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漢忱日記(第16卷)
生活留影
(43)
一九五四年十一月十日(甲午十月十五)起
五五年四月九日(乙未前三月十七)止
十一月十日,十月十五,星期三,晴。
今天孝義三官廟會。往年生意很大,尤其是賣牛肉的,特別多。今天隻三兩家,都不大好。所說京雜貨等,我並未見設在哪裏。一出集南口,沿途薑蒜擔子陳列兩旁,一直連到三官廟前十字路口為止。尚有兩處空地,所擺的多係竹製風門、篩子、柳條椅子、木鍋蓋、瓦盆、瓦罐等無值錢貨。趕會的人雖不少,而買賣並不很大,因一切用品多由合作社供應也。
十一月十一,十月十六,星期四,晴。
每夜起坐一時許,似稍得安穩。然而遊絲雜念總不能免,推念之由來,仍難跳出酒色財氣之外甚矣,情欲之難除也。吾嚐自以為,對於財之一字,似能看開。而現在尚未斷炊,竟為生活,時常縈繞於心,較顏氏之貧而樂,相去尚遠。
十一月十二,十月十七,星期五,晴。
右上虎牙作痛,或係內熱之故。近來飯食吃得不少,但每日仍需服一次藥片。
十一月十三,十月十八,星期六,陰。
先誌(山西二兒子)來信。
昨夜天變,臨明微雨,無怪將睡時似要發喘。今日天陰的很重,午後四時預服藥一次,免得睡時呻吟也。
十一月十四,十月十九,星期(日),陰。
天陰,氣候較寒。昨晚睡之半夜,左足尚未暖過來。看這樣子,穿棉鞋的時候到了。昨日睡時未發喘,當係預服藥之效,今日仍早服了。
十一月十五,十月廿,星期一,陰。
右上牙雖不痛,尚不敢嚼食物,左下槽牙又作痛。自鑲牙後(十日),近幾天不能吃硬東西,烙饃亦須泡吃。這算是晚年身體上一大變局也。
十一月十六,十月廿一,星期二,陰。
牙痛稍輕。左足雖穿上舊棉鞋,仍不覺暖。查去年今日,煤火已於五日前移至窯中。
十一月十七,十月廿二,星期三,晴。
昨夜霜下的不小,天明甚,早起手足皆冷。上午想發喘,服藥一次。臨睡前兩三點,仍須服一次,不然夜間恐又痰喘也。
十一月十八,十月廿三,星期四,晴。
與先誌(山西二兒子)回信。
昨晚(楊)錫奇、善保(善畫像)坐時很長,忘卻吃藥,以致睡下又發喘嗽。
劉同興(南山一帶的窮人)來。
十一月十九,十月廿四,星期五,晴。
劉同興自寶雞來,送來二斤點心,並拿出六萬民幣,與我作零用。他在外作小生意,吃不飽,穿不暖,是一個苦人。他雖執意要與我,然而我不補助他,已覺愧對,如何忍心受他饋贈?明日決意歸還之。
十一月廿,十月廿五,星期六,晴。
同興走,鈔未能給他。
昨日五點服藥一次,至睡後九時又複發喘,且較往日加重。天氣初冷,即複如是,以後越過越冷,將如之何況?內人三幾天內就走,還需我做飯吃,這真是一件困難。然不如是,生活或發生困難也。
十一月廿一,十月廿六,星期(日),陰。
用暖壺(銅質暖水袋)。火昨日移窯。
這幾天白天亦想發喘,麻黃素發票上說,成人日服三次,又說未喘前早服效力大。我一天隻服一次,且喘發始服,故收效微。看這樣子,每天需加一二次,服幾日,看如何。
十一月廿二,十月廿七,星期一,晴。
兩日來,身上有點發燒,不思飲食,大約天氣陡冷,受涼之故。昨天鳳(珍)自站街回,將曹先(醫生)開的藥方及腎氣丸取回,亦未吃,仍吃兩次麻黃素。
十一月廿三,十月廿八,星期二,半晴小雪。
感冒。家中無發散藥,又不願赴集找醫生。昨晚睡之半夜,因蓋得被褥較厚,心中燥熱,似想出汗,但未出來,今日身體困倦,仍不思飲食。
十一月廿四,十月廿九,星期三,陰,風。
西北風不小,寒甚,將要結冰,陰得很重,大有欲雪之勢,喘咳無未大作,還是藥片之力。因感冒未痊愈,取得中藥尚未吃,僅服腎氣丸三粒,三日胸中似有點作痛。
