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之戀

《宋城之戀》由作家出版社在中國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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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之戀》連載之七:第三章 說走就走 (下)

(2021-08-02 13:09:48) 下一個

第二天上午,杭州的天氣時陰時晴,天上不時飄下陣陣的小雨。銀絲般的細雨默默地下著,萬物都在靜默之中接受著雨水的洗滌。兩人在酒店的餐廳裏用完早餐後,便出門去遊覽西湖。

 

朦朧的煙雨,讓西湖的湖麵上蒸騰著薄薄的水汽,猶如一層輕柔的麵紗,遮掩著天香國色的容顏。遠處的山巒,完全被籠罩在雲霧之中,若有若無、縹渺無際。湖光山色是如此相得益彰,讓雨中的西湖顯得別有一番景致。“水光瀲灩睛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宋人蘇軾對西湖的精妙描寫,幾百年來一直為世人所傳誦。

 

曼妙的煙雨,灑在許新和譚曉清愛情的苞蕾上,開出了曼妙而多情的花朵。

 

兩人在斷橋旁租了兩輛自行車,沿白堤騎車一路向下。湖濱上桃柳成行,芳草如茵。放眼望去,群山含翠,湖水染碧,猶如在畫中騎行。煙雨打濕了兩人的頭發,帶給了他們從裏到外的清爽。

 

由於不是周末,天上又飄著煙雨,堤上的行人不及平時多。許新可以一邊騎車,一邊把一隻手臂搭在譚曉清的肩上,享受著情侶間才有的親昵。

 

兩人從孤山路左拐上了北山街,等騎到嶽飛廟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們把自行車放在門前,然後拾級入廟。

 

每逢來西湖,許新總要到嶽飛廟憑吊一番。他對古代的軍人總有一種崇拜感,象嶽飛這樣的抗金名將就更不消說了。每當他讀嶽飛的《滿江紅》時,都會情不自禁地感到熱血沸騰。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前世一定是個軍人。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那是一種何等暢快的英雄氣概!

 

嶽飛廟內古柏蒼勁,碑碣林立。東西兩側,各有“肅瞻”和“觀光”兩座小亭。穿過儀門向北,便是雄偉的大殿。殿內正中,擺著嶽飛氣宇軒昂的彩色座像。殿簷之上,懸掛著“還我河山”的貼金巨匾。大殿中的那種淩雲正氣,讓兩人十分感動。

 

許新仰望著嶽飛的座像,很憧憬地說:“倘若我也活在宋代,一定會如嶽飛那樣披肝瀝膽、盡忠報國的。”

 

譚曉清聽了不由地啞然失笑,心想:奇怪了!這個富二代,不向往花前月下的安逸也罷了,卻總念叨著刀光劍影的日子。她忍不住地奚落他說:“你總是崇拜古代的軍人,自己卻根本不會使兵器,若是真上了戰場隻怕連命都保不住。”

 

許新不以為然地說:“兵器有什麽難的,練練就會使了。我在遊戲裏玩過各種兵器,每樣都很順手。”

 

“遊戲裏的兵器能在戰場上用麽?我看你對兵器壓根兒不懂。我考考你吧,嶽飛用的是什麽兵器?”譚曉清有意想為難他。

 

“嶽飛的兵器是一條瀝泉神槍。”許新不假思索地回答說。《說嶽全傳》他讀過不少遍了,對書中的不少細節至今還記憶尤新。隻聽他接著對譚曉清炫耀說:“說起那條神槍,是由瀝泉中的大蛇化成的,槍頭是大蛇的舌芯,還帶有蛇毒。”

 

“若是讓你來挑兵器,也會選長槍麽?”譚曉清隨口問道。

 

這話許新不知不覺地陷入了冥想。那一刻他象是神靈附身,口中喃喃地說道:“我使的不是長槍,而是大刀。”

 

“大刀?”許新的認真樣兒讓譚曉清不知如何是好。她調侃著說道:“用大刀砍砍殺殺的,一定很來勁兒吧。”。

 

“砍砍殺殺是為了生存。橫刀躍馬、馳騁疆場,乃是保家衛國。”許新恍惚之間如在夢裏。

 

太有想象空間了!又當成是玩遊戲了吧?譚曉清不想再聽他胡說一氣,幹脆裝成沒聽見的樣子。

 

