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之戀

《宋城之戀》由作家出版社在中國發行
正文

《宋城之戀》連載之十三:第六章 穿越時空 (下)

(2021-09-13 11:02:55) 下一個

上海中心大廈,是浦東又一座超高層的地標式摩天大樓。它以六百多米的設計高度,成為當今中國的第一高樓,超過了鄰近的上海環球金融中心和金茂大廈。上海中心大廈的整體設計,采用由底層螺旋式地旋轉上升、並一直貫穿至頂部的龍型結構,使得其別致的外觀宛如一條盤旋向上的巨龍,直插雲端。這種流線型玻璃體的設計,不僅能減小風流所引發的樓體搖擺,而且還以其獨特的外觀造型,成為了上海城市景觀中又一個靚麗的風景點。

上海中心大廈是一座綜合性的商業樓。整座大樓由功能不同的九個區組成。一區是會議和多功能空間區,二區到六區是辦公樓層區,七區和八區是酒店和辦公區,九區是觀光和餐飲區。上海中心大廈的每一層中都建有零售店和餐館,從之成為了一個垂直的商業街。

上海中心大廈的主樓樁基,是在二零零八年底開工的。此時,它的主樓體剛剛封頂,正在緊張地進行著內部裝修。大廈的外牆安裝了彩燈,並開始做亮燈測試。所以,雖然大廈尚在施工當中,晚上從外麵看過去依然顯得燈火通明。

由於恰好是傍晚的交班時間,上海中心大廈剛剛完成了當天工作的工人們,正陸續地下班離開。同時需要在夜間加班的工人們,也正有序地進入大廈。因此此時的工地,居然顯得非常忙碌。

許新和譚曉清手拉著手,站在街邊的拐角處猶豫著。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似乎在做行動前最後的一次同步。

“我們真要進去嗎?”譚曉清問。

在來的路上,譚曉清一直很擔心。可現在,她反倒覺得沒有那麽恐怖。這裏是浦東最繁華的地段之一,天還能從這兒塌下來嗎?

