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記之一,東北寒假傷情粘豆包(上)
是誰說過,“能記住的,往往是難堪的回憶”;這一點究竟有無道理,不得而知,或許因人而異;但若用在我小時候的早餐記憶上麵,卻還是蠻靈驗的!現在如果誰要是問我,小時候吃過什麽早餐最好吃,我還真一時答不上來;但如果要我說我最不喜歡的早餐是什麽,我卻可以飛快地不假思索地給你一個答案來:粘豆包!
每到秋收完畢,新糧食打下來了,人們就會充滿了豐收的喜悅---新鮮的小米熬煮的粥比起陳小米來說,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那種香味,回味無窮;但卻是會隨著時間遞減的;沒有吃過多少新鮮糧食的城裏人,是無論如何也難以體會得到的------就像後來等我到了大城市,懷孕時買的一袋小米,放到水裏去淘的時候,水被洗成濃濃的黃色----------我花費了大把時間去打電話給這個號稱全世界最大零售商的超市裏去投訴,我很認真也很軸,就是想要一個說法!最後,超市終於承認,這一個非常有名的品牌名下的小米(賣的天價,非常貴,比一般市麵上至少貴出三五倍),這個小米是用硫磺熏蒸過的---(也許是為了除蟲,也許是為了更黃更好看,不得而知),但是我知道,這是令人失望的----對人體和孕婦胎兒有多大影響不得而知,但是,對營養的破壞是不言而喻的,而且,對口感的破壞也是明顯的!唉,真應了那句:城裏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粘豆包在我家是用黃的粘小米做的,等新糧食打下來,我爸就會用家裏的一些配額的玉米麵(我爸胃不好,不能吃粗糧,所以都用來換了小米----具體怎麽換的我不知道,有空可以問問),換一些黃粘小米,然後去個什麽地方磨成粉,回來就可以煮紅豆沙,放糖搓成豆沙餡球,包進粘米粉裏麵,用玉米棒子外皮包裹起來,蒸熟,粘豆包就成了!
新出鍋的粘豆包兒別提多美多香多軟多糯了,顏色也是嬌黃嬌黃金燦燦的,還散發著火熱的芳香的氣息,煞是誘人---我一口氣最多吃過三個!尤其還是我和奶奶二個人坐在炕上一起勞動的傑作,這勞動的過程和勞動的成果都別提多快樂了---然而,新鮮感總是很快消失,這包好的幾百個粘豆包,在農村土坯灶台的大鍋裏,分好幾次蒸熟之後,先快樂地嚐鮮一次,百般各種讚美;而之後呢,就像被采選入宮的多數民女美女一樣,被送進外麵的冰天雪地的世界裏,打入冷宮,進入冰窖一般寒冷的倉房,靜等翻牌---(豆包的希望勝宮女)成為整整半年的冬天裏每天早晨的早餐! 搭配的還有一些自家醃製曬製的小鹹菜和幹菜,再有就是一種用甜菜根熬製的糖稀了(北方的紅糖據說是用甜菜做的,南方才用甘蔗,不知真假---但糖稀很像一種現在流行代購的黑糖,營養估計是好的,但我自小不喜甜食,每天吃對我來說無異於是一種千篇一律的懲罰。)
這個時候我就有點盼望著上學,因為我上學時爺爺總是很早就起來(他通常晚上七點睡,四點就醒了)幫我做好米飯和好吃的大白菜燉凍豆腐(白菜是豎著切的,有時還放好吃的土豆粉條),我吃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然後暖暖和和地踏上求學之路—那通常都是在早晨六點多的樣子,因為我走二十分鍾,就到同學家裏等他們一起上學,這時候,同學全家才起床的,(那時哪裏懂得什麽堵被窩的尷尬不尷尬)洗臉梳頭打辮子,吃上前一天的貼玉米麵餅子鹹菜疙瘩大茬子粥,就和我一起上路啦!--通常直到這時候,外麵的天也隻是蒙蒙亮而已,通常還是很黑的,冬天的日頭懶洋洋的,出來得很遲,並且還都沒精打采的,像是整夜沒睡好似的,都沒什麽心思看我們幾眼!但真心喜歡這冬日的太陽,那種溫暖柔和,絲毫不刺人的目光讓你心生歡喜。我家附近很少同伴玩耍,所以每天都很盼望上學,見到同學各種說笑聊天玩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