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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天雲遊埃塞俄比亞高原 - 臥遊

(2025-01-23 07:05:22) 下一個

開宗明義。我沒去過埃塞俄比亞,也不打算唱信天遊。所謂信天雲遊,實為臥遊。

一,臥遊

臥遊一詞是跟牆內一位仁兄學的,論起來,我該叫他師兄。仁兄不是俗人,五十多歲上還孤身一人。周圍女性對他的看法嚴重兩極化。個別欣賞他的為之尋死覓活,他卻瞧人不上。多數人嘴一撇,嘁,那點進項都花在紙片上了。什麽紙片?郵票是薄紙片,車票是厚紙片。仁兄酷愛集郵和旅遊,哪樣都不省錢。

說實話,仁兄嗜好不俗,相貌也不俗。隱於燈火闌珊之處,登牆窺兄三年之女,不乏其人。然而,那點嗜好帶來的後果影響深遠。常年一身灰中山裝,半年不洗,一雙翻毛皮鞋,三季不換。深夜餓了,幹吃方便麵,殘渣掉進桌縫,不惜重拳擊桌,驚醒一室幽夢。一位神經衰弱者跳將起來,你大爺!老子好不容易合上眼,...。集體出差,他負責結賬,能精確到分。同去西部開會,約好了在西安會合,結果多等他一天。問為何遲到,答去延安轉了一圈。約他一起去吃羊肉泡饃,回曰,你們去吧,我那部分經費留在楊家嶺了。這些舉動被普遍認為是怪異,因而嚇退了不少傾慕者。仁兄依然我行我素,滿不在乎。

後來趕上誰不改革誰下台。人們紛紛下海,沒下海的也忙著撈外快,仁兄卻癡心不改。我曾在網上看到一篇雜文,作者是一個言必稱“混蛋王八蛋”的家夥,不過,他的文章倒是不俗。其中一段大意如下,一個中年人,騎自行車遠遠而來,樣子像個中學老師。走近一看,車把上掛一線網兜,一網兜的書,鼻梁上架一副白邊眼鏡,胳膊上還戴一副套袖,原來是社科院的。可能還有其它細節,諸如,後座上夾著一捆菜,臉上可能還帶有菜色,等等。總之,一個窮酸窩囊的知識分子形象。

再後來,知識分子似乎不那麽窮酸了,但窩囊依舊。批評理性是知識分子的立身之本,不允許知識分子進行批評,猶如斷其命根。何謂命根?過去宮裏的公務員美其名曰“寶貝”。在這一意義上,斷其命根就是精神閹割,自斷命根就是自我閹割。韭菜割了還能再長,命根割了還能再長嗎?知識分子被割了能不窩囊嗎?

看到此,心頭一顫,象是被人擊中要害。轉念一想,這不是在影射仁兄嗎?一次回去探親,見到仁兄。聊天聊到那個家夥,還有那篇東西,因為他倆都去韓國傳...執過教。我故意試探仁兄,假如我不去國,那個戴套袖的就可能是我。仁兄木然曰,那個情景,於你是或然,於我是實然。那就是我,那就是我。若加上一個拖腔‘就...是...我...’,後麵就可以接‘我思戀故鄉的炊煙’了。

一時之間,兩個二毛,相顧無言,幾近凝噎,差點執手相看淚眼。唏噓之餘,順口一問,還到處跑嗎?不行了,跑不動了,也跑不起了,改臥遊了。臥遊?啊,臥遊,臥著遊。我作恍然大悟狀,好,臥遊好,足不出戶,便知天下。原以為,自己那話是句敷衍,還略含不以為然。驀然自省,卻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也學起了臥遊。信天一遊便遊到埃塞俄比亞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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