“那當然。我們都來了,怎麽能不進去呢?”許新早就打定了主意。他打算完全按照手機中的指示行事,看看究竟是不是真有穿越時空這回事。

“好吧,我也豁出去了。”譚曉清終於說。

此時,手機裏路線圖上的那個紅點,已經變成了一個指示箭頭。兩人沿著箭頭所指的方向朝前走去。

在昏暗的街燈下,他們先繞到了大廈的一側。然後,從一個防護牆的缺口鑽進了工地,從而繞過了大廈的第一道安檢入口。

在進入了大廈的工地後,兩人沿著一條剛鋪好的小路,走到了大廈側麵的一間沒上鎖的房子。從那裏,他們進入了與主樓體相連接的裙樓。

裙樓的內部燈光通明。在樓的前廳裏,他們隱約地看到有一名警衛正坐在那兒。除他之外,裙樓的這一層裏沒有其他的人。

“我們這麽私闖進來,萬一被人抓住了怎麽辦?”譚曉清怯生生地問。

“不會有人發現我們的。”許新強裝鎮定地回答。

“可萬一被人發現了呢?該不會把咱倆送進警局吧?”譚曉清的手心都冒汗了。

“憑什麽?我們又沒有破壞公物。”許新強詞奪理地說。

“難道這不算是非法侵入公共設施嗎?”譚曉清的聲音聽上去有點發抖。

說實話,譚曉清現在覺得,自己和許新象是又乘坐上了一台懸浮過山車,要再經曆一次前途未卜的冒險。她分明感到,此時這台懸浮過山車已經開動了,正在加速地向前行駛。

“既然是公共設施,何來的非法侵入?”許新幹脆胡攪蠻纏地說。

“不是還沒對外開放嗎?”譚曉清帶著哭腔說。

“那又怎樣?萬一被抓住了,我們就說是外星人讓來的。”許新索性一混到底。

譚曉清被他逗笑了。她明白,既然懸浮過山車業已開動,在到達終點之前,她和許新都沒機會下來了。他們隻好乘著它一直到達終點。

可這次,兩人能平安地到達終點嗎?譚曉清無法確定。

反正有許新和自己去共同經曆,管它呢!譚曉清在心裏想。她現在能做的,隻能是跟上次在杭州遊樂園裏乘懸浮過山車時一樣,抓緊身邊僅有的一點支撐,然後再攥住許新的手。

此刻,紅色的箭頭引領著他們走入了裙樓地下的一層,路過了一處牆上貼有“上海之巔觀光展區入口”的通道。然後,兩人從那兒經由樓梯又向下走了一層,走過了一處象是剛建好的地下停車場,然後繼續再往前走不遠,就從大廈的裙樓進入了主樓區。

隨後,兩人經由那裏的一處向上的樓梯,到達了大廈主樓區的地上一層。在手機裏那個紅色箭頭的引領下,他們走進了一部通向高層的電梯。此時,手機裏那個紅色箭頭的旁邊,顯示了他們需要到達的樓層:第八十九層。

許新觸按了電梯裏第八十九層的按鈕。那部電梯立刻扶搖直上,不消片刻便把兩人帶到了第八十九層。他們從電梯裏走出來,又經過了樓層中一個通道。在那兒,他們迎麵遇上了幾個正在該層工作的工人。然而,那些工人們都正在專心地幹著自己的工作,對他倆的出現並沒有特別留意。

在紅色箭頭的引領下,許新和譚曉清很快又進入了另一部電梯,經由它到達了大廈的第一百一十九層觀光區。

手機裏的紅色箭頭依然在閃爍著,引領著兩人繼續向前。他們走入一處用於緊急疏散的樓梯通道,借助樓道裏昏暗的燈光,又向上爬了三層。

此刻,手機裏的紅色箭頭指向了樓梯通道旁的一個邊門。許新上前抓住門的把手,用力地將門推開。兩人跨出那道門,到達了一個露天平台。在平台側麵的牆壁上,有一個夜燈標識牌上寫著:一百二十二層。

按照上海中心大廈原先的設計,第一百二十二層是一個室外的露天觀光區。從這裏望去,金茂大廈和上海環球金融中心就在它的腳下。如果是在一個晴朗的夜晚,站在這兒可以仰望滿天的繁星,讓人真正地領略到“天空之城”的無限風光。

終於,許新手機裏那個紅色箭頭變成了一個靜止的紅點。在紅點的旁邊,清楚地標注著“出發地”三個字。

許新和譚曉清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總算安全地到達了這裏。

然而,兩人並不知道,剛才當他們推開用於緊急疏散樓梯裏的那道邊門時,一個裝在那裏的安全警報器被觸發了。

當安全警報器被觸發後,大廈裏正在值班的安保人員,立刻通過警報安全係統進行了檢查。他們很快就發現了報警的原因:有人打開了第一百二十二層樓梯通道的邊門。借助在該層上安裝的視頻監控係統,他們發現有兩個身份不明的人,剛穿過這道邊門到達了露天觀光台。

安保人員立刻將這個警報事件記錄在案,同時按照大廈的安保規定,啟動了相應的應急處理步驟,並向大廈安保的總控中心進行了通報。

起初,安保人員以為是有人想攀爬上海中心大廈的樓頂。這種事情,在以前曾經發生過。

差不多是在兩年前,有兩名攀高者翻過了大廈的工地圍牆,在沒有任何安全措施保護的情況下,爬上了這座正在施工中的上海最高樓頂部的吊機。他們從那裏拍下了雲霧中上海的照片,並將這些照片上傳到了網上。

