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aKaty
小說連載
九十三. 老人家評橄欖球
聽到孩子們演奏出的樂曲，餘爸爸驚詫地張大了嘴，好半天才說：“這些都是普通中學生嗎？快趕上正規交響樂隊了，我聽過一次軍樂演奏，也不過如此！”
“第三個，看見了嗎？第二排，第三個就是我兒子，波波。”趙躍進興奮地指著兒子讓大家看。
魏曉波今天看上去跟平時大不一樣，腰板挺得筆直，亮晶晶的大銅號斜挎在肩膀上，踩著音樂節奏，準確地邁著小碎步。
“背這麽大個號，真神氣！”餘媽媽感歎說。
樂隊走過之後，接上來的是啦啦隊，女孩們穿著紅色緊身上衣和白色小短裙，隨著音樂節奏跳著舞蹈，有些像健美操。
啦啦隊之後便是ORTC軍訓隊伍了。從整齊的方隊中，肖雨禾看見餘青青走在第一排中間。長頭發盤在頭上，斜戴著軍帽，筆挺的軍服上也是鑲了很多金線，左胸前還掛了好些橫條勳章，那是她因學習成績優秀獲得的各種獎勵。
看著青青神氣活現，英姿颯爽地走在隊伍中，全家人臉上都掛滿了笑容，眼睛一直跟著她繞場一周，最後停在場地的中間。相比之下，跟在軍訓隊伍後麵的主角——橄欖球隊的隊員們反而沒引起大家的注意。
然後是客方學校的樂隊和啦啦隊，也按同樣的順序入場，他們穿的是天藍色的服裝，和主場學校的紅色形成鮮明對比。對方的觀眾席上也響起一片歡呼聲。
對方隊伍繞場一周後也停在場地的中間。這時，主席台上開始有人致辭，然後兩個學校的隊伍依次退場，主場學校先退，客方學校在後。退場形式和入場一樣嚴謹，孩子們的表演認認真真，一絲不亂。
正式比賽開始了，場上的球員們全副武裝，一個個都戴著有網狀防護的頭盔，把頭臉護著。一個人倒下去，一堆人立刻壓上去。
“哎呀，從來沒見過這種比賽，這個運動太危險了！”餘媽媽說。
“我怎麽也看不懂，我們中國人不打這種球，這麽多人壓上去，最底下的那個人怎麽受得了？還是足球文明些。”餘爸爸也附和著說。
每到中場休息，樂隊就站起來奏音樂。樂手們都已經換上了體恤衫和牛仔褲，左胳膊上帶著那朵碩大的“garter”，啦啦隊的女孩子們也都換上背帶牛仔褲，到場地中間跳舞，胸前掛著那個帶子幾乎拖到地上的“mum”。
餘媽媽小聲問肖雨禾：“什麽時候才穿那件漂亮的晚禮服啊？”
肖雨禾耐心地解釋：“平時比賽時，樂隊和啦啦隊是一直穿製服的。隻有每年的‘返校日’，為了帶那朵大花，他們才可以換便裝。禮服是明天穿的，明天一大早，孩子們就開始打扮自己。好多女孩子都要專門到理發店做頭發，化妝。下午他們就穿上晚禮服，到學校去照相。然後去餐館吃飯，再開舞會。舞會結束後，他們換上便裝，去一個同學家裏玩到半夜，有時候還要過夜。到星期天早晨才回家，活動就算結束了。”
“孩子們這麽個玩法，不耽誤學習嗎？我們中國孩子可沒時間這麽玩。”餘爸爸說。
“怎麽會耽誤學習？今天是星期五晚上，明天是星期六。都是休息時間嘛。”餘爭鳴說。
“國內高中生沒有休息時間，天天都在讀書。美國孩子們，有忙的時候，可是玩的時候也開心啊。你看青青，比佑智幸福多了。我看咱們國內還真是需要研究研究人家的教育方式，別讓孩子們那麽辛苦。”餘爸爸絮絮叨叨地說。
“返校日”過完幾天後，餘青青收到學校寄來的照片。同一張照片，不同尺寸，一張八寸，兩張六寸，兩張四寸，和八張可以放在錢包裏的小尺寸。
