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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波逐流 - 活在美國的我們 第100章

(2018-11-19 11:19:50) 下一個

100. 出差!回中國!

 

張紫薔趕緊走過去替兒子打開車門,隻聞得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劉驊已經歪在駕駛座上睡著了。張紫薔的心都抽緊了,兒子醉成這樣還在開車,簡直就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更糟糕的是,劉驊還是高中生,不到二十一歲的飲酒限製年齡,加上酒後開車,這如果被警察逮住,做若幹小時的義工是最起碼的,弄不好還要進監獄。

 

張紫薔連罵帶拖,攙扶著把半睡半醒的兒子送進臥室,幫他脫下鞋,蓋好被子,又放了一杯涼水在床頭櫃上,才回到客廳。

 

雖然已是淩晨,可張紫薔沒有了一點兒睡意,反而是心煩意亂,兒子已經是大人了,在外麵交了些什麽朋友,在哪裏玩到半夜,她一點都不知道。

前兩年兒子不到十六歲,隻能乘校車上學,任何課外活動都由她接送,所以總不至於太出格。

 

如今,兒子已經是十七歲的大男孩了,生活在德州,沒有車就等於沒有腿,就不能進入社會。可是兒子有了車,她又怎麽能控製得了啊。也許,讓老公和兒子談談能有點作用。她看看時間,現在是中國的下午,便撥通了丈夫在中國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對方才接起來,是個女人不耐煩的聲音:今天是元旦啊,劉總在午休,有什麽事過完節再打。張紫薔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那邊就掛斷了。

 

她頹然地跌坐在沙發上,拿電話的手在顫抖。她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不是和上次是同一個女人,但能肯定的是,這個女人現在就在丈夫劉亞非的臥室裏,而且劉亞非顯然不願意接自己的電話。這種情形已經發生很多次了,她想和丈夫吵架現在都沒有機會了。

 

眼淚無聲地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張紫薔似乎沒有察覺,隻是呆呆地出神。

 

想起談戀愛的時候,劉亞非是多麽愛她,多麽浪漫。他為她漂亮的外表和歌聲而驕傲不已。生兒子的時候,她難產,一天一夜孩子都沒出來,劉亞非在產房外麵急得掉眼淚。

 

為了搬家到美國,劉亞非煞費苦心來安排他們母子的生活,生怕他們受到一點委屈。可是,這幾年是怎麽了?怎麽不知不覺中感情就變冷了,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在意了。

 

既然沒有了感情,強拉著他又有什麽意思?自己現在做房產中介算是已經上了軌道,有固定的經濟來源。平時還教著幾個孩子彈鋼琴,多少有些額外的補貼。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與其每次打電話都把自己氣得手腳冰涼,傷心之極,還不如扔掉這份婚姻。

 

第二天一早,張紫薔沒收了兒子的車鑰匙,命令他在剩下的幾天假期裏隻能在家學習,如果有事,由媽媽當司機,不許自己開車。張紫薔自己則開始準備回國,既然電話裏沒有機會說話,她隻有回國一趟,麵對麵地和丈夫劉亞非談談。 

    

剛剛過完新年,餘爭鳴興奮地對肖雨禾說:我下周要去中國出差,和約翰一起去。

 

他把剛剛從郵箱裏拿出來的一堆信件放在廚房台子上,接著說:我這幾年跑的地方不少。到中國出差還是第一次,從出國到現在,我們還沒有回過一次國。以前沒有綠卡不敢冒險嘛,公司也不想找麻煩。現在有了綠卡,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去中國出差了。等辦完事,約翰先回來,我可以在國內再呆幾天,回家一趟看看。

 

他看了看日曆,有點遺憾:可惜距離春節太遠了,我不可能在國內呆那麽久,不能在家陪爸媽過年了。

 

肖雨禾忙著切菜,頭也不抬地打斷他的話:你光說中國,中國哪裏?

