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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鍾聲
我站在花園,聽著遠處教堂的鍾聲。
這是聖誕節的鍾聲。
我端著茶杯,看著河穀的風景,在體會著節日的安詳。聖誕的故事是遙遠的,但聖誕節每年來臨。
平安夜在獵友 Stuart 家聚餐。其實這幾年,聖誕節都是在他家過的。
過節便是吃喝。圍桌共度的時光是快樂的。幾杯紅酒也會泛起酒意。我錄了幾段聚餐的視頻,回放時發現自己在說英國腔的英文,還有些話密,感覺怪怪的。
很無奈,在一個地方呆久了,連口音都隨了過去。
我去喂魚,有意在湖裏多撒了些狗糧。狗糧飄在水麵,虹鱒歡快取食。河穀的黑頭鷗發現我在喂魚,便也成群飛來,在小湖上空盤旋著,看著水麵的狗糧眼饞。
平時我不大喜歡這些鷗鳥。狗糧並不便宜,河穀上百隻的黑頭鷗我是供養不起的。但今天多撒狗糧,也算是給這些鳥兒的施舍。無論上帝是否創造了萬物,這聖誕節,也應該屬於這些生靈。
我走遠一些,黑頭鷗便一窩蜂俯衝下來,嘰嘰喳喳,啄食著水麵的狗糧。一時間熱鬧非凡。
黑水雞也來湊熱鬧,在湖麵急急尋找著聖誕禮物。
冬深了。清理掉花草的殘枝敗葉,鴿溪的院落更顯空蕩。
沒有家人,每年的聖誕都是冷清的。我記得曾有一個可折疊的小聖誕樹,但不知被塞到了何處,有很多年沒有見麵了。
日月同天的世界,其實見與不見,我都在這裏,不悲不喜。散散碎碎,我想起了倉央嘉措的詩句。
我想,倉央嘉措如果在此,大概也會過聖誕節吧。
當鷗鳥離開,水雞隱去,花園便恢複了安靜。此時的鴿溪,便隻剩下了我和傷雁。
大雁不遠不近地陪著我,仿佛彼此的慰藉。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就在這裏,不舍不棄。這可能是大雁說的。
我想起了自己在拉薩瑪吉阿米的感受。瑪吉阿米是大昭寺旁的小餐館。那時的我坐在樓上的餐桌旁,看著窗外的八廓街。街上,轉經的人群川流不息。
你念,或不念我,你都在我心裏,不增不減。這應該是我說的。
你愛,或不愛我,我都在鴿溪,淺淡安然,寂靜歡喜。這該是大雁的回答吧。
六世達賴倉央嘉措與情人瑪吉阿米的浪漫或許短暫,但倉央嘉措的詩卻留了下來。
鴿溪沒有浪漫,但花園存在。聖誕的鍾聲年年響起,但在這鍾聲中,鴿溪從沒有花環。無論河穀的雲天如何變幻,這裏的世界與日月同在,風景不增不減,也同樣消磨歲月和時間。
因為詩和故事,僧人沒有成佛,卻成為了風景。
我在想,人經無數苦難,或許會化身成佛。成佛之身便可盡享極樂。可是,何為極樂?
聖誕之日降臨了耶穌。但在其誕生了2000多年後,人間仍然沒有被拯救。
萬能的上帝創造了萬物,也創造了自己的敵人。由此而來的所有苦難,似乎都讓人間承接著。而這些承受苦難的人,又似乎無法成佛。
至此,恕我有些直言了。
聖誕節前德國發生的悲劇,讓多少家庭的節日蒙上了黑紗。這種人是誰創造的?
阿薩德逃離後的敘利亞,在真主的麵前,無數家庭第一次歡慶聖誕,口中默念:“Allahu Akbar (真主至上)”。
誰是世界的主宰?有時誰在試圖主宰世界?文字與現實的答案截然不同。
因為一份對救贖的祈盼,神光得以普照大地。因為一份對重生的祈求,佛意得以超度眾生。我無知佛神,卻知道隻有自己才是自身的救贖或超度者。
人生的味道神佛俱嚐,於是喇嘛與天神大概都是媚俗者。擁有肉身的倉央嘉措詆毀了教義,有著無形之軀的上神似乎藏著不止一個老婆。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這是聖經與佛經共有的對凡人的教誨。隻是這個“容”字,意味著多少酸甜苦澀。
宗教的延續在於傳播。而宗教又是怎樣傳播的?上天的位置容不下凡人。即便是佛,也大概有對牌位的爭奪。
這或許是人間的猜測吧。
其實,宗教之旅也是物質力量的旅行。膜拜天神便是對能力的崇拜,因為物質力量是人間最直接的感受。
西方工業革命的奇跡,必然會讓西方的宗教習俗隨著科技遍及世界。隻是如今科技之力漸漸取代了教義的力量,已經讓很多宗教節日,幾乎變得與宗教無關了。
我不意神佛,卻可以是旁觀者。我一直認為,人類是需要精神依附才會得以深層享受的生物,隻有很少的人能真正擺脫宗教的力量。當一種宗教的精神力量日漸虛弱,其它宗教必然會乘虛而入。
教義決定宗教的生命力。當寬容麵對利刃,佛永遠在一步步退卻。我曾在《一個人的西藏》裏寫到:“在持劍而來的異教或統治麵前,謙和容讓的宗教,命運自見。”
英國的教堂遍布,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去誦經了。這是社會的現實,卻不知是宗教的勝利或悲哀。
寫下這些文字時,夜已經深了。
昨日的平安夜萬籟俱寂。今天的鍾聲懷念著誕生。但鍾聲終是一種傳遞,或安,或警。
此時的聖誕之夜是安詳的,沒有鍾聲。
感謝!
宗教說到根本,其實就是統治工具。人的行為需要頭腦的指揮。控製住頭腦,便控製了行為。一般來說,頭腦越單純,越容易受宗教影響,而世間又是頭腦簡單的人居多。這就為宗教提供了厚實的基礎。
亨利八世推崇新教(基督教),但又擺脫不了天主教環境對自己的影響。這小子的男女關係特複雜,我也講不清楚。籠統地說,大概就是既然教義規則下的一夫一妻製度無法改變,那就對不起了,娶下一個之前,就先把眼前的這個給宰了。這樣上帝高興百姓高興我高興,皆大歡喜。
英國的繁榮得益於工業革命的成果與社會製度的寬鬆。這點也是歐美發達的重要原因。科技是宗教效力的稀釋劑。這點在發達地區似乎都有體現。
“ 萬能的上帝創造了萬物,也創造了自己的敵人。由此而來的所有苦難,似乎都讓人間承接著。而這些承受苦難的人,又似乎無法成佛。
至此,恕我有些直言了。” 讓我幾乎笑出聲來, 我相信每一個有思考能力的人在人生的某些階段都會追尋生命的終極意義。問出10萬個為什麽。 有問題就會有答案,問不出問題的大腦是廢棄的大地。我相信人類是萬物之靈,才會問這些複雜的問題,帶著這些問題,人類社會一步步走向今天。
這兩年對英國曆史很入迷,花了大量業餘時間閱讀Henry VIII 為了達到自己的休妻生子的目的,與羅馬教廷決裂,間接的影響帶來的人性人心解放,以致後來他女兒的模糊宗教政策,奠定了後麵幾百年海洋文明的根基。英國佬的鄉下很讓人向往。
雪域高原的崇拜還有很多原始的意味,也許離天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