兩人走出大殿再向右轉,便到了嶽飛墓。墓門坐西朝東,照壁上嵌寫著“盡忠報國”四個字。穿過墓門的甬道時,兩邊列立著石人、石獸,正麵的墓碑上刻有“宋嶽鄂王墓”。在墓的一旁,陷害嶽飛的四個佞臣秦檜、王氏、張俊和萬俟卨,反剪雙手,低頭麵墓,跪立在雨中。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鐵無辜鑄佞臣。站在嶽飛的墓前,許新又發表起了感慨說:“嶽飛從小家境貧寒,隻因生逢亂世才得以建功立業,終為後人所敬仰。真是時事造人呀,我們現今可沒這樣的機遇。”

 

生逢亂世?這放著太平的日子不過,怎麽會有人惦記著不安定的時代呢?譚曉清皺起了眉頭。

 

“你說的亂世,是在遊戲裏的吧?”譚曉清疑惑不解地問。

 

許新搖了搖頭說:“我不是在說遊戲。亂世自有它的好處,亂世往往意味著機會,亂世出豪傑麽。象在現今太平安定的日子,哪兒還有我們開疆擴土、建功立業的機會呢?”

 

“怎麽沒有機會?”譚曉清覺得許新想歪了,以為隻有在亂世裏才能幹成大事。其實如今才正是機遇遍地的時代。她反駁說:“別忘了,現今雖然不是亂世,卻是群雄並起的科技年代。假如你真的想幹大事,何不象馬化騰、李彥宏、馬雲那樣,創辦一家高科技公司,打造起一個商業帝國,這不同樣是在開疆擴土、建功立業嗎?”

 

許新聽了一時無語,心想這個思維倒是蠻獨到的。古人為了開拓疆土在戰場上廝殺,今人為了開拓市場在商海裏打拚,想想這兩者並無不同。

 

兩人出了嶽飛廟,騎車沿蘇堤一直向南,上了南山路後還了車,然後登上了一旁的雷峰塔。

 

站在雷峰塔第五層的外觀平座上,整個西湖山水的美景盡收眼底。極目遠眺,貫穿湖麵的兩道長堤、綠意蔥籠的湖心三島、以及被稱為西湖三絕的孤山、斷橋和長橋,在如煙的雨霧中時隱時現、如夢似幻。

 

到了雷峰塔,水漫金山這段流傳千年的傳說,讓兩人免不了又是一番感慨。

 

提起《白蛇傳》,譚曉清就為那位美麗多情的白娘子抱打不平。她恨恨地說道:“那個白娘子,原本自己已有了千年的修煉,卻偏偏去喜歡許仙這個凡夫俗子。白娘子嫁給了他,反被他結交的金山寺的法海和尚給害了。老公窩囊地被嚇死不說,白娘子還要飛上天庭,盜取靈芝仙草才救活了他的性命。後來,白娘子同愛多管閑事的法海和尚惡鬥了幾天幾夜,老公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害得她最終被壓在雷峰塔的底下。你說白娘子嫁給這麽無能的老公,可不是自認倒黴麽?”

 

許新見譚曉清似有貶低男同胞之嫌,連忙辯解說:“白素貞愛許仙可是有原因的。白娘子前世是一條白蛇,許仙曾救過她的性命。她和許仙在斷橋上相遇並愛上他,正是為了報答他前世的救命之恩。”

 

譚曉清不服氣地反駁說:“哪兒有什麽前世後世的,做老公就得有做老公的擔當。”她恨意猶存地說:“嗬!自己的老婆給人欺負,過去幫老婆一把就那麽難嗎?”見許新沒回話,她又說:“還是白娘子的閨蜜靠得住。”

 

許新明白,譚曉清提到的白娘子的閨蜜,指的是侍女小青。說真的,《白蛇傳》中的兩位男同胞的品行確實不咋的。那個叫許仙的書生,連許新也不太喜歡。

 

可話說回來,白素貞在同許仙邂逅相遇、又同舟避雨後,自己生出了欲念,想過人間平凡的生活,才非要嫁給許仙的,這實在怪不得別人。或許正因為後人大都覺得白素貞瞎了眼,嫁給許仙虧大了,所以在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眾多神話傳說中,白娘子才成為其中非常有親和力的一位女性。

 

