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人生(163)數典忘祖,情何以堪
前天,我的表弟微信問我:“你爺爺有幾個弟兄?為什麽我隻記得一個大舅爹呢?”
“我爺爺隻有一個親妹妹,就是你的奶奶,我的姑奶奶。”
“那我就不明白了,小時候誰讓我叫‘大舅爹’呢?既然舅爹隻有一個,就沒有大小之分了啊!可見長輩們也會犯錯誤!”
我開玩笑說:“隻有問你老爸啊!”
“會不會是你的爺爺有堂兄弟呢?大舅爹在那個大家庭裏是老大呢?”
“我隻記得自己的祖父!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我是實話實說,因為小時候,祖父特別寵我。
我們通湘門外李家花園就是祖父創建並經營的私家花園,種植茉莉花、珠蘭花、白蘭花,專供漢口茶行生產花茶用的。
從通湘門外鐵路邊下來,一條小土路進入李家花園後,映入眼簾的第一棟房子是我們李家的住宅。住房建築是典型的湖北農村風格,土木結構,磚砌外牆一米以上是土磚。土磚房冬暖夏涼,特別舒服。
住宅大門進去是一個比較寬敞的堂屋,堂屋兩邊有四間臥室,前麵兩間臥室的門對著堂屋,後麵兩間臥室的門對著堂屋後麵的一間在湖北農村叫做“倒(dào)屋”的房間,“倒屋”與堂屋之間是用木板隔開的。
堂屋對著大門的隔板正中,神龕上供奉著我們李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和一個小木箱裝著的《李氏族譜》。兩邊靠木板壁擺放著八把太師椅和兩張茶幾,神龕下麵還有一張八仙桌。“倒屋”開有後門,後門與大門在同一中軸線上,挨著後門有一個木樓梯可以上二樓,二樓堆放一些雜物。“倒屋”後麵是一間大廚房。
從我記事起,我們一家住在進堂屋左邊一間,三叔一家住在進堂屋右邊一間,二叔一家住在三叔隔壁,四叔一直在鐵道部門工作,後來任寶雞鐵路局局長,一家定居寶雞。
我出生時,我的祖母因病去世,祖父孤身一人住在我們家隔壁。祖父在世,大家庭沒有分家時,三家主婦輪流主廚,三個月輪一次;後來分家了,祖父則輪流在每一家吃飯一個月。四叔則按月給祖父寄錢,供他零花。
祖父隻要從外麵辦事回來,總是牽著我的小手,去他的房間,關上房門,拿出剛買回的點心啦、時令水果啊,給我吃; 四五歲直到小學畢業,他每次去外麵剃頭,都要帶我出去,剃完頭就去買東西給我吃,隻要我喜歡的,他都給我買。1958年暑假,爺爺聽說我在大哥工作的東湖風景區勤工儉學,為賺學費差點淹死了,大怒之後,訓斥了大哥一頓。其實,不關大哥的事,隻是因為爺爺從小就喜歡我,不那麽喜歡他而已。
隻記得小時候逢年過節,姑奶奶常帶著表弟來李家花園小住幾天,我和我媽媽與姑奶奶特別親。不記得還有二爺爺、三爺爺來過我們家。
表弟小我一歲,高二我因病休學一年,重讀高二時與他同班。還記得前兩年,他開車來接我去參加同學聚會時,他問我,是否知道當年到底是李家花園幫嚴家花園,還是嚴家花園幫李家花園發家致富?我說不知道,現在我們兩家的老一輩都作古了,怎麽辦?
我告訴他,我們找個時間,去葛店找我的九十高齡的二姐問問。後來還是我離漢來美國之前,回去看望二姐時,她非常肯定地說,是姑奶奶的嚴家花園資助爺爺創建的李家花園。我的二姐今年92歲了,滿頭青絲,耳聰目明,思維清晰,與晚輩打麻將輸少贏多。李家花園的往事,她記得清清楚楚。
最近武漢因疫情又在搞全民核酸檢測,昨天視頻問候之餘,我說了表弟的疑問,她馬上就說,祖父是有三個弟弟和一個幺妹。幺妹就是他的奶奶,我們的姑奶奶。他問我還記不記得旺叔、勝叔、福叔和乾叔。二姐還特別提示我,那個勝叔的頭就像賓努親王一樣,記得吧!我搜尋腦中記憶的碎片,終於想起了幾位叔叔的名字。然後,二姐說:“旺叔是二爹爹的兒子,勝叔是三爹爹的兒子,福叔和乾叔是四爹爹的兒子。”
現在模模糊糊的印象除了勝叔,就是旺叔了,記得讀初中時,有一年清明,祖父要我跟他一起回祖籍地卸甲鄉祖墳山上墳,沿途教我不要忘了回家的路。那天就是在旺叔家吃的中飯。
現在我們李家的祖墳山因光穀擴大開發區,已經整體搬遷了,如果沒有親戚引路,我是真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啊!
微信時代,我們建立了“李家花園”群,隻有我們兄弟和我們的兒孫三代人。四叔的兒子在寶雞也建了“李家”群,還不知道公私合營之後,搬到青山公園的二叔、三叔家是否建了群。真不知道祖父創建的李家花園多年未見的後人現在如何了。
數典忘祖,比喻忘本,也比喻對本國曆史的無知。當然也可以比喻對本家的家史的無知。我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家庭的後人,對先輩有了解。僅就我們李家花園這個現狀,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多少年後,再有人問:“客從何來?”能說清嗎?
唉!數典忘祖,情何以堪?
是要“關注當地發生的事情”,也支持有機會了解先輩的事情。
毛澤東身前叫叫俄國人斯大林慈父---曆史上隻有賣國賊石敬唐幹過。死後見德國人馬克思,而不是自己祖宗,史無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