當這個事件發生後,上海中心大廈的安保中心加強了對樓內外的監控和管理,使得再發生外人擅自進入大廈的安全隱患時,能夠及時地進行跟蹤和處理。

所以這一次,當安保人員確認有兩個可疑的人進入了大廈的第一百二十二層樓區後,安保人員便馬上按部就班地啟動了相應的處理步驟。

通過安裝在該層上的監控視頻係統,安保人員開始跟蹤和記錄那兩個人的一舉一動。然而,由於該層是一個露天樓區,在夜色下,從監控視頻係統裏,隻能看到兩個模糊不清的人影。於是,安保人員馬上聯係了大廈的總控室,要求開亮在該樓層上安裝的夜間照明燈。同時,他們還派出了幾位保衛人員,前往該樓層去阻止那兩個人進一步的行動,並設法將他們帶回安保中心進行調查。

 

這時,許新和譚曉清正站在上海中心大廈的第一百二十二層上。

由於該樓區沒有亮燈,在夜色下顯得漆黑一片。盡管如此,如果兩人來到樓區的邊緣,就能從那兒看到一個夢幻般的景致:黃浦江畔明亮的燈火,正透過薄霧,撲朔迷離地掩映著他們腳下的那一大片水泥森林。

可這一次,兩人都無心去欣賞這美麗的夜景。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慌與不安。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兩人都不知道。

天空上密布的烏雲,漸漸地變得更加低沉。零星的雨點開始從空中飄下來,滴落在他倆的身上。天際間,突然亮起了一道閃電。緊接著,又傳來了一聲震耳的炸雷。

許新和譚曉清站在這一層樓區空曠的中央,緊張地朝四周張望著。可四下裏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一種前途未卜的恐懼,讓兩人都真切地感到了害怕。

譚曉清的心裏亂得很。夜晚的冷風冷雨讓她清醒了。她突然發覺,兩人已陷入一個巨大的困境中。

假如真有穿越這回事,這兒真的是他們的出發地麽?真會有誰來接他們麽?當穿越到了宋代東京,等待他倆的又會是什麽呢?在這個穿越時空的遊戲裏,他倆能生存下來嗎?

假如根本沒有穿越這回事,他倆又如何才能全身而退呢?如果有人發現他們私闖到這裏,一定會通知警方的吧?他倆會被關進警局麽?會留下記錄麽?還有,兩人已經安排好的暑期旅行計劃,還能成行嗎?

譚曉清開始覺得兩人太魯莽了。她和許新根本就不該來到這裏。她本應該製止住許新,而不是隨著他做傻事。

天上飄下的雨滴越來越大、越來越密了。兩個人的衣服漸漸地被雨點打濕。他們開始冷得瑟瑟發抖。

“這回,我們要完蛋了吧?”譚曉清緊張地說。她感到這回真要禍事臨頭了。

“不會的,再等等看。”許新仍然執拗地說。

“等誰?外星人麽?”譚曉清問。

“大概是吧,反正這兒是我們的出發地。”許新含糊地說。

譚曉清環顧四周。別說外星人了,連個毛兒都看不見。

“外星人在哪兒?!”譚曉清推了許新一把,大聲地質問道。

“我不是也正在找麽。”許新回答說。

譚曉清生氣了,眼神中夾雜了一絲怨恨說:“你還不明白麽,咱倆被人耍了。”

“不見得,再等會兒看看。”許新依然很固執。

其實,許新隻是表麵上強裝鎮靜,心裏也同樣非常焦慮。他開始後悔不該把譚曉清扯進這件事裏來。

唉!人的好奇心,真是一個填不飽的怪物。這次,或許他真的要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沉重的代價。許新不由地歎了口氣。

萬一出了意外,譚曉清會原諒自己嗎?她會永遠恨自己嗎?許新說不清楚。

正在這時,樓層上安裝的夜間照明燈,突然全部開亮了。許新和譚曉清驚恐地明白了:他倆被大廈裏的安保人員發現了!

在冰冷的雨裏,譚曉清不由地打了一個冷戰。想想看:無論是穿越到宋代,還是被帶進警局,那都不是她想去的地方。

譚曉清感到了極大的恐慌。她覺得自己原來循規蹈矩的生活,將要發生一次重大的危機。她同許新乘坐的懸浮過山車,就要脫軌了!