兩人手牽著手從雷峰塔下來,穿過南山路來到了對麵的南屏山下。他們站在淨慈寺門前那塊刻著“南屏晚鍾”的石碑前,久久不願移步離去。

 

“南屏晚鍾,隨風飄送,它好象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南屏晚鍾,隨風飄送,它好象是催呀催醒我相思夢。”他們一邊輕聲哼著這首膾炙人口的歌謠,一邊感歎著歲月的滄桑變換。

 

其實,在幾百年前的另一個朝代裏,他們兩人也曾這樣牽著手,一同徜徉在西湖的美景之中。所不同的是,那次牽手是發生在他們無法掌控的遊戲世界裏。

 

當天下午,許新和譚曉清乘車西行,遊覽了坐落在靈隱山麓下的靈隱寺。

 

靈隱寺又名雲林寺,始建於東晉(326年),距今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曆史。靈隱寺是一座禪宗名刹,在五代吳越時期規模最大。吳越國王錢鏐因為崇信佛教,曾命人開拓和重建寺內的殿宇。到了南宋期間,靈隱寺裏香火旺盛,被譽為江南禪宗的“東南之冠”。

 

在靈隱寺的入口處,黃色粉牆的照壁上寫著“咫尺西天”四個大字,意思是說再往前走便是佛界。

 

許新和譚曉清進入寺院,先到了天王殿。在殿堂前的香爐旁,兩人各自點燃了三支香,默默為他們的愛情虔誠地祈福。一縷縷青煙,帶著兩人的心願飄渺而上。

 

兩人從天王殿出來,沿著山路拾階而上,先遊覽了大雄寶殿,接著來到了西側的五百羅漢堂。

 

五百羅漢,泛指先前追隨佛祖釋迦牟尼的弟子們。印度語裏慣用“五百”來形容人數眾多。傳說釋迦牟尼在世時,講經傳道隻憑口述。在佛祖涅槃後,他的弟子們擔心教義失傳,便在古印度王舍城郊的七葉窟舉行集會,以合誦的方式將釋迦牟尼生前所傳的佛法教義,整理匯編出經、律、論“三藏”十二部經,即為最早的一部佛經。後世的佛教信徒們於是建造五百羅漢堂以示尊崇。

 

許新和譚曉清進入堂內。隻見大堂中間供奉著五台、峨眉、九華、普陀四大佛山的菩薩。周圍沿著通道端坐著五百尊羅漢像,這些羅漢們的麵貌各異,全無雷同。其中有慈祥的菩薩、怒目的金剛、沉思的比丘、赤腳的行者、袒腹的彌陀等等,無不維妙維肖、栩栩如生。

 

隨後,兩人又一路遊覽了藥師殿,藏經樓、華嚴殿,順著層層的山勢,到達了山麓的背麵。從那兒他們可以遠眺如靈鷲般的飛來峰,以及鬱鬱蔥蔥的北高峰。

 

站在群峰環抱之中,兩人都不由得讚歎:靈隱寺真是個靈氣十足的寺院。它的造園藝術盡顯了“靈”和“隱”的精妙。

 

普通的寺院,為了炫耀法門的氣派,往往會建在開闊的地帶。靈隱寺卻是建在群峰環抱的山穀之間,林木蒼翠、古樸清幽。它背靠挺拔的北高峰,麵朝秀美的飛來峰,寺內一泓清泉流過,使得“靈山、靈峰、靈水、靈鷲、靈隱”的意境渾然天成,讓人恍如置身於仙靈的隱身之地。

 

隨後兩人一路向南,遊覽了天竺山的天竺三寺。從法鏡寺出來後,許新拉著譚曉清走上了寺後的一條小路。

 

“這是要去哪兒?”譚曉清不解地問道。

 

許新故作神秘地說:“我帶你去看一樣神奇的東西。”

 

譚曉清心想,在這麽僻靜的地方會有什麽神奇的東西?兩人沿著雜草叢生的小路到了山腳下,又往坡上走了不遠,來到了幾塊石頭的跟前。

 

“你知道三生石嗎?”許新站在那幾塊石頭前,問譚曉清說。

 

三生石?譚曉清以前似乎聽說過,可並沒有怎麽留意。眼前的這幾塊石頭看上去並不起眼,同別處的山石相比沒有特別之處。

 