十一月廿五,十一月一日,星期四,陰,雪。
雪下得不小,一日未停。上午入廁受不住寒氣,呼吸短促,急服藥片,半時許尚未複原。感冒未好,吐痰很多,仍不思飲食。看這樣子,似有重病來臨之勢。然而心中坦然,無掛慮也。
十一月廿六,十一月二日,星期五,陰,小雪。
雪夜未停,下得很大。日服三次藥片,喘咳又不能製止,大便幹燥,飲食減少,大有病意。
十一月廿七,十一月三日,星期六,陰。
雪止,天尚未晴,喘嗽略減,飲食稍增,惟大便幹燥,未能恢複正常耳。
十一月廿八,十一月四日,星期(日),陰。
昨夜雪轉為雨,下的不小。今日仍細雨連綿,似有連陰之勢。日服藥片三次,仍未能製止喘嗽,臨睡下時頗重,長夜漫漫,頗深苦悶。幸平日稍有靜坐之功,斯時尚可解悶耳。
十一月廿九,十一月五日,星期一,半晴,晚陰。
昨晚鳳珍向白醫生代訴我之病狀,他給兩日的用藥六包,每包卜朗素三片,麻黃素一片,於我每日所吃之藥一般無二。今日午刻,將曹先生所開之藥取出,下(午)一點服下,現今五點,尚覺舒適,尚能對症。再服兩劑,較常吃麻黃素好得多了。
十一月卅,十一月六日,星期二,陰。
鳳(珍)回校。
昨晚睡下,較前兩日安適些,服中藥頗有效。今日又取一劑,晚間服後看如何。白天喘嗽均輕。
十二月一日,十一月七日,星期三,陰。
與繼福信。
昨晚未服湯藥,仍吃(白)清秀(醫生)給的麻黃素及卜朗素。夜間和衣而臥,醒時以至五點。天明喝一中碗藕粉,十時又想發喘,未能吃飯,即服西藥。十二時後吃點發麵饃,喝一小碗羊肉湯,又吃點蒸紅薯。楊報來坐一下午,我心還安然。上午與繼福寫信,下午五時服湯藥,夜晚或再服一次。
十二月二日,十一月八日,星期四,陰。
昨晚睡得尚安適,晨起大解,雖不多,但不似前幾日之幹燥。上午吃小碗羊肉湯、發麵烙饃一小塊。午刻服湯藥(昨日頭汁),下午用花花菜包的羊肉扁(餃子的方言表達),我吃了三十三個,雖是小些,總算不少。一天亦未發喘,或許好了,看今夜如何。
十二月三日,十一月九日,星期五,陰。
昨晚睡前服麻黃素,夜間尚安。早起又大解一次。早飯吃點發麵饃、羊肉湯,午飯吃半碗條(調)湯。十一點多鍾時服湯藥(二汁,不願再吃),晚間仍服西藥。飲食不香甜,胸中不舒暢,有時似想起急,幸賴平日坐功以調解之。
十二月四日,十一月十日,星期六,陰微雪。
昨晚睡前二小時服西藥,睡時仍發喘。十二時起坐一時許,始安然睡去。晨起胸中尤覺悶氣。早飯吃餅子及蒸饃各一塊,上午十一時吃西藥。天降細雪,冷甚。三時吃發麵烙餅子約兩個,真不少,心中似覺舒適些。早晨大解,雖不甚幹燥,然而坐時很長,方強解出兩小團。若要病好,非大便通暢不可。
十二月五日,十一月十一,星期(日),陰。
鳳(珍)上午十時回,午後一時返校。聽說小孩這幾天不大鬧人,托本校王先生家代為照顧,頗好。我早晚兩頓飯吃近兩個大蒸饃,但心中仍不通暢。一時許,服西藥一次,睡前又服一次。
十二月六日,十一月十二,星期一,陰,雨雪。
這兩天吃飯雖不多,口味尚好,大解亦不幹燥,但天氣陰寒,不服藥仍想喘嗽。
十二月七日,十一月十三,星期二,陰,雪。
劉同興來。大雪。
昨日下午五時應當服藥未服,又吃了廿多個小羊肉扁食(餃子)。飯後雖服藥,已較晚,以至睡時喘甚急。至十點始稍平複。吾疑不但服藥晚,對於吃扁食亦很有關係(恐悶氣)。雨雪紛紛,時大時小,終日不停,連陰已半個月,真苦悶得很。
十二月八日,十一月十四,星期三,下午晴。
昨日服藥三次,晚上十一時醒來咳嗽半小時始安。今日天氣放晴,下午四點,尚未服藥,亦未喘嗽。午間,劉同興赴集買點熟牛肉,因久不吃,覺著味尚不錯,吃得不少,飯量亦稍加。今日似服一次藥,看能支持得住否?