在這個岌岌可危的時刻,譚曉清需要一個保證、一個萬無一失的保證。她轉過身去,用手拽住許新胸前的衣襟,大聲地質問道:“你能保證,不管接下來發生什麽,都會同我在一起嗎?”

麵對譚曉清的質問,許新的心裏升起了一陣惱怒。怎麽著?懷疑我對愛的忠貞嗎?要不要我把心剖出來給你看?

然而,當許新轉身看到眼前被雨水淋濕、冷得發抖的譚曉清時,他的心立刻就軟了下來。還用再說什麽嗎?哪兒能找到對自己如此信任、如此死心塌地的女朋友?

許新用手捧起譚曉清的臉,對著她的嘴唇用力地吻去。他一邊吻,一邊喃喃地許諾說:“我保證,我發誓!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同你在一起。”

許新的誓言,給了譚曉清勇氣和力量。她眼中的恐慌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從容和堅定。

看來,自己同許新愛情的花朵,這一次要走出溫室,去接受一回風雨的考驗。譚曉清望了許新一眼,默默地在心裏問自己:我準備好了嗎?

外星人依然沒有現身。他倆很快就會落入大廈安保人員的手中。

天上又是一道閃電,緊接著再次傳來了一聲驚雷。這一次,雷聲更逼近了,仿佛就炸響在兩人的耳邊。譚曉清下意識地躲進了許新的懷裏。

雨點更密集了,兩人身上的衣服全被淋濕了。雨水順著他倆的臉流淌下來,讓他們發熱的頭腦變得清醒。

“我們被人騙了。”譚曉清再一次提醒說。

許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原先的那個紅點象是把他倆給遺忘了,停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對不起!都怪我不好……”許新終於認錯了。他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壓根兒就沒有穿越時空這回事。

自己是被人耍了。有人欺騙了他。他輕信了的遊戲裏那個荒唐的契約,陷入了一個並不十分高明的圈套。在這個冰冷的雨夜裏,他居然帶著自己的女朋友,登上了上海中心大廈的樓頂,傻傻地等待在這個所謂的“出發地”,準備著去穿越時空。這該有多麽愚蠢和荒唐呀!

原來,《時空穿越》遊戲的第十三級,竟是一個戲弄遊戲人的圈套!

許新舉起了手裏的手機,想拍一張兩人的合照。這一張照片不僅是他倆愛的證明,也將是一個證據。它會讓許新永遠地記住在今晚所遭受的羞辱。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向耍他的那些混蛋們討還公道。

許新和譚曉清擁抱在一起,昂起了頭直視著手機上的鏡頭。

這是一個怎樣的時刻呀?今晚,兩人都失去了應有的理智。他們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呢?隨它吧,讓這張照片把兩個傻瓜抱在一起的身影,定格在青春裏的這個時刻。

許新的手指按動了手機上的拍攝鍵,明亮的閃光在兩人的眼前炸開了。

在同一刹那,一道耀眼的閃電,撕裂了他們頭頂上的天空。那道閃電,象是直接擊中了許新和譚曉清緊抱在一起的身體,讓他倆感到了灼熱和刺痛。那道閃電所發出的光芒,是如此得煞白與眩目。它同手機的閃光聚合在一起,刺入了許新和譚曉清迷惶的眼睛,讓他們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去向宇宙間神秘的力量,表示他們誠心的臣服。

許新的手機從手中滑落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停在他的腳邊。當許新剛想俯身去撿時,一聲巨雷又在兩人的頭頂上炸響。這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向居住在地球村的人類發出了宣告:兩個年青人驚世駭俗的穿越時空,就要開始了!

