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高中生的演出
肖雨禾問餘青青:“你的朋友們都選哪些大學?”
餘青青頭也不抬地說:“瑪麗要學藝術,她要報紐約的大學。艾米想當醫生,她爸爸讓她在A&M上本科,大學畢業後再考慮看上哪家醫學院。”
餘青青最終還是選定了她最喜歡的A&M,她說:“那天去看,我心裏就選定了這所學校,而且我的成績在這個學校可以進小班。我定了,就是A&M了。”
高中十二年級,餘青青除了上課和選大學,還要參加學校的課外活動,活動之一就是參加學校組織的歌劇表演。
“你這麽忙了,還要參加排練,演的到底是什麽劇啊?”肖雨禾有些擔心。
“Barnum,是美國一個很傳統的音樂劇,是講Phineas Taylor Barnum 的故事。反正你們也看不懂,到演出的時候,你們就去看,就當是湊熱鬧吧,家長都要去看的。”
對於女兒“反正也看不懂”的評價,餘爭鳴嗬嗬地笑起來。
“是像蘇珊女兒演的那種嗎?”肖雨禾並不在意女兒話,她還記得剛來美國不久,蘇珊邀請他們一家去看她女兒的高中歌劇表演,餘青青當時就非常喜歡,去看了好幾遍。
“是啊,”餘青青還是很興奮地說:“我一直就羨慕那些演戲的同學,希望我也能參加,十二年級開學的時候,我就報了名了。”
“你能演什麽角色?”肖雨禾好奇地問,她知道女兒並不擅長跳舞唱歌。
“演主角人的都是在學校上過舞台表演課的學生,我們這些沒有選修過表演課的人,隻能是演一些跳集體舞的小角色。我隻是覺得好玩,有意思,演什麽都無所謂。瑪麗也參加,管著拉幕和後勤,演出結束後,她可以搭我的車,反正很近。”餘青青回答。
感恩節前,高中歌劇的正式演出開始了,一周演四場,周五,周六晚上,周日要演兩場。演出是在高中禮堂,餘爭鳴和肖雨禾早早就買了票,他們提前一點到了高中禮堂。
“還是美國人有錢,一個高中禮堂竟然完全像是正規劇院!”他們一邊感歎,一邊看走廊上掛著的照片,都是曆屆學生演出的劇照,還有這次演出的主角照片和介紹。
瀏覽完那些照片,他們進了禮堂,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隨手翻閱著介紹劇情和演員的小冊子,希望能看見餘青青的照片,他們果然在最後一頁的集體照中看見了女兒。
劇場內燈光漸漸暗下來,音樂聲響起,大幕徐徐拉開。餘爭鳴和肖雨禾剛開始隻是因為女兒參加演出,為了表示支持才來看的,並沒有指望能真正享受高中生們的表演。沒想到大幕一拉開,他們就被吸引了,舞台布景和燈光都很正規,幾個演員的漂亮服裝和造型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觀眾的注意力。
隨著演出的進行,觀眾的視線被帶到了舊時的紐約街頭,舊時的雜技團,舊時的口音和舉止,被高中生們模仿得微妙微翹,那幾個主角嗓音圓潤洪亮,表演很到位,效果極好。
兩個多小時的演出一點不覺得長。演出結束了,全體演員出來謝幕,觀眾站起來鼓掌,有低年級的學生跑上台,給演員們送上鮮花,氣氛很熱烈。
肖雨禾歎息到:“這些孩子們演的可是真好,尤其是那女主角,嗓子那麽好,可惜太胖了,要不然真的可以當演員了。”
餘爭鳴也讚歎說:“除了主要演員,那些跳舞的,兩邊合唱的,再加上樂隊,我看一百人都不止,學校每年訓練一批學生來演,老師的工作量真不小。難怪對外賣票,十二美元一張票,外麵正規劇院的演出也不過五六十美元一張票。”
“高中選這些傳統音樂劇,讓每一界學生都來演,真是一種很好的文化傳承方式。這些參加演出的孩子和家長們這輩子都會記得這個故事。” 肖雨禾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又補充一句:“這麽多人看,可能不止是學生家長吧。”
餘爭鳴環視了一圈,說:“我看多數還是參加演出的學生家人和朋友。青青說學校把每年表演製作成錄像帶在學校裏賣,二十塊錢一盤。我們買一盤吧,給青青存在那裏。”
肖雨禾和大多數人一樣,通常都是自己帶午飯,中午在公司小廚房的微波爐裏熱一下,然後端著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吃。這天她端著飯盒剛剛走進廚房,就看見一個人正在從微波爐裏取東西,她不由得叫出來:“楓葉,楊楓葉!你什麽時候來這家公司了?”
楊楓葉一回頭,看見肖雨禾,也不由得喜出望外:“怎麽會在這裏碰見你,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好久沒有你的消息了。”
兩個人都覺得好高興,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肖雨禾說:“這兩年我連續換工作,太忙了,你呢?都幹嘛了?”
楊楓葉笑著說:“生孩子了,我又添了一個兒子,幾個月了,把我父母接來了,有他們幫著看孩子,我才能脫身出來工作啊。”
“難怪,我說你怎麽胖了一圈,看起來意氣風發,年輕了好幾歲呢!”肖雨禾笑著說。
“年輕什麽?我媽說我胖得像隻發麵饅頭,讓我少吃點。可是我的工作太忙,有點空就吃,反而比平時吃得多,所以減肥也減不下去。”楊楓葉自嘲地說。
“你是學會計的,在公司財務部嗎?”肖雨禾問,一邊把自己的飯盒放進微波爐。
“我不是你們公司的人,我是在一家審計公司,美國四大審計公司之一。我還拿到了注冊會計師執照。今天跟著頭到你們這裏來開會,要在你們這裏審計一周。”
肖雨禾等著飯熱好了,對楊楓葉說:“走,到我那邊去吃,我給你介紹個朋友。”兩個人端著飯盒走到吳安玲的格子間。
肖雨禾把楊楓葉介紹給吳安玲,又從隔壁格子間拖過一把椅子,三個人邊吃邊聊起來。
楊楓葉說:“在你們辦公室看見很多印度人,比我們公司還多。別人都說美國人不願意學工科,因為太辛苦。看來是真的,要是沒有移民政策,我看美國連個設計公司也撐不起來。”
“所以移民是美國的國策嘛。”吳安玲邊吃邊說:“印度人是多,不過經理層大部分都是美國白人,小經理裏偶爾有幾個印度人,其他外國人隻能當工程師。別人說美國是:‘白人當經理,黑人當保安,中國人印度人當工程師,墨西哥人打掃衛生’,到任何一棟辦公樓裏看看,都是百分之百的準確。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我那個老美丈夫說的。”
“咱們還是不要在公共場合提人種這類敏感的問題吧.”肖雨禾小聲提醒了一句。
“你丈夫也是洋人?”楊楓葉倒是沒有在意肖雨禾說什麽,她高興地問吳安玲。
“你是從加拿大來的吧?好像加拿大喜歡稱‘洋人’,在這裏,我們都說‘老美’。”
吳安玲吃了口飯,又爽快地解釋說:“是啊,我以前在部機關當專業翻譯,他來中國做合作項目。就認識了,我那時候已經離婚幾年了,就嫁了這個人到了美國。他性格很好,和我兒子相處的也不錯。”
“他自己有孩子嗎?”楊楓葉問。
“跟他前妻有個女兒,比我兒子大幾歲,跟她媽媽過。那孩子被他媽慣壞了。根本不聽他爸爸的話,所以來往也不多。”吳安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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