隨後，調到了海南省農墾中學。賴校長還讓我以海南農墾中學的名義，於1990年8月4日至9日，到河北承德避暑山莊，參加全國語文教學改革研討會。

我先到北京，去人民教育出版社見到了副總編劉國正先生、還有《課程·教材·教法》研究所張定遠所長、中學語文編輯室周正逵、王連雲、熊江平等責任編輯。國正先生特地請我到他的辦公室去談話，充分肯定了我在第一輪六年試教工作中取得的成績，鼓勵我到大特區再創輝煌，他囑咐我到海南後要繼續進行語文教學改革，爭取更大成績。同時，請我幫他一個忙。他說：“我這個全國中學語文教研會會長，現在就差海南省還沒有建立省一級學會了。你到海南後，抓緊時間，盡快把海南省中學語文教研會建起來吧！”

九月一日，舉家南遷。到農墾中學報到以後，賴校長要我們去高三年級執教畢業班的課程。我堅持從武漢來的這批老師，一定要從高一年級教起，理由是：我們調來農墾中學不是幹一陣子，而是幹一輩子的。如果現在接手教這一屆高三，即使將來取得再大成績，也是不能服眾的。因為教學是有連貫性的，原來一直在教這一屆的老師會怎麽想？他們教了兩年，打好基礎，你們來摘桃子呀？同時，我建議賴校長製定農墾中學未來發展的六年規劃，及分步實施的兩個三年計劃的遠景。賴校長終於同意我的意見，我們從武漢調來的老師都安排在高一年級或初一年級。我和遊麗昭（原華中師大一附中數學高級教師、執教教育部項武義數學實驗教材改革實驗班）分別執教這兩個重點班，她當班主任的班偏重理科，我當班主任的班偏重文科。我們兩個互教對方班的語文和數學，英語是從武昌實驗中學調來的高級教師胡承輝老師執教。而且，我們要求賴校長保證三年不變，我們也承諾，三年後高考成績一定要在全省名列前茅，否則“卷鋪蓋走人”。賴校長不僅禮賢下士，廣納各省優秀教師，而且，虛懷若穀，尊重並采納了我們的意見和建議，三年後高考成績揭曉，果然一炮打響！

初到農墾中學，賴校長一定要我當語文教研組組長。雖然再三推辭，還是推不掉，隻好負責抓語文組的教研教學工作。當時學校是一個什麽狀況呢？先說硬件吧，整個校園是全開放式的，一個不太像樣的大門，沒有圍牆，周邊農村的農民經常牽著耕牛從學校穿“堂”而過。圖書室藏書很少，兩個供學生上課的電腦室都是當時最低端的電腦。學校沒有設年級組，有教研組設置，但是沒有教研組辦公室，教師都不坐班。再說軟件吧，學校沒有最基本的集體備課製度，教導處課程管理也沒有嚴格的製度，學生管理也沒有形成係統，一切都需要整頓。

後來，賴校長又要我當教導主任，負責抓學校的教育教學工作。上任後，我按照學校製定的六年規劃，實行年級組和教研組並行的雙軌製管理方式。教導處設兩個副主任，陳良興副主任管理年級組，從初一到高三設六個年級組長，年級組負責管理本年級的班主任和各班的學生幹部，按學校計劃開展學生的思想教育活動。陳漢章副主任負責管理教務處日常工作和教研組的教學教研。教研組負責學科的教學教研工作。年級組和教研組都要建立每周一次的例會製度。各個年級組和各學科教研組的例會時間由教導處統一安排。為了強化集體備課的重要性，學校明確規定，無故缺席者視同無故曠課，不僅要扣發當月獎金，而且要取消年終獎。為了幫助全體老師學會集體備課，特地組織全校老師觀摩語文組的一次集體備課。觀摩結束後賴校長講話，強調集體備課的重要性，要求各學科教研組結合學科特點和各年級學生的實際情況認真抓好集體備課。

從學校長遠發展著眼，建議賴校長首先抓好高中三個年級的教師隊伍建設，逐步形成相對穩定的三個梯隊，每個年級組從組長到教師都從高一年級開始執教，三年不變。每個年級骨幹教師，老中青教師按一定比例配備，各學科都有這樣的教師隊伍組織架構，不僅非常有利於年輕教師的成長，還特別有利於師生教學相長，師生相處三年後互相都非常熟悉了，教師教學的針對性更強了，學生學習的自覺性和主動性也更強了。