十二月九日,十一月十五,星期四,晴。
昨日睡前又服藥一次,吃得較晚,睡下又發喘多時。今日一時服藥,至五點多再服一次,看如何。飲食雖係正味,但仍吃得不多。
十二月十日,十一月十六,星期五,陰。
昨晚睡下又發喘,今日六時服藥,七時半睡覺,如仍發喘,即麻黃素失效了。
十二月十一,十一月十七,星期六,晴。
今日由早至午,精神很好,吃飯不少,大便正常。想喘,急服藥,至四時許,始稍安。看這樣子,每日服三次藥,喘嗽或不至大發作。今日天晴,尚且如此,大約藥是不能離了,可怕!
十二月十二,十一月十八,星期(日),晴。
繼福來信。
今日是我七十一歲生日,適逢星期(日),建仁、鳳珍同來,送點羊肉,作澆麵條吃,尚好。在吃飯時間,接繼福來信,並寄民幣十萬,頗慰。
十二月十三,十一月十九,星期一,晴。
新買止咳片,今日服兩次,到下午六點,尚未服麻黃素,亦未發喘。此時擬再服一次,外加麻黃素一粒,看睡時喘息如何。
十二月十四,十一月廿,星期二,晴。
昨晚新憲、善保坐至九時方走。服藥稍晚,睡下仍喘,但尚不甚。今日午前服藥一次,擬至六時再服。飯量稍增,病似輕些。
十二月十五,十一月廿一,星期三,晴。
十一月廿五日下大雪,我因感冒未愈,又複入廁受寒,至今已廿日,雖未病倒,而精神頹喪不少。此廿天內,足跡未出住窯一步。今日到門前一站,覺得渾身無力,弱不禁風,羸殆矣!
十二月十六,十一月廿二,星期四,晴。
每日上午精神好些,下午便有點悶氣,一到上床時,喘嗽即來,甚至半小時不敢轉動,呻吟之聲不絕。如勉強起坐,便好些。
十二月十七,十一月廿三,星期五,半晴。
服虎骨酒。
今日精神覺好些,飲食似稍增,擬在五、六點鍾時服藥一次。讓錫奇買一小瓶虎骨酒,發票雖雲專治筋骨痛,然既為祛風寒濕之良藥,對於我的痰喘也許有益。試服之,看如何。
十二月十八,十一月廿四,星期六,半晴。
與繼福信。
昨日睡下,喘稍輕。今日到現在(四時)尚未服藥,亦未喘嗽,服虎骨酒或許有效。發票說,每早晚各服一次,每次三錢,大約一小瓶可服半月。
十二月十九,十一月廿五,星期(日),晴。
虎骨酒昨日服三次,每次約二錢多,晚間睡下,喘嗽輕得多。
十二月廿,十一月廿六,星期一,晴。
內人赴北溝。
昨日睡下未大喘,今日亦未喘嗽,飲食略增,大便不甚幹燥,病似日輕。惟內人今日赴北溝,我得日作三餐,頗增煩悶耳。
十二月廿一,十一月廿六,星期二,晴。
昨日內人走後,掌燈時心頗焦急。到門前石台稍坐,幸善保來,劉同興亦來,坐至八時許,隨便談天,悶氣稍解。睡時並未發喘。
十二月廿二,十一月廿七,星期三,晴。
東至,內人回,大田來。
昨日未吃麻黃素,睡時亦未發喘。醒來十二點多,咳嗽甚急,疑係未吃藥之故。起來服一片藥,端坐一時許(心總難收下),始安然睡下。今日仍不服藥,看如何?
