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突發奇想,問:"如果不會說日語的中國人到了日本怎麽辦?"鼠媽說:"總有辦法的,就像不會英文的中國人在澳洲一樣啊。"小牛又問:"他們是怎麽做到的?"於是鼠媽給他講了婆婆的故事。
婆婆是個自信心爆棚的人,到澳洲的第二天就推著猴子出去玩,結果走遠迷了路。身上倒是有家人的電話號碼,但手機卡還沒來得及買,怎麽通知他們呢?婆婆邊走邊掃視著四周,終於看見兩個疑似同胞的男士坐在一輛停在路邊的皮卡上。婆婆如獲至寶,趕忙上前詢問:"請問是中國人嗎?"果然是,而且很熱心。他們不僅幫助打通了電話,還很有幾分歉意地說,如果不是有事,他們本來應該把婆婆和猴子送回家的。
為了婆婆出行方便,我們教她基本的禮貌用語,如"你好""謝謝""對不起"等。她一開始愛把"三克油"和"鎖瑞"搞反,我就耐心引導:"為什麽要把小瑞(我姐的名字)鎖起來呢?肯定是她做錯事了。做錯事就該說對不起,所以鎖瑞就是對不起。別人幫了你,你送了三克油作為答謝,三克油就是謝謝你。"從此,她再也沒有搞混過。
悉尼的火車雖然破舊緩慢,好在人少有座,老年人乘坐方便,最大的風險不過是坐過了站。婆婆膽大,敢於隻身闖天下。她還有技巧,能快速記住目的站的特征,比如Townhall站就在進洞後的第一站,比如回Meadowbank就在過橋後車一停就下。即使周圍環境沒有明顯的特征,婆婆也有自己的策略,她在車上數著站數,為保險起見,手上還拿著火車日程表,每到一個大站就對照站牌和日程表上的站名,以確認是否數錯。一次天晚了,看不見站牌,婆婆便用手指著日程表上的站名,用詢問的眼神望著鄰座的印度人,他馬上會意了,確認道:"Yes.""三克油",婆婆很講禮貌。
頻頻"得手"後,婆婆越來越自如,她甚至可以直接和白人火車乘務員溝通了。一天,婆婆去一個新地方玩,天晚了要坐車回家。這次的情況比較複雜,因為路過的火車有的停Meadowbank, 有的不停。車來了,乘務員站在車門處,婆婆上前用普通話夾英文確認:"同誌,請問這車停Meadowbank嗎?""Meadowbank? Yes!"回家後,我好奇地問她:"你為什麽要用普通話呢?你以為普通話比貴陽話離英文要近點嗎?"
婆婆情急之下爆發出來的能力更是令人吃驚。俱樂部的老虎機偶爾出故障,有一回卡住了她的20元紙幣,婆婆趕緊找到了服務員,引著她走到機器前,用了一個我們從沒教過她的詞就完成了溝通:"Money!"事後我問她,這是哪裏學的?她謙虛地說是我們在平時的對話提到,她暗暗記住了的。
小牛聽得入了迷,一再要求我再多講一些婆婆的趣事。我親親他的額頭說,今天晚了,明天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