海南省農墾中學既是省重點，也是農墾係統的重點中學，學生來自全島一百多個農場的職工子弟中的佼佼者，他們目標明確、信念堅定、單純質樸、尊師守紀、學習勤奮、刻苦、努力。

在師生的共同努力之下，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幾年，我當教導主任，兼班主任，並上兩個班的語文課。我和遊老師、胡老師，還有全體高三年級的老師們，所帶的那一屆高中學生，三年後參加高考，成績非常突出。農墾中學的高考升學率，從名不見經傳，一躍為海南省第二名，直逼幾十年雄踞第一名的海南中學。時任海南省教育廳的謝峰廳長，多次在全省教育工作會議上表揚農墾中學，認為農墾中學“低分進高分出”的經驗應該在全省推廣。

農墾中學從1993年開始，走上了良性循環的持續發展的軌道，為此，賴校長付出了智慧和心血。為了提高教學質量，他積極引進全國各地的優秀教師，為了提高教師業務能力，采取“請進來走出去”的兩條腿走路的方式。請進來的都是全國知名專家如著名語文教育家、人民教育出版社副總編劉國正先生，著名語文教育家、國家高考語文命題組成員、北大附中副校長章熊先生，全國中語會秘書長、人民教育出版社《課程·教材·教法》研究所所長張定遠先生，廣西教育學院院長王世堪先生等；後來還請了北京市著名特級教師劉朏朏、華中師大一附中特級教師詹柄椿、尹一冰，華南師大附中特級教師張貴和、黃岡中學特級教師汪道惠等來農墾中學講學，給學生上課。還請了河南《中學生閱讀》主編何寶民先生給高三學生講《高考作文備考方略》，還特聘北京市著名教師張必琨先生為農墾中學教育顧問，輔導語文組青年教師並執教一個高中重點班語文課。

最先到農墾中學來講學的，是中國第一屆十大傑出青年之一的著名特級教師魏書生。他於1991年2月25日和26日在農墾中學階梯教室講學，農墾中學全體老師和應邀前來聽報告的海口市部分學校的領導及老師一睹書生的風采。魏書生在會上直言不諱地說，這是他到全國各地講學以來，第一次在一個學校講了兩天。書生在會上直言不諱地說，這是他到全國各地講學以來，第一次在一個學校講了兩天。

賴校長還不定期派骨幹教師去全國著名中學聽課學習。每年寒暑假都組織初三和高三的全體老師，去大陸的教育先進地區參觀學習。

農墾中學從1993年開始步入海南省一流中學的前列，成為名副其實的海南省中學名校，入選教育部魏一樵主編、遼寧大學出版社出版的《海南省中學名校錄》。

遵照國正先生在北京對我的囑咐，到海南後我請農墾教研室吳多雄主任，聯係省教研室田厚謙主任，積極籌備一年多時間，海南省中學語文教研會就成立了。同時，我繼續進行語文教學改革，認真研究人教社統編高中《語文》教材，結合海南農墾學生的實際情況，引導學生更新觀念，指導學習方法，改革教學方式。寫了一篇《關於高中<語文>課文後麵思考題的思考》，帶著這篇論文去旅順參加了全國中學語文教學年會。與國正先生分別那天晚上，促膝長談後，先生給我寫了兩首詩：

                   贈言

               一溪初入萬花明，

               漸怯孤蓬風雨聲。

頗怪劉郎迷路返【1】，

舍舟大可試攀登。

     贈別

不唱陽關怨別離，

江湖相望益相倚，

它年重會為君卜，

定是春光爛漫時。

                國正

            一九九一年八月於旅順

【1】《桃花源記》載劉子驥尋桃花源迷路而返，惜其功虧一簣也。

      感謝國正先生一直鼓勵我在語文教學改革的路上不斷進取，尤其在我遇到挫折時，及時開導，我才不至於“迷路”，才沒有功虧一簣！才有今天“春光爛漫時”的“花繁桃李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