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reaKaty
小說連載
九十二. 應該遵守美國人的交規
終於到了周五晚上，最令高中生們興奮的橄欖球比賽開始了。不光是學生，很多人家都是全家出動去體育場，表示對孩子活動的支持，家長們自己也輕鬆享受一下。
學區體育場是按正規體育場設計的，雪亮的燈光把場地中間照得如同白晝。大人孩子不斷湧進大門，人雖然多，倒是沒有什麽吵鬧聲。
餘爭鳴夫婦陪著父母走進體育場時，四周的看台上已經坐了很多人，他們也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餘爸爸環視周圍：“一個高中就有這樣的體育場。美國人還是有錢啊。”
“這不是高中的體育場，是學區的體育場，供這個學區的幾十所學校使用。”坐下後，餘爭鳴指著場內對父母解釋說：“今天的比賽是青青她們學校做東，凡是這個學校的家長們都坐在比賽場這一側。前麵那些穿紅色禮服的孩子是這個學校的樂隊，趙躍進的兒子就在那裏。穿短裙子女孩子是學校的啦啦隊。場地對麵坐的是對方學校的家長和樂隊，還有啦啦隊。”
餘媽媽好奇地到處張望：“這麽多人啊，還有那麽多小孩子。”
“美國人就是這樣，隻要孩子參加什麽活動，全家老小都要去看。”
肖雨禾接著說：“就是咱們家附近的那所小學，校門口常常堵車。有時候，附近幾條街都停滿了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活動，其實就是幾個七八歲的孩子在踢球，跑都跑不直，周圍坐著看的人還大聲喝彩。都是家長，有些人還自己帶著凳子，坐在大太陽底下，就是為了支持孩子。”
“高中的橄欖球比賽就更不得了了，可以說是美國高中生最重要的活動，一到秋天，每一兩周就有一場比賽。樂隊和啦啦隊的主要活動都是為橄欖球比賽助興的。”餘爭鳴也插了一句。
“不是說美國人不管孩子嗎？”餘媽媽問。
“怎麽不管？全世界的父母都一樣，誰不愛自己的孩子。隻是愛的方式不同就是了。美國人崇尚獨立。孩子要獨立，不要依賴父母，老人要獨立，不要依賴子女。”肖雨禾說。
正說著，魏軍和趙躍進牽著小女兒魏曉明過來了。打過招呼，大家聊了一會，趙躍進突然想起一件事：“雨禾，你周末有沒有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許薇。”
肖雨禾有些奇怪地問：“為什麽要看她？我很久沒有和她來往了。”
趙躍進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有些誇張地說：“你還不知道吧？她爸前幾天被車撞死了。”
“撞死了？！怎麽回事？”肖雨禾驚訝地叫起來。
餘媽媽和餘爸爸也吃驚地湊過來問：“怎麽回事？”
趙躍進歎了一口氣說：“唉，說來也夠倒黴的。你們也見過許薇的父母，來美國有一陣了，她媽在家看孩子，她爸身體很好，在家閑不住。曾衛東就給他買了輛自行車。”
“老頭兒常常騎自行車去公園散步。上周四下午，她爸又去公園了，晚上就沒回家。他們還以為老頭兒在小區裏走迷路了。一直等到淩晨還不見老頭兒回來，就報警了。”
“警察說有個亞洲老人下午七點左右，在公園門口的快速路上被汽車撞了，當場就死了。身上沒有任何證件，警察正發愁不知道怎麽確定死者的身份。讓他們去看看是不是要找的人。他們趕緊去了警察局，一看正是她爸。”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那許薇應該得到些賠償吧？”肖雨禾問。
“人家警察說了，那是她老爹的錯，跟開車的人無關。”趙躍進接著說：“公園門口那條路，限速是五十英裏，就是八十公裏，一般人都會比限速快一點啊。我就常常在那裏開六十英裏，有時候更快點也很正常啊。”趙躍進說。
肖雨禾分析道：“那條路平時車就不多，尤其是晚上過了高峰時間，車更少，開車的人肯定很放鬆。她老爸突然橫穿馬路，美國人從來沒見過騎自行車的人不守規矩，在沒有紅綠燈的快速路上橫穿馬路，開車的人肯定是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速度又快，當然就撞上了。”
餘爸爸也湊過來說：“橫穿馬路算什麽！我們在國內常常橫穿馬路，也沒聽說誰被撞死的。這個人會不會開車啊？哪有看見人過馬路不減速的。”
“美國人很僵化，該他走的路，他不會想到減速，更不會想到有人會在快速路上橫穿馬路。”餘爭鳴說。
肖雨禾趕緊補充道：“再說了，開車的人，有可能是剛剛拿到駕照的孩子，就像我家青青；也有可能是八九十歲的老人。他們怎麽有那種應變能力？在美國，不遵守交通規則，就是自己找死。”
“太不幸了，那麽熱心的人，剛剛受了洗。看來這美國的交通規則還真是不含糊。”餘爸爸歎息著說。
“好嚇人，看來以後出門散步要多小心了，許媽媽夠慘的。”餘媽媽的聲音裏充滿了同情。
魏軍在旁邊調侃道：“許薇爸爸不是剛剛受洗了嗎，大概是上帝看他太虔誠，把他召喚去了。”
趙躍進瞪了丈夫一眼，又在他腿上拍了一掌，阻止他調侃，這才接著餘媽媽的話說：“許薇她媽下星期回國。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去就剩她媽一個人抱著骨灰盒。所以我想約雨禾一起去看看她媽。”
肖雨禾猶豫了一陣，說：“我想我還是不去吧。去了說什麽呀？人已經死了，說什麽都沒有用，我最不會安慰人了，說話不合適又惹得人家難過。我買盆花吧，你替我送給許薇她媽，表示一下哀悼。”
“雨禾，你剛剛說開車的人可能八九十歲了，美國開車沒有年齡限製嗎？”餘爸爸想起剛才的對話，不由問了一句。
“沒有！隻要你更新駕照時眼睛體力都沒有問題，就能拿到駕照，去年在停車場，有一個老太太就撞壞了我的車門！”趙躍進搶過話頭，笑著講起她最喜歡的一段奇遇。
“我都停下車了，開著車門取東西，沒有看見她的車，隻聽見‘嘭’的一聲，一輛車撞在我另外一側的車門上。車裏出來一個老太太，脾氣還挺大，根本不聽我說話。”
“那後來呢？”餘媽媽著急地問。
“後來警察來了，她才拿出駕照和車保險公司卡片來。本來我還有點生氣，後來一看駕照，那個開車的老太太九十九歲了，連警察都忍不住笑了。這種年齡的人，怎麽能應付得了突發狀況？”
高音喇叭響起來，打斷了大家的聊天。有人講了幾分鍾話，比賽前的表演儀式就開始了。
先出來的是這邊東道主學校的樂隊，第一個方隊是號，各種大號小號，第二個方隊是鼓。這一側的觀眾席上響起一片歡呼聲。
樂隊的學生們個個神采奕奕，上身穿著紅色的短製服，製服上鑲嵌著很多的金邊，胸前掛著金色絲帶，下身白色長褲筆挺，頭上還帶著很高的紅色圓筒形帽子，帽子上都插著一支白色羽毛。
他們踏著細碎整齊的步伐，就像是英國皇家儀仗隊。一個女孩走在方隊的最前麵，她的紅色製服與其他學生不同，胸前掛的金色絲帶也要多些，更加氣派。隨著她手上的指揮杆一舉，所有方隊步伐整齊地停住了，指揮杆往下一收，突然間，管樂齊鳴，威武雄壯，音樂聲直衝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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