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來的愛倫夫婦是家裏朋友,愛倫不僅禮貌細致周到,而且還很有趣,相處之時,如沐春風,大人孩子都喜歡她。我們每年都至少會聚上一兩次,去他們那兒,來我們這兒,或者相約一起出去吃飯。愛倫曾經拿的是教育學方向的學位,移民前在香港也是從事教育工作。她曾經提起過司徒華,驕傲地說:“我們叫他華叔,可惜他現在已經走了,我們都好懷念他!”
從她那裏我開始注意到司徒華,了解到他既是一個堅定的愛國者,也是一個堅持不懈的民主自由的追求者和實踐者。他曾經領導香港教育界與港英政府鬥爭,爭取中文為法定語言,其後又帶領大家為提高教師薪酬而抗爭。在這些活動中,司徒華成為香港教育界的工運領袖。司徒華曾經與新華社香港分社走的很近,關係良好。中英開始談判之後,他又成為了基本法起草委員,89之後,司徒華退出起草委,雙方分道揚鑣。司徒華品德高尚,光明磊落,在香港教育界和民主派中擁有崇高的威望和道德感召力,是一個心中有“大公”的人。我對司徒華很讚賞,原因不止於上麵提到的,咱們後邊再說。
愛倫和她崇敬的司徒華理念一致,既崇尚民主自由,同時又很愛國。有時在說到某些相關話題時,她的愛國之情溢於言表。上一次我們見麵時,反送中運動還剛開始不久。微信上經常有人發觀點截然相反的文章,我想知道港人的看法,於是主動問起她。聰明的艾倫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問我的信息來源是什麽?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告訴她主要是微信,不過我兩邊的文章都會看。然後她接著問:“那你怎麽看?” 既然是我挑起的話題,我隻好硬著頭皮說下去。我先從造成港人不滿的因素說起,就見她對我說的某些內容似乎既認可而又有點保留,等我說到這次事件的根本原因是港人一直以來對中央政府的不信任,而造成這種不信任的症結在於八九事件,愛倫一撫掌,“對啦,這才是根本原因!” 她終於放下心防,開始說起她所知道的一些情況。她說林鄭這個人很有能力,很有本事,但是她不會團結人,大家都不願意跟她共事。她當特首之後很多有能力的人都不願意出來。又說起示威學生的一些情況,能聽出來她是同情學生的。不過我告訴她,這一次大陸民意的絕大多數都是反對的,包括很多平時很開明的人。我說:“他們爭民主爭權利可以呀,但是打出港英和英國的旗子算怎麽回事兒?一下就讓人反感了。” (那時還早,還沒開始打美國旗,也還沒有太多後來越來越過分的亂像)愛倫同意,“我也不讚成他們這麽做。” 還說他們香港來的人中間聊起這個話題也會起爭執,後來大家都回避這個話題。“我是中國人,我很愛國,我都特別想國家好啊!” 愛倫說的有點動情,眼圈微微泛紅。我跟愛倫說我認為這樣的運動得不出好結果,在這種運動中總是更極端的聲音會更大聲更能影響群眾,而理智很輕易會被淹沒,最終往往是不撞南牆不回頭。這時,愛倫的先生從後院看完花回來了,他對政治話題不感興趣,我們就停了下來。誰知道老先生過了會兒自己用香港話嘟囔了一句:“什麽外國勢力挑撥,當別人傻的嗎?”
很遺憾當時時間短,沒能跟愛倫充分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