許新指著中間較大的那塊石頭說:“這就是有名的三生石。它可有一個動人的傳說啊。”

 

譚曉清走上前去,隻見那塊石頭上刻有“三生石”三個篆體字,另外光滑的一麵還刻有幾排小字。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也不會注意到這塊石頭。

 

許新拉過譚曉清的手,問道:“你相信緣定三生的愛情嗎?”他又指著那塊石頭說:“三生石,常被人比作緣定三生的信物。”

 

見譚曉清投來了不解的目光,許新解釋說:“在佛教中,輪回與轉世是基本理念。三生指的是因果輪回,分別代表著前生、今生和來生。”

 

許新娓娓地講述起三生石的故事:“傳說,唐朝時有個富家子弟叫李源。他結交了一個精通佛法的僧人叫圓澤。兩人情投意合,互為莫逆之交。閑暇時,他們經常結伴遊山玩水、追古尋幽。有一天,兩人相約去遊覽四川的峨眉山。圓澤想走旱路從長安經斜穀去,李源則堅持走水路從荊州沿長江去。圓澤拗不過李源,隻好同他從荊州走水路。當他們到達一個叫南浦的地方時,遇見了一個懷孕三年卻仍沒有生育的婦人。圓澤見了,哭著對李源說:這個婦人之所以懷胎三年而不生育,正是要等我來投胎。先前我不願意從荊州走水路,就是想避開她,可如今還是給遇上了。這下我再也沒法逃脫,隻好去投胎了。”

 

這個故事挺好玩兒的。譚曉清心想:不會是瞎編的吧。

 

許新接著說:“李源聽了非常後悔,卻也沒有辦法。三天後圓澤就去世了。臨終前,他對李源說:十三年後的中秋夜,你來杭州的靈隱天竺寺外,我定會到那裏同你相見。”

 

許新指著旁邊的這片地方說:“他們約好見麵的天竺寺外,應該就是在這兒。”

 

見譚曉清聽得入神,許新繼續說:“十三年後的中秋夜,李源如期赴約前來。他剛到就聽見有個小孩的聲音在喊他。李源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騎牛而來的牧童。那個牧童不僅長相酷似前世的圓澤,還在牛上作歌道: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莫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許新望著旁邊一塊刻著文字的石碑說。

 

“李源聽了,知道這個牧童就是轉世的圓澤。他頓時淚如雨下,上前拉住牧童的手,敘說起了當年的友情。不料牧童隨後告訴李源說:難得你堅守信約前來相見,可惜我俗緣未了,今生怕仍無法同你長相守。你我都應該不斷修行,待到了來世定能再相見。牧童說完,又作歌飄然離去了。”

 

許新動情地對譚曉清說:“這個三生石的傳說,講的是人在三次輪回中對誓約的恪守。李源和圓澤一世相好,相約二世相見。二世相見後,因不得長相守,又約定三世再相見。這種一諾千金、隔世不昧的誓約,就是人們說的‘緣定三生’”。

 

譚曉清一邊聚精會神地聽著,一邊心想:李源和圓澤以三生之約,來酬報對彼此的友情。如此真誠守信,實在夠哥兒們。

 

許新又解釋說:“正因為三生石代表著情義之重、緣分之深,也讓使情侶們將它比作愛情的象征,希望借此鎖定前生、今生和來生的幸福的姻緣!”。

 

最後,許新感慨地說:“緣分這東西真的很神奇。不少情侶們在頭一次見麵時,常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們在相愛之後,又因為擁有緣定三生的誓約而能鎖定幸福的姻緣。”他把譚曉清摟進懷裏,溫柔地問:“你說咱倆兒,是否也能有緣定三生的幸福婚姻呢?”