剛才的那道閃電還沒有結束。它變得更加明亮和刺眼。那煞白而眩目的光芒,匯成了一道光柱,把兩個年青人完全籠罩在裏麵。他們被帶離了樓層的地板,沿著那道光柱徐徐地升向空中。

許新和譚曉清緊抱在一起身體,就如同是纏繞著的兩片羽毛,被一支巨大的吸塵器吸離了地麵。他們被牽引著,漸漸地升上了高空,進入一個神秘的航天器裏。在那兒,兩人的魂魄將被送入一個完全陌生的時空。

在那一個時空裏,許新和譚曉清的靈魂將接受一次徹頭徹尾的洗滌;他們的身心將經曆一次銘心刻骨的曆練。在那個時空裏所發生的故事,會讓他們感慨萬千、終生難忘。

那個精彩紛呈的故事,發生在繁榮輝煌的北宋;發生在富甲天下的東京;發生在穿越時空的遊戲裏。

 

當上海中心大廈的保衛人員,經過同一扇樓梯通道的邊門,到達了第一百二十二層時,隻看到了一個空蕩無人的樓區。

他們通過無線話機,向大廈的安保中心報告了這個發現。隨後,安保中心的人員,立刻調看了一直跟蹤和監控著那兩個人的視頻記錄。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的是,視頻中所顯示的原來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在一瞬間就消失了,仿佛完全融化在空氣中。

安保中心立刻找來了相關的技術人員,仔細地分析那一段監控視頻。他們將記錄兩人消失瞬間的影像視頻,反複地進行縮減,最後隻餘下了連接在一起的兩幀圖像。從第一幀圖像裏,還可以清楚地看到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可是到了下一幀圖像,那兩個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完全是無法解釋的。因為:兩幀圖像之間的時間隻相距幾十毫秒。基於地球人現有的能力,沒有誰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難道是被雷電擊中了麽?但是在他們站立的地方,卻找不到任何人類殘留的屍骨或毛發。要知道,雷電是不可能把兩個大活人,在一瞬間就化成空氣的。

第二天一早,大廈的安保人員們又來到了那一層,進行了地毯式地搜索。這一次,他們有了新的發現。一名安保人員在地板上發現了一部遺失的手機。那部手機被立刻帶回了安保中心進行分析。他們從手機裏存儲的信息了解到,這部手機的主人名叫“許新”。同他在一起的另一個人是一位不知姓名的女性。由於手機裏保存有不少兩人的照片,要想辨認出那名女性的身份應該不是難事。

隨後,安保中心的高管們一起開會,對這起外人私自闖入大廈的事件進行了研究。他們仔細地查看了視頻錄像,並認真地聆聽了技術人員的分析。這個事件中很蹊蹺的地方,是為何兩位闖入者突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安保中心的高管們認為,根據所掌握的情況,很難評估這起事件對大廈的安全造成的影響,也無法知道事件是否與恐怖襲擊有關。為了慎重期間,他們經過研究,決定將此事件立即報告給上海市安全局和上海市公安局,盡快查清兩位闖入者的身份,以便能準確地評估事件危害性的級別。

上海市安全局和上海市公安局在接到了報告後,隨即立了案,並安排相應的警員著手進行調查。

 

陳惠媛是在許新和譚曉清失蹤後的第三天,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那天,她正在嘉華主持一個重要的會議。秘書突然打電話來,告訴她有兩位從上海安全局來的人,正在樓下等著要見她,這讓她感到非常驚訝。

剛開始,陳惠媛還以為是公司裏的什麽人,不小心觸犯了危害國家安全的大事。她匆匆地結束了會議,讓秘書把兩位安全局的人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陳惠媛萬萬沒有料到,兩位來訪者開口詢問的,竟然是有關兒子的事。她覺得自己一下子沒了力氣,身子一軟,差點就從座椅滑到了地上。

從來訪者對案情隻言片語的講述中,許母聽明白了他們到訪的原因。原來,竟然是兒子突然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譚曉清。陳惠媛立刻撥打了兒子的手機。果不其然,電話無人接聽。她馬上又打電話詢問了家裏的傭人。傭人回話說,這幾天根本沒有見到過許新。

兩位來訪者不願向陳惠媛透漏更多的案情,隻是很仔細地詢問了有關許新的各種情況,包括近來他是否有何異常的表現。隨後,他們又詢問了譚曉清的情況,包括陳惠媛是在何時何地同她認識的,以及對她的印象和了解等等。