十二月廿三,十一月廿八,星期四,陰。
昨晚微雨,同信家來坐之,九時許始走。她敘述家事,滔滔不絕,聽之殊讓人討急(急躁)。兼之天氣轉變,睡時似想發喘,但亦不甚。今天陰得很重,午刻覺胸中頗悶。服藥一次,午後好了。昨日買得羊肝,煮吃不少。
十二月廿四,十一月廿九,星期五,雨雪。
昨晚應再吃一次藥,因新憲與善保等坐時很長忘卻,以致睡下呻吟許久,未能入睡。不得已起服一粒,未幾分即睡去。今天細雪,一日未停。恐發喘,三時半服一次藥。擬不再吃,不知能支持住否。
十二月廿五,十二月初一,星期六,雨雪。
雪仍未停,天氣寒甚。雖未大喘嗽,而胸中總覺不大暢快。二時半服藥一次,睡前還須再服,不然睡下難免呻吟也。
十二月廿六,十二月初二,星期(日),雪。
清源來信。
碎雪仍未停。昨晚睡時喘甚,至十二點仍未敢臥下。今日白天尚好,不知入晚如何。虎骨酒日服一次,一因所存不多,而因大腸有熱,多服恐不利。麻黃素昨日服三次,今日擬服二次,若不發喘,我總不肯先服也。
十二月廿七,十二月初三,星期一,陰。
與(清)源回信。
昨晚睡下未發喘。今午雪止,但尚未晴。下二點服藥一次,睡前再服一次,預防喘也。
十二月廿八,十二月四日,星期二,陰,雪。
昨日服藥二次,睡時喘甚,不得已又加服麻黃素一粒,半點鍾後,始勉強睡下。今日天又降雪,上午九時,覺胸中悶氣,恐喘,先服藥一次。現已四點,尚未服二次,擬睡前再吃一粒,不知如何。
十二月廿九,十二月五日,星期三,陰。
天仍雪。上午胸悶,十點服藥一次,下午三點服藥一次,至五點,又發喘。讓善保請中倉來打一針副腎素,不到十分鍾,居然輕鬆地多了。睡時亦未發喘。
十二月卅,十二月初六,星期四,陰,雪。
早起,白清秀(醫生)來,又打副腎素一針。據說,連打數日,或可除根。下午善保在學校借一支注射針帶副腎素五支。如發喘,自家人亦可注射,免去請醫生一種困難。六點鍾善保代打一針,睡前未發喘。
十二月卅一,十二月七日,星期五,陰,微雪。
微雪,天氣寒甚。早飯吃薄膜二張,煮爛的牛肉亦吃不少,大解亦不似前幹燥。精神頗好,下午三時服藥一片,六時許打一針,未喘。
1955年
元月一日,十二月八日,星期六,半晴。
繼福昨來信。
今日陽曆年,市麵無慶祝,學校亦未開會,較往年冷淡得多。上午十時服藥一片,六時又服一片,未打針,睡時未喘。
元月二日,十二月九日,星期(日),晴。
很久未吃豬肉,昨天同興買來三斤(惜多肥的),今早切點瘦的配白菜做了一碗湯,吃烙餅二張,午間配白蘿卜燉出。蒸的幹飯,就排骨上的瘦肉,飯菜吃的都不少。惟肥肉恐生痰,未敢吃。十二時服藥一片,六時打一針,睡時尚好。
元月三日,十二月十日,星期一,陰。
天又變陰,冷甚。十時服藥一片,二時又服一片,六時半打一針,睡下未喘。
元月四日,十二月十一,星期二,半晴。
虎骨酒已喝完一小瓶,又買一瓶,擬緩幾天再喝。因大解很費力,疑大腸有熱故也。二時吃藥一片,六時打一針,八時半睡覺仍喘甚。至十時仍未睡著,不得已起坐,至下一點始睡下。
元月五日,十二月十二,星期三,晴。
下午二時打一針,午飯到四點鍾才吃。瘦豬肉炒白菜味很好,飯後仍想發喘,疑係食豬肉之故。七時半又打一針,心中始安,睡下未喘。
