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旁邊的房子是一座石頭房子,建於1948年,據說當年這房子在這一帶是數得著的漂亮房子。但是自從10多年前以來再沒有人居住。我們搬到這裏時,這個石頭房子屬於銀行,後來一個西亞人以2.8萬美元的價格拍賣到了,但一直沒有人管理,房前屋後荒草萋萋,藤蔓叢生,隻有蒼鷹偶爾駐足在那院子的鐵絲網圍牆上。
去年夏天終於來了一個白人和兩個墨西哥人,在這房子的後院砍倒了一棵即將倒向房子的大樹,詢問之下才得知這房子已經轉手賣給了一個姓劉的中國人。問為什麽不徹底清理一下前後院,答曰給多少錢,辦多少事。
又一年過去,石頭房子幾乎被瘋長的藤蔓淹沒,屋頂蜿蜒崎嶇,坑坑窪窪,不知何時被人披上了一席蘭塑料布,窗戶的紗窗耷拉下來,看上去就像一座鬼屋。隻有我和老公不時地清理一下這房子周圍的垃圾,心想不久這整個房子都將成廢墟了。
今年夏天突然來了一夥人,開始清理這座鬼宅,詢問之下,答曰,房東要將房子出租,我們聽之愕然,想不到這堆廢墟還可以住人。幾個月後,石頭屋子有了點模樣,隻是殘 破的圍牆和零亂的院子沒什麽太大改觀,屋後那顆藤蔓纏繞的老樹依然如吊死鬼似的懸在那裏。
一天半夜,我聽到一陣騷亂和喧鬧,狗吠加上開關車門的聲音整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第二天我看到石屋的燈亮了,前院雜亂的草地上擺放這兩輛兒童腳踏車,一個粉色,一個藍色,在兩棵鬆樹下有一破木板釘的狗窩,一條淺色的狗在那裏閑逛,後院還有兩條狗被拴著鏈子,見到我們就一陣狂吠。老公說,顯然我們有了新鄰居,而且還是拿政府補貼的。
但是兩個多月過去了,我真的沒有見到過我們的新鄰居(在白天),更沒有見到過孩子,隻有半夜時分,常常聽到狗吠和開關車門的聲音。因為我們的臥室臨近石頭屋子,半夜的喧鬧時常攪擾得我難以安眠,前天晚上11點,鄰居的喧囂又一次把剛入眠的我從夢中吵醒,我披衣起身朝窗外望去,隻見一輛白色客車停在石頭屋前,四個黑色的身影在不停地往屋裏搬運著什麽,車門不停地開關,車燈始終亮著,石屋另一側隔壁鄰居的狗在不停地叫著,而石屋的三條狗好久不見了蹤影。昨天晚上我又一次被鄰居吵得失眠了,還是在半夜,開關車門的聲音格外響,狗的叫聲也格外地響。我起身披衣上廁所,然後又好奇向窗外窺視,隻見雨後霧氣蒸騰的夜晚,石屋前停著兩輛車,一輛是那個以前見過的白色麵包,一輛是白色轎車,車燈都亮著,一群鬼魅般的身影不停地往返於石屋和車之間,其中還有女人和孩子!這時已經是12點,半輪明月,霧氣濃重。我又回到床是繼續睡覺,但不久又被隱隱約約的喧鬧聲吵醒,像是那種黑人的搖滾,低沉但很震撼,我徹底失眠了,想象著我的鬼魅鄰居在夜半詭異的霧氣中翩翩起舞,狗也在激動的狂吠。。。將近淩晨三點,喧囂終於停止,我漸漸進入夢鄉,夢見我樓上的鄰居都身穿喪服,為什麽人辦葬禮。
今天早上起來身心疲憊,鄰居的車已經不見,那藍色的兒童玩具車已經四腳朝天,石屋的門前堆放著一大包飲料罐,兩隻廢輪胎,一隻破塑料桶,看起來更像一個垃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