 

 “沙爾圖那邊的一個工廠,他們請我們去做測試。餘爭鳴說著去整理那堆信件,把幾個信封從一堆花花綠綠的廣告報紙裏挑出來。

 

沙爾圖!肖雨禾停下切菜刀,抬起頭來看著丈夫,放重語氣說:現在剛剛過完元旦,那裏是零下幾十度。你們可是室外高空作業啊。

 

餘爭鳴滿不在乎地說:我知道,要是以前,公司客戶多,我們可以要求往後推,可是現在911的影響已經越來越明顯,我們的客戶量縮水很快,沒有講條件的資本了。再說了,這麽多年,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工作方式,隻要客戶需要,不論什麽條件,我們都可以到現場。我趕緊準備一下,周一就走。

 

他一邊說,一邊拆開一封信,看了看,不由得鄒起了眉頭:我們舊房子的社區又來信了,那個房客不剪草不收拾院子,影響了社區的大環境,社區已經是第二次警告了。我上次給那個房客打過電話,是那個媽媽接的,她答應得好好的,說她兒子一回家,就立刻讓他去剪草。這才過了兩個月,他又不剪了。幸好是冬天,草長得慢,等到了夏天,他還這麽懶,就麻煩了。

 

肖雨禾想了想說:要不然我問問紫薔,看她是怎麽處理的。

 

不好吧,餘爭鳴猶豫了一會,說:我們隻付了她介紹房客的費用,並沒有委托她管理。人家中介是靠這種工作吃飯的,管理房子,包括谘詢都是要收錢的。你去問她,她一定會回答你,那不是等於給你提供免費服務嗎?

 

除非……”他想了想,又說:我們就委托她來管理這棟房子,按規矩付費,每年付她一個月的房租。讓她去跟那個房客打交道,我們也省了麻煩。

 

元旦後的第二周,餘爭鳴和約翰就到了中國北方的一家大型石化企業。與他們合作的中國同行都是工廠裏的技術骨幹,其中一個還是比餘爭鳴低幾屆的校友。大概因為是美國公司來提供技術服務,總公司竟然也過來了一位領導,足見對這件事的重視。

 

一行人都站在裝置下麵,想親眼見證一下,看看美國佬有什麽高招。當他們看見餘爭鳴和約翰有條不紊地在羽絨服外麵套上厚厚的防寒服,背著沉重的儀器要往塔上爬的時候,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對於中國的最北端,這天的天氣應該算相當好了,幾乎沒有風,隻是氣溫在零下二十幾度而已,中國同行們目送著這兩個人緩緩登上了八十幾米高的預定位置,開始測試。

 

或許是仰著脖子太累,又或許是室外太冷,隻一小會兒,中國同行們就都躲回屋裏去了。

 

當餘爭鳴和約翰帶著滿身寒氣從裝置上下來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豐盛的午餐還在等著他們。

 

吃飯時,那位校友問餘爭鳴:這個老外是不是你們雇傭的蘇聯人,付多少錢,人家才會在這樣零下幾十度的天氣裏幹這種活。

 

是啊!讓他自己上去就行了,你何必跟他一起上,這個工作太辛苦了!坐在旁邊的部領導也這樣認為。

 

當他們知道眼前這個老外是項目經理,而且有碩士學位時,桌上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那位校友小聲在餘爭鳴耳邊問:你們在美國也是這樣工作的嗎?

 

得到肯定答複後,他感歎道:你們的這項技術我聽說很久了,怎麽也沒有想到具體幹的時候這麽辛苦,難怪國內學不了。這種天氣,不要說爬到幾十米的高度工作,就是在室外坐幾個小時也凍僵了,我們這裏不會有人肯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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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georgegan 回複 悄悄話 寫的很真實幽默也很親切,就像我們每一個人所經曆的一樣,謝謝你讓我們再重溫一下,我們自己的曆史繼續跟讀
labo88 回複 悄悄話 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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