 

譚曉清重重地點了點頭。這個三生石的傳說,把她深深地感動了。是呀!愛的誓約一經許下,不僅要恪守一生一世,還要恪守三生三世。

 

譚曉清和許新擁抱在一起,互相立誓說:咱倆兒誰要是變了心,來世就讓誰做一隻小狗兒。

 

隨後,兩人乘車又來到了錢塘江畔月輪山邊的六和塔。

 

六和塔始建於北宋開寶三年(970年)。它的名字源自佛教中的“六和敬”。古人修建六和塔的目的是想鎮住錢塘江的江潮。六和塔在北宋宣和三年(1121年)毀於兵燹,到了南宋紹興二十六年(1156年)才被重新修建。這座磚木結構的高塔屹立在錢塘江畔,蔚為壯觀、氣勢不凡。從塔頂向南眺望,寬闊的錢塘江麵和壯觀的跨江鐵橋盡收眼底。

 

當許新和譚曉清搭乘著高鐵返回上海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兩人倚靠在座席上,享受著最後一段旅途的輕鬆時光。在杭州的兩天旅行,讓他們的心貼得更近了。那個動人的三生石的傳說,不時地浮現在兩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回到上海的第二天,許新就迫不及待地啟動電腦,再次嚐試去破解《時空穿越》的第十一級。

 

當殺死了黑豹和三匹豺狼之後,小勇士又來到了那個玫瑰穀。這一次他沒有徑直穿過玫瑰穀,而是走到穀內的小溪旁。小勇士先脫去上衣,洗淨身上在搏鬥中沾染的血跡,並毫不猶豫地將長刀投進了奔流的小溪。隨後,小勇士彎下腰,開始在溪邊采摘五色的玫瑰花瓣。他將采到了玫瑰花瓣用上衣包起來,又把最美的一支玫瑰銜在口中。然後,小勇士抓起包著玫瑰花瓣的上衣,又一次堅定地朝著木屋走去。

 

那頭巨大的怪獸依然在等候著他。它就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阻隔在小勇士和木屋之間。小勇士雖然手無寸鐵,卻毫不畏懼地朝著怪獸走去。那頭怪獸見小勇士的手中沒有了長刀,迷惑不解地眯起了雙眼。

 

隨著小勇士漸漸逼近,怪獸的喉嚨裏開始發出低沉的咆哮。它用前爪刨抓著地上的泥土,給這個膽大妄為的家夥最後的警告。小勇士依然不為所動,徑直來到了怪獸的近前。怪獸的毛發豎立了起來。正當它伏下身子,準備猛然躍起,撲向這個不知死活的傻瓜時,迎麵卻飄來了無數五色的玫瑰花瓣!

 

遊戲屏中,小勇士不停地揚起手臂,將包裏的玫瑰花瓣一把把撒向怪獸,同時一步步地朝它越走越近。

 

怪獸變得不知所措了。它無力的揮動著前爪,想要打落空中飄飛而來的花瓣。它的鼻歙嗅吸著,眼睛裏充滿了迷惘和困惑。花瓣綿綿如雨地飄落到怪獸的臉上,讓它在花雨中徹底迷失了。

 

此時,小勇士已經來到了怪獸的麵前。他竟然伸出手撫向了它的頭顱。

 

終於,怪獸眼中的凶光消失了,前爪停止了無力的揮動。它仿佛看到了一個征服者的到來。那是它的主人,前來將迷失中的它重新收到麾下。它的身體慢慢匍匐在地,乖順地接受著主人溫情的撫摸。

 

小勇士跨過怪獸,朝著囚禁著少女的木屋走去,他推開屋門,進去解開捆綁著少女的繩索,又將口裏銜著的那支玫瑰,獻給了那個美麗的少女。

 

少女的“心魔”被解開了!她開心地笑著朝他張開了雙臂。小勇士把少女抱在懷裏,走出木屋,一步步地向前、向前,走向一個美好自由的新天地!

 

曾無數次讓許新翦羽而歸的《時空穿越》第十一級遊戲,終於被他破解了。

 

杭州之行,猶如是化學反應中的一份催化劑,讓許新和譚曉清的愛情,像火焰般地燃燒著。他們不僅如兩顆牛皮糖似地黏在一起,私下裏還開始用“老公”和“老婆”互稱起了對方。

 

一個周六的上午,許新在家中很晚才起床。他走出臥室,發現母親正在廚房裏準備早餐。他偷眼瞧了瞧,發現她居然在包小餛飩。

 

今天是個特殊日子嗎?許新搜腸刮肚地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有何特殊之處。要不然是母親想和自己聊天了吧,他胡亂地猜測著。周末時,通常家裏的傭人到中午才來,早餐大都是牛奶和麵包。除非哪天母親閑了,才會進廚房做早餐。這樣的次數雖不是很多,卻是母子倆聊天的好時機。

 