元月六日,十二月十三,星期四,晴。
小寒。
早飯吃近六兩一個大蒸饃(同興換的),又吃些豆腐湯。午飯不想吃,四時半吃小蒸饃五兩,麵片一碗,未服藥。六時許發喘,打一針,酒未喝,好些,睡時未喘。
元月七日,十二月十四,星期五,陰。
許田來。
三時半打針,八時半想喘,服藥一片,睡下哼哼半小時始睡熟。疑係五點半吃點炒豬肉之故。以後對於豬肉要忌。
元月八日,十二月十五,星期六,晴。
許田買一死雁送來,他們說可治喘症,這話恐不可靠。然既買來,今日煮出,我喝一碗湯,吃了兩塊肉,味尚不錯。下兩點服藥一片,七時打針,睡下未喘。
元月九日,十二月十六,星期(日),晴。
早飯吃一個蒸饃,喝半碗雁湯,心中覺得味氣不正,以後不擬再吃。十一時想喘,打一針,午後心內稍舒適,吃十餘個扁食(餃子)。七時又打一針,防睡時發喘故也。睡後很安。
元月十日,十二月十七,星期一,晴。
副腎素對於喘症效驗很快,但藥力亦僅抵數小時而已,價值頗廉,每盒十支,價止六千元,比服黃素雖貴,然打針後較服藥心中舒適些。下(午)一時服藥一片,七時打一針。
元月十一日,十二月十八,星期二,晴。
與先誌去信。
先誌兩個月未來信,有時心頗焦急。兒女情深,我亦未能免俗也。午時服藥一片。內人買點熟牛肉,我吃得不少。六時服藥一片。新憲、善保坐至八時半始走,我說話頗多。未打針,亦未喘。
元月十二日,十二月十九,星期三,晴。
與繼福信。
午飯吃一個多黃餅子。昨日吃牛肉較多,今日未敢再吃。午刻睡前各服藥一片。未打針,亦未喘。
元月十三,十二月廿,星期四,陰。
近兩天未吃止咳片,今晨咳嗽數聲,吐痰數口,當服兩片半。午刻吃麻黃素一片,七時打針。很長時間未出窯門,今日到院小解兩次,覺感冒,夜間發燒。晚飯吃小米湯一碗。
元月十四,十二月廿一,星期五,晴。
晨起四肢無力,左足脛又忽痛忽止,類似針刺。早飯絕不想吃,強燙一杯藕粉喝了。午刻服abc一片半,二時半吃小蒸饃一個,白菜湯半碗。應當請醫生服點發散藥,自己既不能去,又無人去請醫,隻好再服一次abc片好了。
元月十五,十二月廿二,星期六,大風。
大風一日未停,冷甚。午間忽然心內作冷,急服abc二片、麻黃素一片,又打一針,始穩住。六時許又服藥一次。
元月十六,十二月廿三,星期(日)。
先誌來信。
竟日圍被坐在床上,猶嫌手冷。劉同興用洋鐵桶糊一個小煤火。正在三九,無怪如此之冷,然而今年確比往年冷得多。午時服麻黃素一片、止咳片二片,睡時打一針。
元月十七,十二月廿四,星期一,晴。
這兩天不思飲食,身體覺得虛弱不少,或者感冒尚未愈之故。午服藥,未打針。
元月十八,十二月廿五,星期二,晴。
昨夜十二時醒來,複睡一覺到六點才醒。看這樣,睡的尚很安然,但夢中模糊不清,又係感冒未愈,尚有點發燒。故味(胃)口不開,不思飲食,明日請醫診治一次。今日午間忽然發喘,急服藥一片,不止,又打一針,始稍安。
元月十九,十二月廿六,星期三,晴。
中學放假。
總是不思飲食。午刻服藥一次,下午三時,白清秀來打一針嗎啡,力量很大,數分鍾後忽想嘔吐,但未吐出來。另開兩天服藥,據說全係清解品。內熱一下(除),味(胃)口自開。當令佛緣往取,而衛生所已下班,其他藥房又無此藥,隻好待明再吃。
