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縣城中心遇劫匪
在二次任教白沙初中期間,我碰到過在縣城中心遭劫的咄咄怪事,讓人至今耿耿於懷。
記得那時的教育部門不斷組織各校領導赴外地聽課參觀,目的是通過到北京、西安、鄭州這些大城市去開闊眼界,既能學習兄弟學校的教革經驗,又給我們這些奮戰在教學一線的骨幹們一個休閑旅遊的機會。
那是1989年我家剛搬進水泥廠新家屬樓之際,我隨縣教育局參觀團到了古城西安。我們一夥人在幾所重點中學聽完課,又興致勃勃地遊覽了臨潼的兵馬俑、新豐的鴻門宴、燃烽火的驪山、洗凝脂的華清池等名勝古跡,捎著我們小縣城買不到的裝修新房的壁燈,乘夜車直奔家鄉。
火車到鞏縣站時已是更深時分。我和縣直初中的主任一起走出火車站,路過燈火通明的鐵道東涵洞時,影影綽綽的人流中似乎有兩位小青年離我倆比較近,我還無意間聽到他倆邊走邊說話的聲音:什麽我最近老沒錢花,父親始終不肯給如何如何。當時的潛意識還曾判斷出二人可能是附近省市大廠的工人子弟。因為自己缺乏應有的防範意識,所以這兩個人麵貌如何,高矮怎樣,我麻木地已經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了。
上地道,過浴池,轉眼來到縣城最熱鬧的十字街口。這時大概已接近午夜12點,寬敞的十字街心一反白天的車水馬龍,在朦朧的街燈下顯得冷冷清清。我倆在十字街揮手告別,他南向直走,我左轉沿新興路一直向東。
當我走到當時的五車隊對麵物資局倉庫門前時,可能因電管部門夜12點關閉街燈,沉睡的縣城漆黑一片,夜幕籠罩的新興路伸手不見五指。正當我在死寂的夜幕下踽踽前行時,突然有兩個人一前一後把我夾在中間。隻聽我前麵的擋路者陰陽怪氣地說:“最近弟兄們手頭緊張,是不是支援幾個花花!”當我從還算清楚的口齒中判斷出他比我矮時,涼颼颼的匕首尖已頂在我肚皮上,隔著內束的白襯衣都感覺到生疼。
老實說,這樣的小劫匪並不能讓我膽怯,隻是感覺到襯衣已被戳破了。
我彎腰把手中的壁燈紙盒放在地上,然後應答說:“對不起!我剛從西安出差回來,身上盤纏已經不多,想要就把壁燈拿去吧……”我教師職業的大腔口,在沉寂的子夜中格外響亮。我身後的另一劫匪聽此話像喪鍾入耳,趕緊用匕首猛敲我的嘴巴,惡狠狠地發話:“聲音小一些!”從他明顯嗚囔的語音從我頭頂上傳來感覺到這個劫匪比我高壯。雖然我的門牙當時被他敲得發麻,似乎還崩裂了,但殘暴的手段恰恰暴露了這倆劫匪的本性——色厲內荏、膽小如鼠。
好像上天要證明我的判斷,這時我們身後突然有利劍似的汽車燈光直刺過來。倆心虛的劫匪像厲鬼害怕陽光一樣,聞燈光一驚,拔腿欲逃。可惜該車隻在十字街晃了兩晃,朝南爬坡走了,倆驚魂未定的劫匪又把我重新圍在中間糾纏不休。
看這倆紅了眼的劫匪不肯罷手,而且對地上的壁燈又不感興趣,我隻好掏出表兜中僅有的二三十元錢,“送”走了這夥瘟神。
看二人在茫茫夜幕的掩護下倉皇離去,教師的秉性讓我越想越氣憤——豈能讓這些危害社會治安的害群之馬逍遙法外!我轉身快步向位於十字街口的道南派出所奔去。盡管昏昏欲睡的民警用三輪摩托載著我朝石河道方向猛追一陣,盡管建設路的治安點當時就讓我寫了報案材料,盡管折騰的我入家門已淩晨2點以後,但20年過去了,至今公安部門仍沒有案破的消息。這些年,我倒是希望這些劫匪因其他要案已經命喪法場,但這些罪犯畢竟年輕,如果能痛改前非走上陽光道,我有什麽理由不原諒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