昨晚,許新沒有回家吃飯,而是和譚曉清在外麵看一場新上映的電影。電影完後先把她送回學校,等他到家時早過午夜了。他見母親屋裏已經熄燈了,便躡手躡腳地進臥室睡覺了。最近這一段時間,他同母親不要聊天了,就連見麵的機會都少得很。其實今兒早上,許新本來也沒打算在家裏吃飯。他和譚曉清約好了,要一起去吃廣式早茶。

 

眼下,許新見母親一個人在廚房裏忙著,知道沒法馬上開溜。於是他上前給母親幫把手,同時和她隨意地聊著天。

 

小餛飩下鍋後很快就煮熟了。母子倆邊吃邊聊。在交談中,許母特別詢問了包括兒子畢業論文的進展等情況。對此,許新不失時機地一一做了匯報。

 

吃完早餐,許新幫著洗了碗,這才回屋收拾好書包。他拿著書包走過客廳,到門口時才對母親說:“媽,我回學校了。今晚就不回家了。我的畢業論文還差了一些,要再加把勁兒。”他邊說,邊拉開房門想溜。

 

許母此時正坐在桌邊,批閱著一摞嘉華的商業文件。她抬頭審視了一眼兒子,掂量著該如何開口。

 

“真這麽忙嗎?該不是去約什麽人吧?”許母終於輕聲地問道。

 

母親的聲音雖不大,卻讓許新吃了一驚。他對母親的單刀直入有點措手不及,不清楚她究竟都知曉些什麽。他一時楞在那裏,不知道如何回答母親的問話才好。

 

許母不想讓兒子猜謎了,幹脆挑明說:“你跟那個女孩相好多久了?”

 

完了!許新知道露餡了。他低下了頭,不跟母親投來的目光對視,半天才硬著頭皮問:“媽,是誰告訴您的?”

 

“這個你別管。”許母回答說。她見兒子依舊不吭聲,又說:“有件事媽想跟你談談。”

 

“什麽事?”許新抬起頭望著母親。

 

許母看出了兒子的緊張,於是用商量的口氣問:“媽想見見她,行嗎?”

 

盡管許母的語氣非常平和,許新聽了還是有點吃驚。他沒有料到母親這麽快就想見譚曉清。此時,他同譚曉清的戀愛正進行地如火如荼。他不確定母親過早的介入會是凶是吉。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讓母親早點見到譚曉清也好。反正他倆的事終究躲不過母親這一關。如果母親在見到譚曉清後能認可他倆的關係,那今後兩人行動時就再也不需遮遮掩掩了。

 

想到這兒,許新爽快地答應說:“好吧!我同她商量一下。”

 

許新說完,不等母親再開口,便慌忙地拉開房門溜走了。

 

許母望著一瞬間又變得空蕩蕩的屋子,低頭沉思了起來。

 

其實,早在許新和譚曉清頭一次去聽音樂會不久,公關部的王主任就同她講起了這件事。王主任的話很委婉,說許新跟一個女孩去聽音樂會,因為音樂會結束得較晚,為了兩人的安全,公關部就派了一輛車,把他們送回了各自的學校。

 

起初,許母對這件事並不以為然。她覺得,年青人的心思說變就變,用不著過早介入,等將來事情真有了眉目再說。雖然做了聽之任之的打算,許母還是暗自留意著兒子的變化。她發現,兒子在家停留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最近竟然發展到連周末都不怎麽粘家了。

 

許母開始覺得兒子跟那個女孩的戀愛是認真的。於是她委托了一家私探公司,想調查一下那個女孩的背景。許母這樣做,完全是出於對兒子的愛護。許新的父親去世得早,在這個世界上她隻剩下了許新一個親人。何況,愛護好兒子本來就是一個母親應盡的責任。

 

讓許母沒料到的是,私探公司交來的調查報告嚇了她一跳:這個叫譚曉清的女孩原來是學舞蹈的,前段時間在一家酒吧裏跳舞打工。不僅如此,報告中居然顯示有兒子和她不久前在杭州同一家酒店裏的開房記錄。這才讓許母覺得事態嚴重,必須馬上介入。她想替兒子把把關。如果這個女孩看上去太離譜,就得趕緊想辦法,免得夜長夢多。

 

許母沉思了半天,才慢慢地把注意力轉回到她的那些文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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