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亦知身是客
應該不是你
近來在公司的衛生間裏，偶然注意到經常有一些男士洗手之後拿出把小梳子，仔細梳理頭發。其中幾位還是中年人士，頭發原本稀疏，也不亂，但是頭發的主人梳理起來卻依然一絲不苟，倒讓在邊上偶爾瞄上一眼的人心生愧意、不敢多看。
我平常看到講究衛生的人士在午飯後拿了牙刷牙膏來洗手間刷牙，就已經佩服不已。自己也曾有心效仿以維護口腔衛生，但始終未能付諸行動，一來怕麻煩，二來也生怕被人行注目禮。
回到座位，問起身邊的俄羅斯同事伊格納特如何整理萬一淩亂的頭發。他伸手張開五指，笑道：“這就是我的梳子”。我也不禁啞然失笑，心底感歎畢竟還是有“同行”的。
說起來，最早供職的金融資訊公司對程序員們沒有著裝要求。大多男士們也因此自由散漫慣了，平常都以牛仔褲和運動鞋示人。到了夏天更是怎麽方便怎麽來，穿著人字拖和圓領T恤衫在辦公大樓走動的人群也幾可算一景，一幫男性程序員們斷不會想到要整理頭發之類的形象工程。
倒是一些女性同事，雖然身陷以邋遢男性為主的職業，卻依然每日把自己打扮得光鮮照人，十根塗了鮮亮指甲油的手指在鍵盤上上下翻飛時，常常叫人眼花繚亂，幾乎忘記了大家從事的是枯燥、理性又冰冷的編程序工作。
還有一些女士，每日必是濃妝淡抹，再穿上職業套裝和高跟鞋，十分職業化。她們皮鞋敲擊地麵的“橐橐”聲，則更常常給人“人未至而聲先到”的專業形象。記得有一位女士更甚，我們偶然發現，在她座位和牆之間的空檔居然放置了七、八雙備用的皮鞋。那些皮鞋式樣不同、鞋跟高低有別、品牌和顏色各異，方寸之地儼然成為她的小鞋間，讓人歎為觀止。一眾男士們也不得不感歎和佩服職場女士們在維護辦公室形象方麵的不遺餘力。
後來到了銀行上班，才發現這裏的男女同事在打理個人形象方麵，幾乎不輸於文體明星，常常給我這個不修邊幅的土包子上課，比如穿了皮鞋就斷不可穿雙白色運動襪，而皮帶和皮鞋顏色必須匹配等等，簡直每天都有新發現和新教訓。
今天還看到一則職場新聞，說職場哪些人容易獲得升遷和高薪，其中一條就是那些注意修理邊幅、注重表麵形象的人士，比如經常打摩絲、或者隨身帶把小梳子施展“頂上功夫”的男士們。
看到這裏，我忽如醍醐灌頂，聯係身邊案例，深覺此話有理。不消說各級大大小小的經理們，就是那些剛剛入職卻走紅得寵的年輕新銳，他們往往西裝革履、油頭粉麵，意氣風發得叫人刮目相看，把“人靠衣裝，馬靠鞍裝”的中國古訓發揮得淋漓盡致。而許多如我一般的底層程序開發人員，縱然不再隨意穿著牛仔褲運動鞋出入，卻也很難脫離書呆子和怪咖的中性、乃至負麵的氣質形象。
我因此又想起舍弟。他從小愛美，小小年紀是就常常在書包裏帶一把小梳和一麵小鏡子，到了沒人處，他就喜歡拿出來整理一下頭發什麽的。這些年來，他在老家的煙草公司把市場推廣和銷售一職做得風生水起，想去焉知不是跟這少年時代養成的帶把梳子去上學的習慣大有關係？
又有人在微信上傳來段子，說是李嘉誠給出的二十條職場忠告，而其中一條赫然就是男士應該隨身攜帶一把梳子，以備隨時梳頭，總以最佳形象示人。如此說來，從明天開始，我是否也該帶把梳子去上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