元月廿,十二月廿七,星期四,晴。
上午取藥六包,十一時服一包。午飯至三點半始強吃半個蒸饃,一碗煮蘿卜水。四點又服一包。遵醫囑,這一、二日凡止咳、止喘的藥片、藥針皆不可施用(因多係熱藥),待內熱下再用。睡時服一包。
元月廿一,十二月廿八,星期五,晴。
鳳(珍)來。
今日藥已吃完,味(胃)口稍開。一天吃了三張單餅,雖不算少,但總覺得是真正病了,精神大減。
元月廿二,十二月廿九,星期六,晴。
大寒。
早喝一個雞子(雞蛋),一碗紅薯麵湯。午吃一小碗幹飯,喝一盅白酒,吃幾片豬肝,幾片香腸。午刻服麻黃素及卜朗素一次,下四點與清秀寫字,去又取清解藥六包。晚吃一包,十時睡下總是喘嗽,至十二時還睡不著,起來又吃一片麻黃素。擁被坐至天明,其睡不過兩小時。
元月廿三,十二月卅,星期(日),晴。
潤清不來。
上午吃清解藥一包,早飯吃一個半素包子,午飯吃一個饃,味(胃)口似稍開。午刻吃麻黃素一次。
元月廿四,乙未正月初一,星期一,晴。
早飯吃炸饃片約一個,午刻到庚辛麥秸垛窩曬太陽約二小時,(楊)樹仁亦在談話。午飯又吃一個蒸饃。午晚各服麻黃素一次,未打針。乙未新年算是在病中平安度過。
元月廿五,正月初二,星期二,晴。
上午到庚辛家曬暖。每頓飯雖能強吃一個膜,但精神大減。午晚各吃麻黃素一次。這兩天胸中似稍清爽些。睡下又吃一片。
元月廿六,正月初三,星期三,晴。
天晴得很好,又到西院曬暖。適逢中倉(醫生)與庚辛看病,就便請他來談談。他亦開一清解之劑,佛緣去未取來。打一針。
元月廿七,正月四日,星期四,陰。
清源來信。
今天又不思飲食,內人到衛生所向白先(醫生)訴說症狀,與瀉藥六丸,另給二日的藥粉。二時打一針,五時服麻黃素、卜朗素一次,圍被臥一點多鍾,醒來胸中稍適。五時吃蒸饃一個,麵湯一碗。
元月廿八,正月五日,星期五,晴。
繼福、先誌來信。
昨日服清秀給的丸藥六粒、藥粉兩包,至夜三四點肚中作痛,大解一次,臨明又解一次,胸中輕鬆不少。午時曬太陽一點多鍾,三點鍾吃麻朗素一次。一天吃約三個蒸饃,喝兩碗麵湯。
元月廿九,正月六日,星期六,晴。
又向衛生所取藥六包,八時吃一包,二時吃麻黃素一片。飯量雖未增,口味尚正。今日未大解。三千元買一斤活白魚,做出來比合作社賣的冰魚好得多。
元月卅,正月七日,星期(日),晴。
微風,未出去曬暖。早飯吃一個多蒸饃,飯後想哼,疑係吃點豬肝之故,服麻黃素一片好些。午飯吃兩個元宵,少許點心。四時吃炒米飯一碗、魚湯半碗,味尚好。晚飯又吃一個饃。善保吃過午飯來,坐黑始走;晚飯後來,至九時許方走。我陪著坐談,尚未覺累。但睡覺時始覺得累,哼聲不止,服藥一片,稍停始安。又未大解。
元月卅一,正月八日,星期一,晴。
佛緣送(玉)純、玉(璞)到站街。
飯量漸增,天氣漸暖,身體或由此好些。今日大解一次,然已隔兩天,排泄的並不多。四時吃麻黃素一片,六時吃清解藥一包,睡下又吃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