對來訪者提出的問題,陳惠媛都一一認真地做了回答。對她的講述,兩位來訪者不無遺漏地進行了筆記和錄音。

陳惠媛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兒子和譚曉清怎麽會突然失蹤了。就在幾天前,兒子才剛向自己通告了要去重慶的事。對這件事,陳惠媛是完全同意的。在她看來,兒子去重慶見譚曉清的父母,屬於正當的禮尚往來,完全合情合理。不僅如此,在同兒子的交談中,陳惠媛還給他提了一些建議,提醒他在同未來的嶽父、嶽母見麵時需要遵從的一些禮節。按他倆原來的計劃,就該是在這幾天裏去重慶了。

會不會是兩人臨時更改了的行程呢?陳惠媛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可能性。如果兩人的行程改變了,兒子是不會不通知自己的,更不可能不接自己的電話。兒子和譚曉清戀愛的事,從一開始自己就沒有反對過,所以也不存在因愛殉情的可能。

那麽,會不會是兩人遭劫匪綁架了?從兩位安全局的人的問話中,聽起來似乎不象。如果是與綁架案有關,就不可能不提到贖金的事。而且,綁架案應該是由公安局而不是安全局出麵處理的。

陳惠媛無法想象不出這兩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毫無痕跡地消失了?是他倆有意地“玩失蹤”嗎?這倒有可能。兩個年青人在一起一時頭腦發熱,是有可能做出荒誕不經的事的。倘若兩人真是這樣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玩失蹤,她會非常失望的。因為,假如兩人如此不成熟和不負責任,不僅讓她一個做母親感到擔心,還讓她懷疑今後兩人能否攜手接管好嘉華這個大攤子。

那天,在兩位安全局的人走後,陳惠媛苦思無計,隻好給自己上次雇的那家私探公司打電話,尋求他們幫助。當天,私探公司就幫她查到了譚曉清父母的聯係電話。陳惠媛立刻按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是譚曉清的母親接的。很顯然,重慶市安全局的人也剛同她談過話了,並向她詢問了譚曉清的許多情況。這一對準親家母,完全沒有料到她們之間的第一次交談,竟會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開始的。

盡管她倆互通了信息,可真正對了解案情有幫助的信息卻非常有限。對於許新和譚曉清突然失蹤的原因,兩人都一無所知。她們隻能在電話裏強忍住內心的悲傷,從言語上給對方一點安慰。兩位母親商定,今後不管誰家獲得了有關兩人的任何消息,都會立刻通知對方。

時間日複一日地溜走了。許新和譚曉清竟如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音信也沒有。

許新這邊,陳惠媛後來不得不主動地同上海交大聯係。她發現,上海交大的安全處也早已知曉了這件事。鑒於國安局對此事尚沒有定性,同時也沒有任何與此案相關的刑事訴訟,由於許新事先已通過了學校的畢業答辯,因此校方決定批準許新畢業,隻暫時扣留他的畢業證書。依照學校有關畢業學生的相關條例,隻有待將來許新現身後,才能由本人親自來校領取畢業證書。至於許新在畢業前申請到的那份工作,由於他沒能按時去錄用單位報到,因此自動被解約了。

譚曉清這邊,上海舞蹈學校的安全處也收到了市安全局相應的質詢,整個夏天裏都還平安無事。但是到了秋季開學時,譚曉清依然沒有露麵。學校經過研究後,決定對她暫時按修學處理。如果一年之內,本人依然沒有返校,就將按自動退學處理。

安全局這邊,兩位警員通過認真的調查,發現許新和譚曉清兩人同境內外的恐怖分子沒有瓜葛。他們非法攀登上海中心大廈的既成事實,也沒有給大廈的安全造成實質上的損害。因此,安全局決定將此案降級處理,把它作為一起失蹤案件,交由上海市公安局備案跟蹤,待案情有了新的進展以後,再做相應的處理。

