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SA觀察: 一個新起點

 

 

FISA觀察: 一個新起點

2018年1月31日

* FISA 是指《外國情報監視法》

合著: 胡善慶，王文奎，王愛玲，陳霞芬，

王彥邦，薛海培，敖錦賜

 

2018年1月19日，川普總統簽署了《2017年FISA修正案再授權法案》，使它成為法律 [1]，有效期至2023年12月31日。

 

在上述法律生效前，對《FISA修正案》（人們往往也用 “702條款”指代它）的再授權基本上有三個立法選擇，我們把它們分為“幾乎沒什麽改革”、“部分改革”和“顯著改革”三類。 我們支持最大程度的改革 [2, 3] ，可惜最後通過的FISA法律卻幾乎沒引入有任何改革條款。

 

這樣的立法結果無疑對我們來說是一個臨時的挫敗，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該結束對FISA法案的討論。相反，新法律標誌著我們在未來六年對FISA進行監督和呼籲改革的一個新起點。曆史表明，亞裔美國人為了正義和平等所做的抗爭不是一次短跑比賽，而是一場馬拉鬆。

 

我們認為，這樣一個轉型階段是有必要的：不但對FISA進行改革的需要依然存在，而且新的威脅也已呈現。盡管這次的《FISA修正案》再授權因為參議院的一票之差而沒能引入改革措施，但不容忽視的是，美國公眾對FISA的了解和對它進行改革的呼聲在日益增加。 而且，除了亞裔社區，其他社區也有對FISA進行改革的訴求。

 

我們計劃通過發表一係列文章來幫助亞裔社區進一步了解、關注FISA:

 

• 詳細闡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

• 分析這次FISA立法中各方角力博弈的情況；

• 撰寫一些簡明易懂的FISA普及材料；

• 討論、分享今後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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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們需要繼續關注FISA

 

1. 已經發現的FISA問題仍然存在

 

新的FISA法律剛生效幾個小時，就有更多關於FISA濫用的指控湧現出來。 自2013年愛德華·斯諾登（Edward Snowden）的披露以來[4]，關於政府越權和違法濫用FISA的報道層出不窮。

 

FISA法院一份解密的報告[5]指出，國家安全局對FISA的操作缺乏“製度上的坦誠”、 “涉嫌非常嚴重地違反憲法第四修正案”。由於FISA法院對FISA相關的秘密活動有直接的司法監督責任，因此它對這些情況的描述應該認為是屬實的。

 

各方對FISA改革的主要訴求包括：

 

• 確保政府必須遵循憲法的要求；

• 保護遵紀守法的美國人的隱私；

• 提高政府工作透明度、改善問責機製，以加強公眾、國會和司法機關對FISA的監督，確保FISA真的被用來保護國家安全。

 

遺憾的是，新FISA法律對這些問題沒有做任何處理。

 

2. 過去曾經威脅民眾憲法權的做法在新FISA法律中死灰複燃

 

在多方壓力下，已經於2017年4月被終止的“周邊定向”（abouts target）項目 [6, 7]，在新FISA法律竟然死灰複燃，實在令我們難以置信。

 

“周邊定向”是一項極具爭議的政府無證監視計劃的一部分，允許政府收集任何提及外國目標的電子郵件、文本信息；這些電子通信不必是直接收自或發向外國目標。因此，在沒有被確定具有可疑動機、沒有法庭傳票的情況下，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的電子通信記錄被通過“周邊定向” 悄悄地收集到政府的數據庫中。

 

去年，因為FISA法院放話說將拒絕簽發FISA計劃的年度認證，國家安全局被迫停止了“周邊定向”活動。經過一段時間的延遲，FISA法院於2017年4月26日才簽發了對FISA計劃的認證（這個日期在後麵的FISA再授權的立法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在同一天，解密的FISA法院批評意見也被公布於眾。

 

這是新的FISA法律中把本來已經完成的部分改革措施撤銷掉的一個例子，這使對公民憲法權利的威脅變本加厲。

 

3. 這次對FISA的改革以一票之差惜敗，不過支持改革的呼聲日益升高

 

上一次FISA再授權的投票是在2012年，當時的議案輕鬆在國會兩院通過。這次FISA改革方案的投票在參議院以一票之差而受挫。

 

自2013年以來，越來越多關於政府越權和秘密濫用FISA的事實被揭露出來，立法人員和公眾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不斷提高。與此同時，支持對FISA進行改革的力量不斷加強。

 

根據我們對這次FISA再授權立法的初步分析，近期新當選的參議員比老資格的參議員更願意支持改革。關於這個，我們會發專文詳細解釋。

 

然而，由於國家安全機關的抵製、並以機密為由設置種種障礙，想充分了解FISA執行的現狀是一個相當緩慢的過程。同時，政府通過炮製虛假輿論，謊稱“FISA改革會削弱國家安全”，更使情況錯綜複雜。

 

其實，大多數人並不否認FISA在授權政府監控外國情報、維護國家安全上的必要性。我們相信，隨著國會和公眾對FISA的了解越來越多，他們支持對FISA進行改革的力度會越來越強。 我們將繼續不懈地致力於幫助公眾認識FISA，理解對它進行改革的必要性。

 

4. 亞裔平權麵臨關鍵時刻

 

亞裔美國人享有和所有其他美國人一樣的憲法權利。 但是，大量文章記載了美國曆史上對我們種族定型、歧視的情況。其中，1882年的《排華法案》和二戰期間日裔美國人被集中關押就是赤裸裸的例證。最近幾年，好幾個美籍華人被政府指控為中國間諜，後來又撤訴，政府在事後卻沒有做出過任何解釋和道歉。

