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南洋：新加坡、檳城遊（五）

（五）
旅途中，最有意思的"風景"還是人。

李光耀一手打造了新加坡，創建了強人政治，清廉政府的模式，繼而成為了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的谘詢師。他在與鄧小平談話時說:" 南洋華人的祖先當年都是福建、廣東一帶的農民等底下層百姓。"李光耀本人接受的是英國教育，新加坡"嚴刑峻法"的統治策略也許部分基於他對治下人民公開的歧視。

這種"嚴"和"峻"隨處可見。新加坡的飲用水庫在政府山上，高高的鐵絲網圍了一圈，每隔十幾米，網上就有一塊告示牌，告誡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配圖是一名軍警用長槍指著一個驚慌失措，高舉雙手的平民。我們看得暗暗心驚，至於嗎? 有話可以好好說吧?

新加坡號稱城市花園，植物覆蓋的高層建築讓我想起古巴比倫的空中花園。李光耀的雄心和自得在新加坡博物館的文字說明中體現得淋漓盡致:"新加坡用一代人的時間就實現了從第三世界到第一世界的飛躍。"但同時東亞人好麵子的特質也在文字中隱現，1963年新加坡並入馬來西亞聯邦，1965年宣布獨立，短短兩年內發生了什麽? 博物館的文字介紹隻"囁嚅"著企圖含混帶過，"由於雙方的經濟文化的差異"。事實上，這期間華人與馬來人之間多次發生流血衝突，李光耀的人民行動黨與馬來西亞聯邦政府的執政黨也激烈交鋒。這些史實博物館隻字不提。相比起來，墨爾本的移民博物館坦陳白澳曆史的勇氣令人稱道。

新加坡的街道隻比香港的寬闊一些，但交通基本無擁堵，路麵上多為巴士和出租車。關於私家車的管控， 出租司機張先生解釋道：“政府規定買車首付必須40%以上，新加坡人哪有那麽多錢？”這倒令人有些驚訝。春節將近，租車行的生意異常火爆，忙碌的新加坡人爭先預訂下享受自駕遊的機會。張先生也是大陸來人，剛剛從傳統的出租車行跳槽到GRIP（南洋地區類似優步的新興出租公司， 由馬來西亞一富二代創立，得到新加坡政府投資公司淡馬錫500萬新幣讚助），正是對新東家感覺良好的時候，他興致勃勃地分享：“他們（指公司）才發條信息告訴我，因為我有開出租的經驗，所以把我的級別直接定為高級。前幾天，公司還發福利，一箱水，一箱水果。其實，能值多少錢？關鍵是這些‘小心眼‘牢牢地抓住了司機的心。”我第一次遇到“小心眼”一詞這樣用。

另一位GRIP的司機是退役的空軍攝影師，還到過澳洲紐卡斯爾的威廉姆斯空軍基地培訓，頭發花白，體格瘦小，偏偏熱衷“喊打喊殺”，講起新加坡空軍的實力來口沫橫飛，滔滔不絕：“我們的飛行員很強的，他們絕對可以五分鍾之類起飛攔截。”我雖然暗忖，彈丸之地，誰有興趣打你？卻湊趣到：“大國在你們這兒有投資利益，一旦有事，他們也會出手幫忙的。“他更得意了，”隻要我們堅持24小時，我們的朋友就到了。“新加坡由於人少，同台灣，韓國一樣，男性強製服兵役。前攝影師說，每人用過的槍都保存在國防部，戰事一起，各人領到的槍就是自己在軍隊裏用熟的那一把。這種管理果然有序，不過也需財力作後盾。

未到馬來西亞之前，耳聞了許多關於政府對華人的種族歧視政策，比如，華人申請開公司必須有馬來人董事；對華人的大學錄取名額遠遠少於馬來人；華人與馬來人通婚，必須改信伊斯蘭教並隨馬來人姓，等等，心中很為同胞抱不平。到了檳城，與旅店的老板、經理交談之後，發現當地華人自有應對之策，一是致富，有條件以後就將子女送往國外。對還在致富路上的出租車司機劉先生來說，心態尤其重要。他是一家酒店的中層管理人員，兼職幹出租。當談到馬來人的福利遠遠高於華人時，他平靜地說，他也不知道馬來人有多少福利可拿，一切都不透明。不過幸好這樣，養懶了的馬來人不來搶就業，華人才有機會。他透露說，檳城一套房約馬幣２０萬，自己月薪一千多，兼職開車一天賺８０就收工，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