自從許新和譚曉清失蹤的那天起,兩個家庭都陷入了焦急地等待中。這兩人毫無預兆的失蹤,讓兩家人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尤其讓親人們無法釋懷的是:兩個大活人的突然失蹤,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隨後的日子裏,在陳惠媛堅持不懈地追查下,關於許新和譚曉清失蹤過程的一些細節,還是慢慢地浮出了水麵。兩家人後來都知曉了,這兩人最後一次露麵的時間,是在許新畢業答辯完的那個晚上;兩人最後有跡可尋的地點,是在尚在施工當中的上海中心大廈的第一百二十二層的樓區。從那兒,兩人化成了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至於許新和譚曉清為何會在那個雷電交加的雨夜,爬上上海中心大廈頂層的露天觀光台,這個謎一直都沒有被揭開。

 

其實,那天許新和譚曉清從上海中心大廈的露天觀光台升空以後,並沒有立刻穿越到宋代,而是進入了一艘來源不明的航天器。那艘航天器帶著兩人飛離了地球表麵,然後把他們送入了一個隱形的太空站。

在那個太空站裏,許新和譚曉清分別接受了在進入穿越時空遊戲之前所需完成的處理:兩人各自的身體裏與穿越時空遊戲相關的魂魄,被特殊的生物儀器抽取出來,加以分離和凝縮後,轉化成了一個微小的亞原子團。隨後,兩人魂魄的亞原子團被分別密封進兩個很小的“時間膠囊”中,再經由太空站裏裝載的“時間機器”發射出去,穿越到了宋代的地球。在那裏,密封在時間膠囊裏麵的亞原子團被重新取出,然後分別移植進事先找好的“載體” 的體內。這兩個載體,是兩位宋代的東京人,名叫趙卓和徐玉婉。這個過程,就是穿越時空遊戲中人物的製作過程。

兩位遊戲人除魂魄之外的軀體,則被保留在那個太空站裏。隻有等到穿越時空的遊戲結束時,移植在趙卓和徐玉婉體內的遊戲人的魂魄,被取出來轉成亞原子團後,重新裝入時間膠囊帶回太空站。在太空站裏,密封在膠囊裏的兩個亞原子團,被恢複成遊戲人的魂魄後,同保存在太空站中的軀體複合,還原成遊戲前的許新和譚曉清。這個過程,就是穿越時空遊戲中人物的還原過程。

在還原過程中,兩位遊戲人許新和譚曉清在穿越時空遊戲裏所獲得的感知和體驗,將會隨同他們的魂魄被帶入本體,變成各自永存的記憶。

從升入航天器的那一刻,許新和譚曉清都失去了知覺。直到後來被送入太空站後,兩人的知覺才有短暫地恢複。隻是,兩人蘇醒過來的時間並沒有重合。

當譚曉清在迷幻中費力地睜開眼睛時,她模糊地看到了同處一室的許新。那一刻,他已被脫去了所有的衣物,躺在一個半透明的平台上。在他的身上,一個形狀駭人卻十分靈巧的機械手,正在按部就班地操作著。

譚曉清試圖移動自己的身體。她能感到自己也正被束縛在一個平台上。她勉強地轉動著眼球,看到身上的衣物還在。她明白,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

周圍安靜得可怕。譚曉清想從平台上掙脫逃逸,但她的身體卻無法獲得自由。她想張嘴喊許新,可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她害怕極了,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很多的牽掛:自己的父母、親愛的許新。

譚曉清挪動了一下胳膊,好象還有一點感覺。她感覺到了手腕上戴著的手鏈。這條手鏈,是許新送給她情定終身的信物。鏈上的每一個小環,連接的都是許新對她的愛。她不能把它丟失了。她必須時刻把它帶在身邊。哪怕是去往另一個時空。

譚曉清使出了所有的氣力,把手鏈慢慢地從手腕上褪下來。她用手在那兒摸索著。終於,她的手指觸碰到了鏈上的一個小環。她用力地把整條鏈子拉向自己,然後把它攥在手裏。緊緊地、牢牢地用靈魂把它攥住!

譚曉清又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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