照片上餘青青亭亭玉立，燈光下深藍色的金絲絨晚禮服顯得特別華麗，珍珠項鏈和耳環配得恰到好處，看不出是十幾美元的便宜東西。她身後的威廉西裝革履，笑盈盈地輕輕摟著餘青青的腰。兩個人站在指定的背景前麵，像一對幸福的情侶。
“看著怎麽像結婚照啊？別人也都這樣照？”餘媽媽和餘爸爸很是吃驚地看著手上的照片：“高中生怎麽可以這樣照相，這個男孩子和青青是什麽關係啊？”
肖雨禾也有些疑惑地看著青青問：“別人都這樣照嗎？”
看著家長們的反應，餘青青反而感到奇怪：“當然，大家都是這樣照的，每個人都是和自己的date照相啊，除非沒有帶date的人。”說著，轉身上樓了，不屑再回答大人們的傻問題。
晚飯後，看見肖雨禾進了自己臥室，餘媽媽悄悄對兒子說：“雨禾炒菜，從來不把油燒熱，菜像是煮的，真不好吃。你明天買條魚回來，我給你們做魚吃。”
第二天午餐時間，餘爭鳴果然送回兩條魚來，餘媽媽高興起來，一心想顯示自己的廚藝。她把魚切成段，裹上麵粉，一邊往鍋裏倒了很多油，一邊對老伴兒說：“雨禾不會做飯，來了這些日子，就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炒菜。今天就讓他們嚐嚐我做的魚。”
魚一下鍋，“滋啦”一聲，油星四濺。餘爸爸趕緊拿過幾張報紙來，一邊鋪在爐子邊上，一邊抱怨：“你看你，弄得這台子上到處都是油，這種敞開式的廚房，這麽多油煙跑到客廳裏去，他們回來看見會不高興的。”
說著，他伸手去摸排氣扇的開關，衣服下擺把報紙推到了爐子上，沾滿了油星的報紙立刻竄起了火苗。餘媽媽慌得趕緊抓起一塊抹布去打，餘爸爸也慌了，一邊叫：“快關火！快關火！”一邊接了一碗水潑過去。
火倒是滅了，燒報紙的濃煙和鍋裏的油煙都還在冒。廚房報警器刺耳地尖叫起來，餘爸爸嚇了一跳，趕緊用一本雜誌扇報警器，緊張得一頭大汗，扇了好幾分鍾，尖叫聲才算是停了，廚房裏一片狼藉。
“這個報警器該不會聯著警察局吧？”餘爸爸有點擔心：“還是給鳴兒打個電話問問吧。”說著，他撥通了兒子的電話，直到聽見兒子說沒關係，絕對不會招來警察，他才放鬆下來。
紅燒魚是做出來了，滿屋飄著香味。可是廚房的台子上，地上，甚至牆上，到處濺著油點。餘爸爸一邊擦一邊抱怨老伴說：“你現在知道雨禾為什麽不把油燒熱了吧？看看你，做一個菜，我要打掃半天。”
餘媽媽也幫著擦，抱怨說：“這種廚房，真是中看不中用。還是國內那種封閉式廚房好。”
兩人用紙巾擦幹淨爐灶，然後把紙巾在水龍頭下衝幹淨。餘媽媽抖著一張紙巾對老伴兒說：“你看看人家這裏的紙，多好啊，水洗都不破，晾幹了還能用。”她一邊說著，一邊把那一堆髒紙巾都用水衝洗幹淨，晾在椅子背上。
肖雨禾下班回家，看見廚房裏到處都晾著紙巾，順手就抓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餘媽媽出來不見了自己晾的紙巾，有點不高興。她小聲地埋怨：“多好的紙巾，完全可以再用嘛，何必浪費。”
肖雨禾假裝沒聽見，而是拿出一個信封，興衝衝地對餘爭鳴和餘媽媽說：“下周有個國內文藝代表團來表演，說是有幾個名演員，有那個著名配音演員張揚，還有那個說相聲的，叫什麽來著，反正是名人。紫薔在推銷票，我就買了四張，青青沒空兒，咱們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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