 

 

天普大學的郗小星教授就是其中一例。2015年政府錯誤地指控他泄露商業機密給中國，使他和他的家人遭受了嚴重的創傷和永久性的傷害。 從郗小星教授2015年5月被捕以來，那種對被自己國家秘密監視的恐懼時刻困擾著他們全家 [8]。 盡管他的案件最終在法庭開庭前被撤銷，但政府拒絕解釋郗教授是怎樣成為他們的秘密監視對象，和為什麽沒有一套很好的監督製衡機製保護無辜百姓免受傷害。

 

2017年，郗教授和他的家人已聯同 ACLU (美國公民自由聯盟) 對政府提出訴訟 [9]，狀告政府利用FISA監視對他們惡意起訴，並侵犯他們的隱私。 這是我們亞裔美國人在改革FISA方麵做出的一個很有意義的嚐試。FISA改革不隻是關於憲法權利保護的學術辯論、或者法律辯論中的論題，它切實地關係到現實生活中由於FISA而遭殃的受害者。

 

這場官司不僅對於郗教授和他的家人來說非常重要， 而且對整個美國亞裔社區來說也是很關鍵的。 由於排外情緒回歸美國、美中關係日漸惡化，美籍華人可能會在自己的國家（美國）裏，再次被定形為永久的、不忠誠的外國人。

 

我們決不能容忍政府借用FISA作工具，讓無辜、守法的亞裔美國人作替罪羊，遭受種族偏見和無端迫害。亞裔平權正麵臨一個關鍵時刻，繼續推進FISA的改革刻不容緩。

 

5. 亞裔不是在孤軍奮戰

 

美國憲法製定的時候，世界上還沒有電話和電子郵件。 因此，在當時的情況下製定的憲法權利條款不太容易被處於數字信息時代的人們理解——包括立法者和普通公眾；更不用說剛從其他國家來的移民們。

 

這種認知理解上的差距已經引起重視。例如，國會2016年成立了由兩黨組成的第四修正案議員團，民間組織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和喬治城大學的隱私與技術中心等，都致力於彌補立法的滯後和科技的進步之間的脫節； FISA改革是他們的關注焦點之一。

 

近年來，在推進FISA改革的過程中，民間自由權利組織竟然罕見地與崇尚自由權利的保守派結成了同盟：

 

• 15個背景多樣的亞裔團體聯合向國會致信，敦促改革 [10]；

• 3個民主黨參議員[Ron Wyden (D-OR), Patrick Leahy (D-VT), Elizabeth Warren  (D-MA)]和2個共和黨參議員[Rand Paul (R-KY), Daines (R-MT)]共同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傳FISA改革的必要性 [11]；

• 民主黨眾議員劉雲平（D-CA）、共和黨眾議員Justin Amash（R-MI）和代表兩黨的其他十多位參議員、眾議員也在另外一個新聞發布會上 [12] 激情洋溢地發表了講話，支持FISA改革。

• 支持FISA改革的團體從自由派的ACLU和Demand Progress到保守派的國家步槍協會(NRA)都有。

 

各個派別團體都因著對憲法權的關注而追求對FISA進行改革。因此，美國亞裔在尋求對FISA進行改革的鬥爭中不是在孤軍作戰。

 

總 結

 

新簽署的FISA法律再次賦予政府巨大的權力。在一個民主國家，人民有責任和義務確保授予政府的權力不被誤用或濫用。 因此，我們將會在未來幾年繼續致力於關注、提倡和推動對FISA的改革，以期加強對政府的監督，增強政府工作的透明度和問責機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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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聲明

本文所表達的意見和看法全是我們個人的觀點，不反映任何組織或者政府機構的官方立場、政策。

 

參考文獻

[1] Congress.gov (2018). S.139 - FISA Amendments Reauthorization Act of 2017. http://bit.ly/2n2m0gf.

[2] Wu, Jeremy (2017). One Asian American’s Perspective on the FISA Amendments Act and Section 702. http://bit.ly/2017FISA.

[3] Wu, Jeremy; Wang, Vincent; Ong, Aryani; Chen, Sherry; Wang, Albert; Shue, Haipei; Gor, Ed (2017). Making a Choice in the Legislative Battle of FISA Reauthorization. http://bit.ly/2hQU3oR.

[4] Wikipedia (n.d.). Edward Snowden. http://bit.ly/2qA3IWQ.

[5] Office of the 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 (2017). U.S. Foreign Intelligence Surveillance Court Opinion and Order.  http://bit.ly/2s0vGJg.

[6] New York Times (2017). N.S.A. Halts Collection of Americans’ Emails About Foreign Targets. http://nyti.ms/2pKgptp.

[7] Washington Post (2017). NSA halts controversial email collection practice to preserve larger surveillance program. http://wapo.st/2DZzwZ2.

[8] Talks at Google (2017).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vs. Xiaoxing Xi: Why It Matters.  http://bit.ly/2DsNWUL.

[9] 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 (n.d.). Xi v. Haugen - Second Amended Complaint. http://bit.ly/2DwIznl.

[10] APA FISA Watch (2017). Joint Letter to Congress on Reauthorization of the FISA Amendments Act of 2008.  http://bit.ly/2Dv34jD.

[11] YouTube (2018). Sens. Paul, Wyden, Daines, Leahy, and Warren Hold Press Conference on FISA Reform - 1/16/18. http://bit.ly/2BkSfLB.

[12] Fox News (2018). Press conference supporting reforming Section 702 of the Foreign Intel Surveillance Act (FISA) "to protect Americans' Fourth Amendment rights." http://bit.ly/2ndKe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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